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她就應該死

歐陽丹態度很強勢，但也僅僅體現在口頭上。

審訊過程中，扛不住專業審訊人員的嚇唬，歐陽丹對自己涉及的網路詐騙、勾結政要、虛開增值稅、偷稅漏稅、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等罪證，全部是供認不諱。

見歐陽丹交代的差不多了，楊守誠乾咳了一聲，正身說道：「其實，我們今天找你來，不光是你們公司的事情，還有一點其他的事情……」

說到這裡，楊守誠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一下歐陽丹的反應。

歐陽丹不明所以，一臉迷惑地問道：「什麼事情？」

「你知道羅蘭吧？」

一聽到羅蘭兩個字，歐陽丹整個人都愣住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審訊自己的楊守誠，隨後緊繃了面部神經，正襟危坐地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

「知道。」

「你們最近有聯繫嗎？」

「這兩年都沒怎麼聯繫了。」

「哦？是嗎？」

「是的。」

「那請問一下，這是什麼？」

說完之後，楊守誠朝歐陽丹扔過來一疊資料，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歐陽丹近段時間的通話記錄，其中一個號碼就是和鴨舌帽的通話記錄，目的就是要對付羅蘭。

歐陽丹看著這些證據，神色變得很不自然，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低吼道：「這又能證明什麼？我只是想找人嚇唬一下她而已，而且，行動失敗了。」

「你為什麼想殺她？」

「因為我恨她。」

「你就這麼恨她？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這麼恨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恨從心起？

也許，是從第一次見到歐陽長治的時候起吧。

第一次見到歐陽長治，是在粵南大學的學生食堂，羅蘭正介紹他給全宿舍的人逐一認識。當輪到自己的時候，對視的那一剎那，彷彿看到了一輩子那麼久，餘生再長，感覺這輩子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這樣的男人。

第一眼后，歐陽丹再也沒有勇氣看第二眼。

可是，即便如此，歐陽丹依舊清楚地知道：他打完招呼后就坐在自己桌子斜對面、他一共打了兩個葷菜一個素菜、他坐下后和大家寒暄的每一句話、他吃飯的時候是先吃一口飯後再吃一口菜、他吃飯中途中停了一會只為聽大家聊天、吃完之後他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坐等其他人吃完。甚至，歐陽丹還清楚地知道，他曾經有那麼一兩秒鐘，眼神好像掃向了自己這邊，對，就是望向自己。

一念妄動，則念念逐境而迷。再加上，羅蘭對歐陽長治的不明朗態度，讓歐陽丹痛苦不安的同時，卻又心存幻想。幻想著自己和對方的種種可能，甚至幻想著自己有被拒絕的那一天，那種絞著心的感覺，讓生活都失重了一樣。

機會終於來了。

在宿舍人的玩笑聲中，一直以來只等別人告白的自己，無所畏懼地衝破自己的心理阻礙和束縛，自告奮勇地準備幫羅蘭試探歐陽長治。

那次，自己費勁千辛萬苦做了精心準備，在圍觀群眾滿眼驚奇與敬佩的目光中，大膽地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愛。只是沒想到，沒想到，一向以來所向披靡的自己，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殘忍無情地拒絕了，自己也因此成為了全校師生茶前飯後的談資。

從那以後，每次走在路上，總是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竊竊私語，整個校園似乎都在對自己指指點點，並暗戳戳地指著自己嘲笑著說：「看到沒有，那個就是穿著個婚紗裙跑到圖書館門口表白卻被拒絕的那個女生。」甚至連一些同班同學，也時不時地掏出這段梗來噁心自己。

羅蘭不會知道，姚淑德不會知道，長孫五不會知道，李穎兒不會知道，歐陽長治更不會知道，從那以後，自己就成了愛無能。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羅蘭。

因為羅蘭，自己成了愛情里的一個小丑，因為羅蘭，自己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因為羅蘭，自己第一次體會到自尊的喪失，因為羅蘭，自己開始憎恨自己，因為羅蘭，幾乎毀掉了自己接近完美的人生。

可是，她明明什麼都不如自己，無論是人緣、本事、衣品、名聲、容貌還是家庭背景，可是，為什麼老天偏偏要讓自己的愛情，讓步給這麼一個人。

一想到這些，歐陽丹總是咬牙切齒。

「好好說說，你為什麼恨她？」

歐陽丹似乎還沒有從過去的痛苦中抽離出來，直到楊守誠再一次問起，渾身的顫抖才漸漸地平息下去，恢復冷靜的歐陽丹開始狡辯著說：「誰讓她勾搭我老公來著，小三就應該下地獄。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勾引我老公的，竟然還是我最好的好朋友，虧我以前還對她那麼好。可是她呢，自從我老公功成名就有出息了以後，就開始眼紅我現在的一切，想方設法破壞我的生活，還背著我暗戳戳地勾引我老公，而我老公竟然糊塗到把這個道貌岸然的女人當成熱戀的對象，而且還經常勾三搭四一起約會。7月1號那天，又被我撞見他們兩個在一起了，於是就想通過暗網買兇殺人，之前也確實這麼做過，可是老天不長眼，行動失敗了。」

「據說你跟她的恩怨，從大學時就開始了吧。」

「你們為啥要調查我？警察就可以隨便調查人了嗎？你們不知道這是侵犯隱私的嗎？」

「這只是一些好心群眾提供的信息。」

事已至此，歐陽丹也沒啥好顧慮的了，肆無忌憚地說道：「好吧！我恨她，已經很久很久了。因為從她出現的那刻起，我的人生就被她破壞了。她沒出現之前，我的人生是幸福，也是完美的，每天無憂無慮，什麼都可以輕鬆控制，什麼都可以輕鬆擁有，包括可以輕鬆獲得很多很多的愛。可是，她出現了，她就是一顆惡性腫瘤，破壞了我得體的人際關係，破壞了我人生的和諧，讓我感到痛苦不堪，讓我的一切都變得不如意。所以，我就是不想看到她那麼得意，她若比我差，我就看笑話，她若比我好，我就痛苦到發抖。」

「那除了買兇殺人未遂這事，你還有沒有對她做過其他什麼？」

「咒她罵她，大學的時候，散步了一些她的謠言，畢業的時候，撕掉了她的畢業設計，哈哈。」

此時的歐陽丹面目可憎，狠厲絕然！

「你就這麼恨她？」

「是的。」

「呵呵，是嘛，那接下來這個消息，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了。」

「什麼消息？」

「羅蘭死了。」

「警察同志你們開玩笑的吧？怎麼可能，她那麼自戀的人，可是把自己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她真的死了。」

當楊守誠再次確定地說出羅蘭已經死了這件事實的時候，歐陽丹兩隻眼睛突然瞪得又大又圓，腰板也一下子直了起來，呵呵了幾聲之後，便發出高亢悅耳的聲音：「她死了？那個女人真的死了？哈哈，真是老天開眼啊，她這種女人就不應該活在這世界上，讓她亂勾搭男人，這下遭報應了吧。」

「好像，你們之前還是室友，還是很好的朋友吧？」

「那又怎麼樣，她搶走了我愛的男人，一切奪愛者都應該被殺死。如果不是她故意設計讓我出醜，歐陽長治又怎麼可能如此厭惡我，如果不是她故意設計讓我出醜，我又怎麼會成為全校師生的一個笑話。可是，我那麼視如珍寶的東西，卻被她厭棄的這麼廉價，她根本就不喜歡他，你們知道嗎？她只是享受他對她的付出，可是，為什麼他就沒發現呢？更可惡的是，現在，她又搶走了我的老公，讓我過著有名無實的婚姻。她就應該死！」

「請注意一下你的言辭。」

「不好意思，因為實在是太高興了。」

歐陽丹依舊神采奕奕，額頭的青筋微微凸起，臉上洋溢著幸災樂禍的蜜汁微笑。

見歐陽丹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楊守誠突然出其不意地沖歐陽丹嚴厲問道：「羅蘭怎麼死的？」

歐陽丹愣了足足幾秒后，然後反問道：「我怎麼知道她怎麼死的？連她死了這事都是你們告訴我的，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們，不會是懷疑我吧？」

楊守誠料到歐陽丹會這麼說。其實，連楊守誠都不相信會是歐陽丹殺了羅蘭，時間、地點、證據、過程，統統都對不上，她也根本沒有這個機會。在之前審問的過程中，歐陽丹連之前買兇殺人的事都敢說，甚至連大學時散播謠言以及毀掉羅蘭畢業設計的事都敢說，如果羅蘭真是她害死的，她肯定也會承認。再說了，她這麼憎恨羅蘭，如果兇手真的是她，那麼她肯定會引以為豪，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得意炫耀的。

「我們掌握的情況你的想象的要多，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吧。」

歐陽丹額頭青筋微微凸起，越說越激動：「你們別想訛我，是我乾的我自然會承認。雖然我之前有這樣的想法，但這件事還真不是我乾的，況且你們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事是我乾的？」

「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會找到證據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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