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羅通之思
?回到后宅，來到了正廳，卻見「俠客」統領魏子陵正在等候自己。
「公子！」
羅通應了一聲，走到主位上坐下，沉聲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俠客主三州情報，多智的石守信已經率領天驕返回長安佈局，而邊境長大的江湖統領楚辰遠則與麾下百人深入到了突厥頡利、突利領地。
因為他們三部是獨屬於自己的暗勢力，他已動用都督之權，將三百人從軍籍上劃掉，官方現在沒有絲毫關於他們記錄。
學了墨武心經第一層心法的魏子云、石守信、楚辰遠一直活躍在各自領域內，若是沒有大事，是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的。
魏子陵拱手道：「公子，軍人之家十號店來了一夥奇特的客人，為首的是一名英武中年人，此有着一撮小鬍子，一雙眼睛大大的，明亮清晰，閃爍著炫目的光澤，如若電閃，整個人有着若淵停岳峙的氣度，卻使人油然心服。他身邊有一俊一丑兩名中年隨從，一人氣度不凡，似文非文，似武非武，背負一雙方形武器；另一人猛若張飛，腰跨一柄苗刀；五十名隨從氣勢不凡，不亞破軍營。」
「屬下懷疑他們是陛下、秦程兩位大將軍，特意去馬廄看了一次，果然是青騅、忽駁雷、烏騅……」
「軍人之家」是他在旅遊業大業之前創辦的安置傷殘將士的產業，將士們雖說不能提着武器再上戰場，但他們依舊是軍人，依舊在自己的新行業中為國效力，替羅通監視可疑之人，很多不法商人給揪出來，他們功居至偉，這其中，一些特別出色的人經過嚴格考察后，已經被魏子陵發展成了「俠客」的外圍勢力。
這其中，獨臂夥計便是佼佼者，因為他的出色，受命到關鍵位置的「軍人之家十號店」就職，他看出李世民一行人非同尋常，便向上司彙報，消息傳到魏子陵手中時，出自羅家鐵衛的魏子陵懷疑立即猜到了李世民他們的真實身份，為了確信自己的猜測，親自去驗證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
羅通聽得忍不住直咧嘴巴。
「你帶領『俠客』成員混入『十號店』，以陛下的安全為第一要務。秦伯伯是武道之王，讓兄弟們小心一點，別讓他發現了。隨時保持聯繫。」
「喏！」魏子陵應聲而去。
「這三位爺怎麼跑朔方來了。莫不是想女兒、想兒子了？不應該啊！突厥大變在即，長安正需要老丈人坐鎮，應付隨時發生的大事件……」羅通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猛地一拍大腿，腦洞大開道：「草啊！莫不是以自己為誘餌，將心懷異志之輩，殺手刺客引來朔方這個人員混雜的邊貿城市，然後一網成擒、一網打盡的永除後患……」
羅通被自己這天才的想法嚇到了。
乍一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大戰在即的，李世民哪有心思跟那些牛鬼蛇神慢慢耗，若是一個個的清除，又要等到猴年馬月？如若跑了一些，那就後患無窮了。
他暗訪朔方合情合理，合情是因為長樂公主乃是李世民最寵愛的孩子，便是那些兒子也遠遠不如；合理是因為朔方回歸大唐近年，他來此看看很正常。同時，這也是給了國內敵對勢力的機會，因為邊貿的原因，朔方既有國內各行各業的人，及諸多遊客，又有眾多異族，還有哪個地方比這裏更合適刺殺皇帝的？
種種因由加起來，容不得敵對勢力不動心，至於什麼暗訪那是開玩笑，皇宮是最守不住秘密的地方，恐怕李世民一動身，消息就傳到了各方勢力的耳朵里去了，這麼好的機會，莫說別人，假設自己是殺手，也會動心。
「來人，請各位將軍、先生放下一切事務到此議事。」
「喏！」
……
不一會兒，眾所到來。
「都督，可是突厥發生了變故？」王玄策見羅通一臉嚴肅，劈頭就問。
羅通搖頭道：「不是，而是朔方來了一個大麻煩。」他掃視眾人一眼，輕聲道：「陛下帶着秦大將軍、程大將軍來了，而且還是喬裝來的，你們說他在突厥決戰來臨之前跑來朔方的目的是什麼？」
眾人亦是訝然不解。
王玄策道：「都督就任夏州都督以來，無論軍政都做的風生水起，去年更是一舉奪得了年度最佳將軍、年度最佳都督的榮譽，陛下決不是考察都督的功績而來。陛下是一個鐵血人物，一切以國事為重。這時候看望公主根本說不過去。」
其他人也想不透，他們對李世民、對大唐朝廷內幕了解太少，常識的匱乏，嚴重限制了他們的思維。
但，也都先後表態認同了王玄策的說法。
羅通想不通透，隨之決定換一個角度來想，隨即說道：「諸位，我們可以用逆向思維來考慮，想一想能不能猜出陛下想些什麼。」
「逆向思維？」眾人驚訝，這是一個眾未聽過的新辭彙。
羅通道：「突利敗亡之日。假若我是陛下！我一定會大舉出征，這一點不容置疑，出於經略西域、威服天下的目的，這一戰必須由我大唐來打，突厥、頡利這塊肥美的肉，必須由大唐來吃！」
羅通道：「但是大唐基礎薄弱，渭水之盟后才得到真正的休養生息，從那時開始算起，也僅是兩年時間，雖說全力發展，但由於隋末動亂時，破壞實在太大，這兩年也頂多恢復百分之一的國力，貿然發動大規模的外戰會傷及國家根本。然而這一戰又不得不打，因此，我認為這一戰將是凝舉國之力來打的一場大戰。」
「這一戰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辦法、最強的效率。最強的姿態出擊，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突厥蕩平。如此才能如此才能減少戰爭給大唐帶來的負擔，又能起來震撼宵小的目的。」
「玄策？」
王玄策不加思索的道：「突利敗亡之日，頡利也不好過，這是突厥元氣大傷之時，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誰都知道。陛下一定像都督說的這般，以雷霆萬均之勢將突厥殲滅，從而奠定大唐的霸主地位。」
羅通問道：「賓王、正則、游韶，如果是你們，這時候你擔心什麼？」
馬周閉目思索了一會兒，一拍大腿道：「值此傾盡一國之戰時，我怕後院起火。」
「後院起火！」劉仁軌、上官儀心思何等機警，兩人也先後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一會兒，羅通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突厥經略已久，從而在我大唐的土地上有完整的情報網絡！這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有富甲一方的富人，有地方官吏、地方豪強、軍中將軍……還有愚忠於前朝之徒……這些人都在義成公主的掌控之中。」
為了讓大家更能透徹的分析李世民此行的真正含義，又想着均是可信之人，羅通讓瑤池將蕭皇后給他的名錄副本拿了出來，讓大家一一過目。
眾人只看得冷汗直流，許多有頭有臉的重磅人物竟是突厥細作，這些人若是聯合起來，一定爆發出令人恐怖的能量，如若大唐與突厥作戰，這些人在背後作亂，好不容易安定的大唐必將亂成一團，如果大軍在前方失利，這個天下很有可能再一次分崩離析。
「觸目驚心，簡直是觸目驚心！」馬周抹了一把冷汗，道：「原以為三四千人伏擊都督已經是極致了，看了這份名單，才知道這僅是冰山一角。」不知不覺間，馬周的聲音都在顫抖。
劉仁軌冷氣直冒道：「想不到十六衛的驍衛將軍里都有突厥的人，這簡直太喪心病狂了，這些人都該死。」
上官儀咽著口水道：「如此說來，陛下是在下一盤大棋，為了避免決戰時發生後院起火之事，這才以自身為誘餌，將這些該死的東西調動起來，從而達到一勞永逸的目的，除此以外，我真想不到別的了……」
馬周亦道：「陛下是看中了因為邊貿而人員複雜的朔方，他這是有意給予那些人出手的機會。」
劉仁軌閉目道：「名錄上的敗類活不長了。但，我們的麻煩才剛開始，我不信那些人會錯失這個刺殺陛下的良機。」
羅通道：「看來我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認為，那些人會在今晚下手，因為陛下一旦表明身份，我們就會出動大軍保護，而他們就再也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都督，時不我待，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