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漫漫長夜

「小白，掉頭吧。」

紫婷的笑容消失無蹤。

「嗯。」

文皓依言在空地將車子掉頭，按原路行駛回去。

還好他們發現得早，那幾輛黑色轎車並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從後視鏡消失他們也在原地不動，彷彿它們是真的停在那裏的普通車輛。

「那是我家的車。」紫婷說道，「他們是在蹲伏我們嗎？」

「不是。」文皓說，「如果是想要守株待兔，那他們也不會停在那麼顯眼的地方，再加上用的還是你最熟悉的車型。」

「那他們是在做什麼？」

「警告。」

文皓說：「他們的目的僅僅是不讓我們接近民政局而已。」

難怪吳柏帆那麼急躁地催促自己去登記，看來他早就從老爺子那邊收到風聲了，估計是紫婷他爸已經下定決心要把紫婷帶回去了。

「他們認得我們的車嗎？」文皓問。

「不認識，這是爺爺買給我的。」紫婷搖頭說。

要不要冒險開過去？

內心掙扎了許久，文皓還是放棄了自己天真的想法。

「要不我們等明天再來？」紫婷問。

「沒用的，他們會一直守在這裏的。」文皓篤定道。

這可是關乎他寶貝女兒的終身大事，在沒搜到天跡網吧之前，文皓是不相信紫父會輕易放鬆警戒。

而且看樣子，整個天京市的民政局都會有人在把守，無論去哪裏都有可能被蹲到。

「為什麼爸爸突然要來抓我回去？」紫婷想不明白，「他明明還沒回國的。」

「可能是我激怒他了。」

文皓順便提及上次二人相擁一幕被全國直播的事情，然後苦笑說：「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你爸的心情，我這樣做確實沒有禮貌，等我們登記完，我會陪你親自上你家給你爸賠禮道歉的。」

紫婷聽完「噗嗤」一笑：「好好好，我陪你回家，你也陪我回家。」

「我們現在去西橋市登記吧。」

文皓做出了決定，既然本市路被斷了，那他就去隔壁市，再不行就隔壁市的隔壁市，紫家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有極限的，他們不可能把眼線佈置到全省、全國去。

「嗯！」

顯然當下這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那我開下導航。」

「等一下。」紫婷突然說，「我想回網吧……」

文皓一愣，說：「登記完我們再回去不行嗎？」

「我想把一個東西帶上。」

「什麼東西？」

「小熊熊。」紫婷埋下腦袋小聲說。

「那是什麼東西？」文皓不明所以。

「布偶……」

「……去登記帶那個幹什麼？」文皓汗顏。

「臭小白，你忘了嗎？」紫婷突然抬眸直勾勾地盯着文皓。

文皓被盯得心裏發毛，心想這熊布偶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難不成是……

「讀書時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嗯。」紫婷嬌羞地點頭。

「你還留着啊……」

文皓驚愕地看着紫婷。

他確實快忘了，那是高中同桌時期，他送給紫婷唯一的一個禮物。

沒有任何理由，就只是作為同桌，無意間聽到有人提及她的生日，便隨手買了一個小禮物給她，說不上精心挑選，卻沒想到被紫婷保留至今。

「你想要我以後再買給你。」文皓還是不太想繞回網吧。

「不行。」紫婷搖頭說，「我要帶它一起去。」

「……」

文皓不知道這個布偶熊對紫婷的意義，但他見到紫婷如此堅持，便放緩了油門，說：「那你先打個電話給凌宇，讓他去看看網吧附近是什麼情況。」

「好。」紫婷聽話地拿出手機，撥給凌宇，「大個子，快去幫我看看網吧周圍有沒有可疑人物！」

「啊？」

車廂里很安靜，再加上凌宇的嗓門較大，文皓開着車也能聽出他語氣中的莫名其妙。

「哎，沒時間給你解釋了啦！」紫婷催促，「你看看網吧附近有沒有什麼進口車或者奇怪的西裝人群，有的話就給我打個電話。」

「行吧。」凌宇的智商不低，加上他本身對紫婷的事也有個大概了解，所以很快就聯想到是什麼情況了，「大半夜的還要為難一個老年人，你們對我還真不客氣，幫我轉告一下文皓那小子，他欠我一個人情。」

「這就一個人情了？你趁火打劫吧！」文皓忍不住說道。

「哈哈，你小子果然在偷聽，記住啊！遲早要還的！」凌宇大笑着說，「那我出門了，待會聯繫你。」

「我們先找個地方等一下吧！」文皓把車泊到附近的停車位上，和紫婷兩個人安靜地等待凌宇的回復。

「好新鮮的感覺啊！」紫婷透過車頂的全景窗仰望着夜空說，「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在外面過夜呢！」

「你的說法總是這麼奇怪。」文皓無奈說，「就跟你當初在遊樂廳說要收養我一樣。」

「嘿嘿，我有說錯嗎？」

「……沒有。」

「小白。」

「嗯？」

「我很開心。」

「嗯，我也是。」

「不，我的表達方式不對。」紫婷轉過臉來，笑容在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上綻放，一瞬間彷彿要照亮整個黑夜，「我很幸福。」

文皓微微失神。

「嗯，我也是。」

******

凌宇的電話來的很慢，他確確實實地把網吧附近的情況都偵查了一遍。

「報告老闆，沒有異樣，再遠點的地方我就管不到了，能力有限。」

「嗯嗯，大個子做的不錯，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給你恢復！」

「我去，你原來不是在開玩笑的嗎？」

「好啦，我們回去了，先掛了。」

紫婷不待凌宇那邊再多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文皓聽着她和凌宇的對話，不由得有些小小地同情凌宇，這個丫頭有時可愛得像個天使，有時卻狡猾得像個小惡魔。

來來回回折騰一番，再到天跡網吧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饒是繁華的商業街，這會兒的人流量也是在逐漸走向低潮。

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文皓陪着紫婷回到網吧，在櫃枱和凌宇打了聲招呼后便直奔五樓房間，據紫婷說布偶熊就放在她的房間里。

「喵！」

剛從電梯間出來就撞到了主動跑來親熱的小小白。

「小小白！」縱使時間緊促，紫婷還是招架不住小小白的攻勢，抱起來又親又摸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放下它，「你要在家乖乖等媽媽哦！」

小小白現在已經成了大家的寵物，到哪裏都有人疼有人愛，不愁吃穿玩樂，小窩也被挪到五樓公共陽台前的一片空地上，平時都有人給它餵食打理衛生，吳柏帆還有心買了個兩米高的貓跳架擺在那裏。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紫婷一溜煙就竄進卧室，文皓跟着走進去，見到她從衣櫃里拖出一個黑色的旅遊包，頓覺眼熟：「布偶就是你說的護身符？」

「嘿嘿。」

紫婷小心翼翼地把內里的小熊布偶拿出來，很珍惜地抱在懷中傻笑。

「傻瓜，不就一個布偶……」文皓一陣感動，當初在遊戲廳紫婷把這個黑色旅遊包護得那麼緊，他還以為是什麼貴重的物品。

結果，只是一個小熊布偶——

「以後我會送給你更多更多的禮物。」

「你說的哦！」

「嗯，嗯。」

*****

「你們就專門回來拿這個東西啊？」

凌宇見紫婷從樓上抱着個布偶出來，忍不住吐槽道。

「什麼叫這個東西！」紫婷柳眉一橫，佯怒道。

「好好，我沒什麼都沒說過！」凌宇舉手投降，瞥了文皓一眼，「我今晚這麼辛苦，你不用去買幾罐咖啡牛奶來犒勞我？」

「真服了你。」文皓哭笑不得地掏出錢包準備去自動販賣機給凌宇買幾罐咖啡牛奶。

突然，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介入他們的對話:「介不介意也請我喝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