第一章 我的過去？

東陵太子來蘇家的那天，我正在院落海棠花樹下。

如往常歲月那般，一直等待着，只是與往常不一樣的是，我的手裏多了一隻紙鳶……

手中的這隻紙鳶，是當初蘇清酒怕我煩悶，特意做來送給我的。

骨架堅固，極好的竹篾削得很仔細，很光滑。或許他是擔心，我放紙鳶時傷了手吧。

東陵太子稟退了隨從，邁著步子走近，只是奈何我的一門心思全在這紙鳶上，未曾注意他的靠近。

手中突然落了空，我心下一驚，抬眸看去，正對上他那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其間閃爍着什麼，我卻看不分明。

「蘇輕衣——」

他開口喚我，語氣有些慍怒。

我不解起身，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紙鳶。

可他卻將它順手拋在了海棠樹上。

我推開他，便挽起袖子試着爬上去。

或許未料到我會如此，他的語氣多了幾分苦澀，看着我的背影道。

「他，當真那麼重要？」

他開口問道，我站在海棠花樹下的身影一頓，臉上也多了些別的東西。

我知他口中所言自始而終都沒有離開過蘇清酒，即便我再笨也知曉他此刻指的是什麼。

只是，註定的答案卻不會改變，如往昔歲月那般，永遠被珍視的蘇清酒，他是我的一切。

袖中的雙拳緊握，閉上眼，我開了口。

「是，重要到即便現在為了他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包裹起來許久的偽裝在這一刻分崩離析，我也清醒過來，從來看不清的內心，這一刻卻是無比堅定。

他走上前來，扳正我的身子對着他。他的雙手捏着我的雙肩，那一雙眼翻湧著濃濃傷痛。

我沒有推開他，只是不忍地低下頭去。

似是為了讓我認清事實。

他開口，一字一句道。

「蘇清酒已經死了，一年前戰死沙場，死無全屍！你分明是知道的，如今的堅持又是為了什麼？」

他的話，落在我耳里似是晴天霹靂般，將我好不容易收拾起來的感情，轟炸得四分五裂。

是了，我的哥哥，他再也不可能回來了，自他和我告別的那刻，自他下必死決心踏上征途的那刻，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

只是往昔只會逃避事情的蘇輕衣，她如今已變了模樣。

「我要等他，他說過，回來便娶我的……」

夏侯無辰手中的力度重了幾分，疼的我緊皺着眉。

「你們是兄妹，怎可如此不顧人倫？」

我得了理智，抬起頭。

一雙眼凝着他，唇角嘲諷輕勾。

掙脫開他的手，輕解衣扣，外衣掀開，顯露出的是那潔白圓潤的肩頭。

夏侯無辰背轉過身，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做。

並不解釋，只是重新扣好紐扣，不清不淡開了口。

「我和他，從不是兄妹……」

蘇家的女兒，從出生起都會在肩頭刻上一朵海棠花，象著着至純之美的海棠，是蘇家女兒奔赴四方的最好印記。而我什麼都沒有……

是了，忘了有多久了，從當初的離開，到如今的相逢，連我都忘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