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棄子之哀

第三十九章 棄子之哀

吃完飯齊語就讓莫承歡回去了,她怕莫承歡休息不夠,特意讓莫承歡早些回去休息。

「主子,靈妃娘娘都和您說了什麼?」凝香一開始對這件事情感到好奇,憋了一路,快要到院子裏才問起。

「沒什麼,她讓我最近小心點,」莫承歡已無心重提此事,遂找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正聊著,前面突然有個人衝出來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嚇了她一行人一跳。

「來者何人!膽敢擋莫御秀的去路!速速讓開否則定要重重責罰於你!」林育亨大聲呵斥了擋在前路的人。

「奴婢斗膽求見莫御秀!」宮娥聽到責罰二字也並未退讓一步,還執著的跪在地上,以求見莫承歡。

「你是何人?姓氏名誰?那座寢宮當差?」林育亨斷然不可能讓這不明之人,隨隨便便接觸莫承歡。

「是劉芷芳身邊的人,名喚明月。」苓雪上前與林育亨說道。

「你可確定?」林育亨知道苓雪一向記性好,但也還是要再三確定,畢竟這關係到自家主子的安全。

「有過數面之緣,能確定。」苓雪與明月有過幾次短暫的交談,絕對不會認錯。

「是誰?」莫承歡見苓雪和林育亨討論了,想必已是討論出結果,便問了一句。

苓雪小跑來到她跟前,小聲答道:「回主子,是劉妙人身邊的貼身宮娥。」

「劉妙人?哪個劉妙人?莫非是劉芷芳?」莫承歡恍然大悟道。

「正是,」苓雪點頭應是。

「讓她上前說話。」莫承歡沒有絲毫猶豫,一聽到是劉芷芳身邊人便決定了要聽一聽這宮娥的來意。

「可是……」林育亨還是放心不下。

「無礙,讓她上前,」莫承歡可不擔心,她至少不會被傷及性命。

「奴婢明白,見過莫御秀,御秀萬福,」明月來到莫承歡跟前,直接給莫承歡行了個跪禮。

莫承歡頓時明了在心,想必是劉芷芳出了什麼事,有事求助於她。

「說吧,什麼事,」莫承歡一向喜歡劉芷芳的為人處事,若是舉手之勞,幫上一幫到也無妨。

「莫御秀……奴婢在這裏說不清,可否與我家妙人見上一見?」明月抬頭帶着楚楚可憐的哀求目光看着莫承歡。

莫承歡想了想,說道:「好,你在前面帶路。」

「主子!萬萬不可啊!」林育亨驚慌失措的想要阻止莫承歡的魯莽。

「沒事,你們先回去吧,凝香,你隨我走一趟吧,」莫承歡不顧反對反對下了轎。

「御秀請隨奴婢來,」明月坐在前頭為莫承歡帶路。

林育亨拗不過莫承歡,也不敢違抗莫承歡的命令,只好帶着其他人先回去。

明月帶着莫承歡和凝香七拐八拐的走進一條幽靜的小道。

莫承歡開始覺得有些可怕了,便問了凝香一句:「這都是哪?」

「這道牆裏就是浣衣局,」凝香指着她們左手邊的一道牆道。

「都走這麼遠了?」莫承歡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這地方荒涼得讓她感覺不適,試想一下,在這人間五月天,烈日當空照了半個多月的情況下,莫承歡走在這條道竟然會覺得陰冷,又怎能給人帶來舒適之感。

「明月姑娘,還要走多久?這裏已經夠偏僻了,再走下去我就要為我的主子安全着想了,」凝香也警慎了起來。

「就快到了,請御秀饒恕,」明月慌了急忙給莫承歡道歉。

「算了,就再多給你一點耐心,但不要讓我發現你在耍什麼花招,」莫承歡無可奈何的嘆了一氣,心想,若她是劉芷芳,定然也會選擇在這種地方見面。

「主子,」凝香就不情願讓莫承歡跟丟,又偏偏是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若是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叫她怎麼辦才好。

「無妨,這宮裏還沒有幾個能傷到我的,」莫承歡到也不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恐慌感染到凝香。

「我倒不怕她們動手,我怕的是她們使詐,」凝香這一瞬間想出了不少能制服她們兩的方法,既然她都能想出來,那其他有心要謀害莫承歡的人也一定能想出來。

「到了,御秀,」就在莫承歡與凝香討論的時候,她們已經走過了,幽暗狹長的小道,來到一座破敗的院子。

「這是哪?」莫承歡看着這荒草叢生,院牆斑駁的院子,心中又湧起了無數疑問。

「我們也不知道,只是,找著找著就到這個地方,」劉芷芳臉色蒼白的出現在莫承歡面前。

「也難為你了,」莫承歡看着身形,消瘦的劉芷芳,不由心生不忍。

「這到沒什麼,是難為你了,還得特意,走這兒一趟,」劉芷芳嘴角一揚,露出一個微笑。

「你們都退下吧,我與劉妙人有話要說,」莫承歡自然也是知道人多不方便的道理。

凝香也想阻止,只是她從小與莫承歡一起長大,又怎麼會不知道似莫承歡的性子,她決定的事情哪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你託人找我來有什麼事……」莫承歡話音未落,劉芷芳便已經跪在了地上。

「你起來!」莫承歡最見不得這種場面,一來她心比較軟,容易對可憐的人或事產生同情,二來她又肩負重負,不能隨意,說幫就幫,這樣的情況就導致了她左右兩難。

「御秀,請幫幫我,」劉芷芳任莫承歡怎麼拉扯,就是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你這樣跪着也沒有用,我無法隨心所欲的做每一件事,你知道的,」莫承歡放棄扶起劉芷芳,她得告訴劉芷芳一些事實:「你跪着也用,有話就說,能幫就幫,不能幫你強求也強求不來。

「求你救救我父親!」劉芷芳也不肯站起來,流着淚一直跪在地上。

「我父親本是梧州刺史,這些年一直安守本分,從不敢做任何逾越之事,當初他本就不同意我進宮,無奈迫於司馬坤的威壓,自我進了宮以後,以為繼續安分守己,便不會招惹是非,誰曾想,司馬儀見我不得寵幸,便把我當成了棄卒,這對我來說本也不算什麼,可是她遠親表侄本就一直遊手好閒,近來看上了我父親的刺史一職……」

說到這裏劉芷芳忍不住哽咽抽泣了兩聲:「我父親從入仕,以便一直是司馬一族的家臣,雖未有大功,卻也連小過也從未有過……」

劉芷芳哭哭停停早已是泣不成聲:「我父親跟隨司馬家多年竟還不如他們一個遠親叔侄,就因為那遠親叔侄說看上刺史的位置,就將我父親陷害入獄,我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給我父親定了罪,說再過一月就要發配邊疆了,這天長路遠的,我父親身體一向不好,他會死在路上的。」

「現在木已成舟,你想讓我做什麼?」莫承歡認真的聽了劉芷芳的陳述,輕聲的問了一句。

「我就想留我父親一條性命,木已成舟,縱有萬般手段也無力回天,我只求你,求御秀,能救我父親一條命!」劉芷芳聲淚俱下,雙手拉着莫承歡的裙擺,哀求着,探索著。

「那你要我怎麼救,你明明知道梧州是司馬坤的地盤,我要帶人去劫人還是幫你父親打官司?不管我做什麼,勢必得罪司馬坤,妙人,試問一句,您身上有什麼利益,足以抵消我得罪司馬坤所帶來的損失?」劉芷芳所求並不難,難就難在衡量權益上,劉芷芳身上並不存在能夠讓她利用的價值,她不能為一件不確定的事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劉芷芳當然知道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價值,她不敢應答,只能一味絕望的哭。

「哭吧,你現在除了哭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了,」莫承歡不忍心看着劉芷芳這般凄慘,卻又想不到其他法子來幫助他。

「謝謝你能過來,」劉芷芳一開始就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希望,仙子莫承歡否決了她,她也無法對莫承歡心存怨恨。

「你不該謝我,你該恨我,我也捨棄了你,」莫承歡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不管如何,那是劉芷芳的父親,可一想到如果為了劉芷芳的父親而激怒了司馬坤,她所付出的代價就是死更多的人,每每想到這裏,莫承歡總會油然而生一股無力感。

別了劉芷芳,莫承歡與凝香回了寢院,不管是誰問這件事莫承歡都三緘其口。

莫承歡對這件事啊一直耿耿於懷,她一方面不忍心,一方面又無法割捨,思來想去,一夜未眠。

苓雪想到莫承歡會睡不安穩,特意跑了一趟太醫屬找樓玉宇要了安眠香,跟林育亨商量著守夜。

子時,苓雪、林育亨兩人剛閉上眼睛睡了一小會兒,便聽到了動靜。

劉芷芳失魂落魄的回了寢院,腦海里一直迴轉着莫承歡臨走前對她說的那一句話,無限感慨湧上心頭。

她想,自己到底還是做錯了,起初她以為只要自己過得與世無爭,便不會拖累家人,她沒有權力可以將就過,她的家人沒有權力便是形同芻狗。

她好恨,不是恨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棄她,她恨自己太天真在當初沒有好好把握住權力,以至於如今連她的家人都救不了。

現在幡然醒悟太遲了,不管她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主子……」明月想勸導劉芷芳不要過度悲傷,可一想那個家也是將她養育承認,她那些安慰的話語,就堵在胸口,難受得幾欲炸開。

「明月,你去看看我屋裏還有酒么?」劉芷芳向來不喜酒,只是今日就想用酒來麻痹一下自己,她不想保持清醒,只要她一清醒她就會想到她可悲可憐的家人。

「好,」若是往常她本該對此加以勸導,可今天,連她都想一醉方休,又怎麼會阻止。

明月剛進裏屋,靜悄悄的院子裏,突然門扉叩響。

「誰啊?」劉芷芳進宮以來,除莫承歡以外,再無親近之人,平時來串門的都很少,何況這都已經三更了,誰還會來。

叩門人未應,只是不緊不慢的敲著門。

劉芷芳起身,走過去開門,她不是沒有想過,如此莽撞的去開門會存在着危險,相反他就是想到,這突如其來的叩門聲可能是危險,她才更挺不住腳步,想着一死百了。

門一開,劉芷芳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道黑色的人影,乍一看嚇得她退了幾步,昏暗的燈光映在人影身上,劉芷芳才看清,那是一個女人的影子,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

「怎麼是你?」劉芷芳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睛。

那人取下帽子,面無表情道:「為了你的家人,你可以犧牲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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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謝月如初之卿若為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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