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5章 滿盤皆輸

正文 第005章 滿盤皆輸

?考慮到就近,王禹電話預約了距離我住的位置不遠的美蛙魚頭,反正他請客,我沒有什麼意見。

王禹見我好像還沒從噩夢走出來,就用筷子敲了敲碗,說:「王哥你咋啦,不就做個噩夢么,多大點事阿,又不是真的。」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我更覺得毛骨悚然,那哪裏不是真的,除了死的不是我,其他的都是真的,朱凱死的渾身潰爛,王俊正是被割破喉嚨……

……

火鍋沒一會兒就上來了,裏面有一隻很大的胖頭魚魚頭,被切成兩半,還有不少牛蛙,在我看來其實就是大點的青蛙。

王禹看見吃的就顧不上說話了,連吃了好幾口才嗦著嘴,含糊不清:「真爽啊,就是這個味兒,又麻又辣,爽!」

說着,他還想要給我夾菜,我連忙拒絕了,兩個大老爺們兒吃飯,互相夾菜算是什麼意思,要是被人誤會了那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劉哥你吃阿,發什麼呆噢,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王禹埋怨。

「好吧……」我也覺得自己這樣確實不好,無奈下也只好去夾了一隻牛蛙,剛送到嘴邊,猛然間大腦轟炸,如夢方醒!

「不對!!」

我瞳孔霎時收縮,凝聚成一個點,注視着對面正在埋頭大快朵頤的王禹,我雙腿發軟,一切想像中的恐怖在這一刻全部擠到我腦海,有如事實,就連平時覺得溫暖的東西,此刻看起來也都變成了魔鬼,獰笑着。

一滴滴汗水凝聚在眼眶周圍,辣的眼睛生疼,視線也模糊了,眼中的王禹,此刻在我眼裏心裏,只比那魔鬼還要可怕。

————

一場晚飯很快吃完了,王禹搶著買了單,然後我說準備回去休息了,奈何王禹死活不放我走,說還早,去打打桌球。

我想了想,點頭說:「行。」

然後王禹又說叫我把汪雨嘉帶着,我說好,就打了個電話給汪雨嘉,告訴她地址后我們倆就先過去了。

在丁字橋路有一家桌球廳,是在一條巷子裏面,規模不大,但生意還不錯,老桌球廳了,當年拆遷釘子戶,就這麼保留了下來,據說有二三十年了。

我們開了一桌,直接交了五個小時的台費,王禹丟了根球杆過來,頗為灑脫的說:「怎麼打?」

「常規打法。」我說。

就這樣我倆連着打了三局,我贏了兩把,王禹非常不服氣,說再來。

「不如我們來打一把吧?」這時候,汪雨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就站在我不遠處,說:「你要打過了我,才能跟劉凡打。」

「雨嘉姐,不帶這麼看不起人的阿……」王禹哭喪著個臉。

「哦,那就不打了。」汪雨嘉走過來挽着我的手,嗲聲嗲氣的說:「劉凡,我們逛街去吧。」

我看了一眼王禹,點點頭說好,王禹趕緊過來攔着我倆,說:「那好,就跟雨嘉姐你打一盤,你要是輸了,就在旁邊看着我倆打,行不?」

「這還差不多。」汪雨嘉從我手裏接過球杆,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倆你來我往的,有些凝重,其實汪雨嘉的球技我完全不擔心,我就是她教會的,王禹那小子連我都打不過,還看不起汪雨嘉,他是自己找虐。

果不其然,幾把下來,王禹徹底沒了囂張氣焰,每打一球都是戰戰兢兢。

五分鐘后,汪雨嘉一桿收球,黑球進洞,她站直吐了口濁氣,笑道:「小子,服不服?」

王禹苦着臉,有氣無力道:「姐,五體投地,您一邊休息去吧,我覺得打球這事,還是男人來有趣一點。」

「哼。」汪雨嘉白了他一眼,轉身把球杆給我,說:「你跟他打吧,我看你們打,他太菜了,沒意思,還沒你打的好……」

王禹:「……」

……

球又打了三把,我就最後一桿了,正彎著腰描球,忽然間看似漫不經心的對着王禹說了句:「我覺得事情有蹊蹺。」

「啊?」王禹沒聽清楚。

「王俊,朱凱,是我殺的,你信嗎?」我放下球杆,站直身體,銳利的雙眼盯着王禹的眼睛。

「別鬧了劉哥。」王禹說:「朱凱死的時候你在公司,王俊死的時候你不是跟雨嘉姐看電影在么,怎麼可能是你殺的,當我傻呢?」

我展眉一笑:「還真騙不到你。」

「那是當然。」

「那你說,是誰殺的?」我還是盯着王禹。

王禹一愣,良久才咧嘴笑道:「你當我是柯南阿,這種事不應該問警察嗎,你問我,我說是我殺的,你信阿?」

「你怎麼知道我不信?」我說完,拾起球杆,彎腰一球進洞,哈哈笑道:「結束,我贏了。」

「誰說的?」王禹快速整理好球,一球打散,說:「現在開始,我要認真對待了,你看好了。」

說完他一球打去,力度跟之前不一樣了,又准又穩,7號球瞬間進洞,白球不停,9號也進洞了。

他抬頭挑釁般的看了我一眼,繼續一球,3號進洞,復一球,11、5雙雙號進洞,眨眼間就只有幾個球了。

一分鐘后,桌面上我的球一個沒動,而他的,就只有一個一號了,他笑眯眯的盯着我,什麼也不說,似乎是在等着我收回那句贏了的話。

「扮豬吃虎阿你小子。」汪雨嘉在一旁看的清楚,她走過來,說:「有點意思,再來一把?」

「你問劉凡認不認輸,他認輸咱們才可以打,不認輸就要繼續,雖然最後還是輸。」王禹笑嘻嘻的,但眼神盯着我,很認真,還有點平時沒有的東西包含在裏面。

「劉……」汪雨嘉不願意看着我輸,就想打個圓場讓我放棄算了,她是除了父母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這個人其實骨子裏最不願意認輸,很固執。

「你繼續吧,打完才知道。」我說。

王禹一怔,然後說:「得得得,咱倆誰跟誰啊,既然你不願意認輸,那我退一步好吧,讓你一球,行不?」

「好。」我毫不遲疑,這會兒王禹是真的愣住了。

我抬起球杆,凝神屏息,深呼吸一口氣才動桿,五分后,局勢持平,我只剩下十號了。

針鋒相對,球場如戰場!

王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杆子,我反而收桿,說:「你讓了我一球,接下來,我也讓你一球,下一桿,你來打。」

「劉凡……」

我伸手打斷汪雨嘉,汪雨嘉了解我,就咽下了準備勸我的話。

王禹沉吟了很久,忽然說:「劉哥,要不,咱們就當平局了吧,如何?」

「也行。」我說,然後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只是剎那之間,我們兩個幾乎是同時拾桿彎腰,又同時起球。

他打一,我打十。

最終,我的球擋在了王禹球的前面一點點,按照常理,應該是他的球把我的球打進洞,只是就在最後,一號球居然跳了一下,直接越過了我的球,進洞!

還沒完,我是用十號先打的白色球反彈到袋口的,白色球最終又彈了回來,很暖慢,但還是輕輕的碰了一下我的十號球,進洞!

桌面上,就只有黑色球和白色球了。

……

————

愣神期間,隔壁桌來了六七個混混,喝多了的樣子,滿身酒氣,他們是這一帶有名的痞子,屬於還停留在十幾年前那個時代,好吃懶做,無惡不作的典型,只是犯的事又構不成犯罪,所以往往都是關幾天就又放出來,折騰的這一帶的商戶和居民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為首一個貌似是看上了汪雨嘉,把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猥瑣下流,充滿征服欲。

我們很默契的起了衝突,甚至連多餘的吵架推搡都沒有,直接以我上前一板磚為開場,打了起來。

巷子不大,八九個人可以說是混戰了,街坊第一時間把自家孩子拉回家關門閉窗,躲在在樓上看熱鬧。

我護著汪雨嘉,王禹則邊打邊退,也沒有說怨言,似乎還很激動,不全是挨揍,稍有機會就去還個一拳半腳的。

別看我不壯不胖,但我打架可是一把好手,21、22服過兩年兵役,也算是打磨出了一身的精肉的,爆發力可不小,要不是後來近視了,我可能現在還在軍隊獃著在。

一時間,幾個小混混哪裏近的了我的身,要不是得護著汪雨嘉,我能直接拎着一根棒子打死這幾個色膽包天的狗東西,真是不長眼睛,我這暴脾氣。

「劉哥,小心!」王禹大聲喊。

我頭都不回,當即側腿后踢,一個小混混哎喲一聲被我直接踢飛了出去,後面兩個一條線上的一起被他撞倒,我走上前去,一腳踩在那人的手上,他的摺疊刀就握不住了。

小混混皮包骨一樣,染個黃毛,頭髮亂七八糟的,撕心裂肺的喊疼,我看着他這一身打扮就生氣,啪啪兩個嘴巴子抽過去,直接就見了血。

黃毛被我打的哭爹喊媽,另外還能打的四五個人一時間也不敢上了,我大喊了一聲:「你們他嗎的倒是上阿,有色心沒色膽了?孬種!」

一群小混混被我這麼一吼,在看看地上兩三個打滾的同伴,哪裏還趕上,一個個噤若寒蟬,望着自己老大。

汪雨嘉看着我,都呆了。

其實我以前不這樣,起碼沒有這麼大的戾氣,除了剛出社會那一年總被人欺負打過架,後年兩年戴上了眼鏡后,就再也沒有動過手了,今天是第一次。

怎一個酣暢淋漓,簡直把近期幾個月的悶氣都釋放出來了。

我眼角瞥了一眼王禹,見他沒有什麼動作,心中冷笑,又啪啪兩嘴巴子打了黃毛幾下。

這麼當着他面打他小弟,那老大面子終於掛不住了,他也發了很,說:「兄弟們,廢了他,出事我負責。」

……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假裝意外,被一個綠毛捅了一刀,火候控制的剛剛好,不至於傷筋動骨。

雖說如此,但還是受傷了,我照着肚子一腳踢過去,那傢伙就起不來了,但自己受傷也是真的,王禹立刻跑過來扶着我,緊張的問:「劉哥,不要緊吧?」

我搖搖頭,說沒事,看好雨嘉就行,汪雨嘉也跑上來,眼睛紅了,說要不要報警,我搖搖頭說不用,她平時大大咧咧,但在關鍵時刻最是聽我的話。

沒一會兒,我又掛了彩,肚子被劃了一刀,這次是真的,有點深,血流一褲子。

看看王禹,安然無恙。

再後來,還剩下四個能動的集體抓住摺疊刀向著我衝過來,我疾速後退,又瞥了王禹一眼,他似乎有點期待,和激動。

我冷笑不止,在刀即將刺到我的時候,悄不可察的神腳一絆,掌心略一發力,王禹整個人就這樣自己摔到了四把刀口上,刀刀致命。

他只是慘叫!小混混哪裏真的殺過人,見這陣仗,全部一鬨而散,嚇跑了,我也沒去追。

我讓快嚇哭了的汪雨嘉先走了,順便報個警,她照做了。

————

人全部走後,我走到王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神冷漠,不帶絲毫情感。

他整個人都在抽搐,胸膛上四個血洞還在不停的冒着血,張張嘴,更多的血冒出來,眼神全是不解和不甘。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聲音冰冷,說:「不可否認,你偽裝的真的好,甚至可以說無懈可擊,讓我一次次的判斷失誤,從而陷入你的計劃裏面。」

「王禹,你好深的心機,好惡毒的心腸,只是我想不通,做這一切的意義在哪,那些人,我,必須要死嗎?在你看來,為什麼?」

到最後,我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之前的五個人,後面的朱凱,王俊,然後是他王禹,我已經殺了八個人了,我是殺人狂嗎?

不是,我每殺一個人,心裏的罪惡感都會加深,我甚至在許多個夜晚質疑,自己到底還算不算一個人,可是想想外面,那些人群中擦肩而過的人,又算什麼呢?

我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莫名其妙,所以我必須要參與殺戮,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是的,只有這樣,只能這樣,低頭看着王禹,我的眼神再次回復冰冷。

「你很聰明,非常聰明,所以你肯定非常好奇,為什麼我能夠揪出你,對吧?」

王禹沒說話,不是他不說,是已經沒辦法說了,只有一雙逐漸失去色彩的眼鏡還透漏著深深的不解。

「或許你是覺得好玩,你把一切都當做遊戲,一開始我覺得你只是想升職,所以我告訴你我會辭職,我覺得這樣告訴你,你就不會動心思,可我沒想到,你早就已經開始了殺戮。」

「朱凱,王俊,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過節,但你借我的手殺了他們,是吧,然後,就是我了,就在這一場桌球,你對我設計的最終死亡方式,包括汪雨嘉,對吧?」

我冷笑:「可你萬萬沒想到,我會將計就計,你甚至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那個人就是你了吧?」

……

其實王俊死的那天,那個發短訊給我的號碼,第二天我就去查了,空號,於是我又查了號碼的ip,發現那居然是跟一款國外的摩斯方塊綁定在一起的ip。

這本來是無從查起了的,但是,就在今天早上跟王禹一起吃面的時候,他刷新聞,我竟然發現他的手機裏面,藏着一款遊戲軟件!

摩斯方塊!!

其實這個遊戲有很多版本,本不該懷疑,但是偏偏他玩的就是國外那一款,那一款遊戲我也查過,中國根本沒有發行。

本來就憑這一點,我也還是沒辦法說王禹就是那個人,但他太急了,太急於殺死我,所以在當天晚上就拉着我去吃飯。

他不知道,我是不吃牛蛙的。

我曾經說過一句話,就是餓死,也不會吃牛蛙,因為牛蛙在我眼裏,就是青蛙,而青蛙在我眼裏,又跟瘌蛤蟆沒有一點區別。

你會吃癩蛤蟆嗎?

在前幾年,我的初戀女友就是不信這個邪,騙我吃了一隻牛蛙,事後才告訴我,結果我當場昏死,住院了七八天才緩過來,醫生說住進去的時候有生命危險,心臟跳動頻率過快。

儘管幾年過去了,但我對這玩意兒的恐懼只增不減,而在當時,我幾乎差點就吃了一隻牛蛙,並且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感,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隻能說明一點,我被人控制了思維!!

顯而易見的,那個人就是請我吃飯,坐我對面嘻嘻哈哈,大快朵頤的王禹,也是公司里跟我走的最近,我差點將他當做了朋友的王禹!

……

聽我說完這些,王禹先是瞪大了雙眼,全是恨,我始終站着,看着他,眼神已經從漠然改為平淡。

對於我來說,王禹該死,對於朱凱王俊來說,王禹同樣該死,他這樣的人,必須死,否則就是社會上的一顆毒瘤。

「閉上眼睛吧,朱凱和王俊會在下面等着你的,你去跟他們解釋吧。」我淡淡開口,心中對此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憐憫和同情。

如果今天他不死,那麼明天死的就是我,王禹錯就錯在,不知道我打架這麼厲害。

美蛙魚頭或許被他下了葯,沒想到我不吃,桌球廳設計了這麼一出,確實設計的理所應當,試問一群醉酒痞子碰上汪雨嘉這樣的美女,會不會有想法?當然有,難免調侃幾句。

我生氣發生衝突就更正常,然後被一群混混捅死,混混人多喝了酒,說不定責任還不大,這樣我跟汪雨嘉就雙雙死掉,這一切的一切都合乎情理。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常情況,我是不會動手的,這一點他算錯了,如果不是早就識破了他的計劃所以順水推舟,我會為了不惹麻煩帶着汪雨嘉走,相信混混也不會真的攔著。

但事情偏偏就是這麼滑稽,王禹算錯了一步,輸了滿盤,包括生命。

————

ps:這一章是熬着眼皮打架熬出來的自己都感覺沒寫出來設定的效果日後會略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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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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