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種洌

正文 第五章 種洌

?蔡鞗其實內心嚮往的是文人墨客,風花雪月。可他由於帶有一千年後的見識,知道此時只知吟詩作詞是一點用也沒有。第二天起床,他便纏著王福讓王福教他一點點基本功。王福的武藝也不咋的,但是比起蔡鞗,那就是好了不少。

王福便在院子里示範起一套簡單的拳法,蔡鞗在旁邊觀看。說是拳法,可蔡鞗覺得都是花架子,真正打起來還不如胡亂揍上幾拳來的有效果。不過既然王福平時練的就是這個,用他來鍛煉鍛煉身體也是可以的。

蔡鞗內心是想長跑幾圈的,可是畢竟這是古代,那種古人認為有辱斯文的事不太適合自己去做。再加上自己那個爹,就是個大文化人,肯定更加引以為恥。

蔡鞗便手把手地跟著王福學起來,王福難得有比少爺精通的東西,更是拼了命地賣弄。紅袖也起了床,正待給少爺打水收拾,看見蔡鞗在練拳。便倚在門前,饒有趣味地注視著蔡鞗。

蔡鞗的悟性不錯,畢竟歷史上到了五國城,趙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讓蔡鞗寫《北狩行錄》。蔡鞗跟著學了一遍,又自己單獨打了一遍拳,已經打得八九不離十了。

蔡鞗心情大好,又看到紅袖在旁邊看著他,他想起後世上學時,自己打籃球,看見旁邊有女生圍觀,便拼了命的要展示炫耀。蔡鞗又打了一遍,這一遍已經沒有錯誤了,打完蔡鞗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紅袖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好了臉盆,毛巾也放好。上來笑著說道:「少爺洗把臉擦擦汗,待會我去燒水給少爺洗澡。」

蔡鞗道了聲謝,說道:「紅袖,你是不是覺得少爺練拳很彆扭啊。」

紅袖忸怩道:「我見過的官人們都是吟詩作對,彬彬有禮,少爺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蔡鞗大笑:「哈哈,以後你就懂了。」

蔡鞗洗完澡,一切收拾好。便去拜見蔡京,蔡京說道:「西軍也派了人進京,是种師道的侄子種洌。」

蔡鞗好奇了,他知道种師道的大名,可這種洌他在後世倒沒聽說過。他便問道:「爹爹,這種經略相公怎生只派他侄子前來?」

蔡京說道:「你有所不知,种師道這人官家素來不喜,多忤逆官家。官家讓他大舉出擊西夏,這种師道卻說我大宋對西夏只能行防禦之事,進攻是事倍功半。官家要聯金攻遼,他卻大潑冷水,說大金是強盜之國,怎能與虎謀皮。結果童貫那閹人進攻西夏有了戰果,向官家說了幾句讒言,官家就把种師道罷官了。」

蔡鞗這時試探性地問了句:「爹爹覺得聯金攻遼是對還是錯呢?」他知道蔡京在趙佶心裡是有地位的,他在想能不能通過蔡京的口來挽回一點國策上的失敗之處。可他也不清楚蔡京究竟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蔡京說道:「聯金攻遼成果斐然,燕雲十六州眼看就能收復,當然是對的。」

蔡鞗小聲說道:「爹爹不怕萬一那金人攻完遼國,再轉頭來攻我大宋,我大宋該怎麼辦呢?」

蔡京大笑道:「鞗哥兒,杞人憂天了!我大宋與他大金海上之盟,道義所在,他豈會不顧道義,來攻兄弟之國?」

蔡鞗內心腹誹,大遼與大宋不也簽訂了檀淵之盟,也是兄弟之國,這麼多年的和平,宋朝不也是說翻臉就翻臉,宋朝又講道義了嗎?

不過這番話蔡鞗是不敢說出來的,看來通過父親這邊改變是不可能的了,這些文臣看的清形勢的太少,僅有的那幾個看的清形勢的,又被趙佶給貶官或是罷官。看來只能在軍隊上想辦法了。可自己怎麼才能插手軍隊之事呢?蔡鞗想到了種洌,既然是种師道的侄子,那麼一定能通過他搭上种師道的線,种師道是個明白人,在西軍里也很有威望。蔡鞗想到這,便找到王福,讓他去打聽西軍來的使者住在什麼地方。

蔡鞗打聽到了所在,便寫了個拜帖,讓王福去送給種洌。蔡鞗不敢在驛館就與他見面,畢竟這裡都是朝廷的人,自己一個宰相之子,與外鎮武官打交道太明目張胆總歸不是太好。蔡鞗約在了悅來酒家,便在那裡雅間擺了一桌宴席,待到小二把菜上全,便吩咐小二沒他的吩咐不要再進來了。

過了半晌,門帘打開了,只見一個黑臉漢子進來了。這是蔡鞗第一次見到宋朝的武將,後面王福跟著進來,說道:「稟衙內,種將軍我請過來了。」蔡鞗便讓王福去門口守著,自己抱拳給種洌行禮:「在下蔡鞗,見過種將軍。」種洌果然如他的名字一樣,大大咧咧的。也抱了一拳,說道:「蔡衙內,幸會幸會!」

兩人入席,蔡鞗說道:「冒昧請將軍至此,乃是因在下有幾言相與將軍詳談,還請將軍不要見怪。」

種洌人雖然大大咧咧,心卻是很細。他內心在猜測,莫不是蔡京一家想染指西軍,想拉攏我種家?面上卻毫無表現,笑道:「能見到衙內,在下也是欣喜得緊呢。世人都說蔡家書法為一絕,有機會不知衙內能否給我見識見識?」

蔡鞗說道:「見識談不上,下次我親自書寫一幅贈與將軍,還請將軍不要嫌棄。」

種洌笑道:「能得到蔡兄的字,在下是三生有幸啊,哈哈。蔡兄太自謙了。」

蔡鞗笑著給種洌斟上酒,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蔡鞗說道:「種兄此番來京,是為了西夏戰與和之事吧。」

種洌也不驚奇,蔡京肯定會說給他兒子聽的。便回答道:「正是,我此番正是隨西夏使節進京。」

蔡鞗猛然開口道:「在下認為不該再與西夏擴大戰端了,西夏並非我大宋心腹大患,那北邊的金國才是!」

種洌一驚,他記得蔡京那廝跟他種家所主張的不對頭啊,難道蔡鞗這小子是來詐我的?

蔡鞗那邊又繼續說道:「西北當以防禦為主,但太原最須重兵防守,太原若失,黃河盡在眼前,汴京則危矣。」

種洌提上了興趣,問道:「這太原又怎麼危險了?」

蔡鞗笑道:「種兄是在跟我裝糊塗嗎,金人只要一擊敗遼國,順勢取燕雲,再順勢南下,太原乃是必取之處。」

種洌這時重新打量了蔡鞗,內心對蔡鞗的評價提高了好幾倍。心裡想:這蔡鞗的眼光竟看的如此長遠,而且這麼准。叔父也是有過這種擔心。

蔡鞗又給種洌斟上一杯酒,笑著說道:「我這是真心想與種將軍結交,還請將軍不要怪罪。」

種洌大笑:「怎麼會怎麼會,蔡兄這是看的起我種洌,我種洌開心還來不及呢。」

蔡鞗說道:「我此番所說,並不代表我父親,而只是我個人,說實話,在下對大宋的未來著實擔憂的緊,可平日也無人可談,想來想去只有來找種將軍。」

種洌現在不再懷疑了,蔡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種洌說道:「叔父也是這個意思,可惜官家不聽,還聽信童貫那廝,將叔父罷官。」

蔡鞗嘆了口氣道:「這等事也改變不了,現在童貫聖眷正隆,誰也扳不倒他。不過我此番是想提醒將軍,接下來官家要是讓西軍大舉進攻西夏,還望將軍留個心眼。不要投入全力,留下精銳,守住關中,那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不要做的為好。」

種洌沉思了一會:「可官家到時金口玉言,我等武人也不好違背。」

蔡鞗笑道:「這個好辦,出兵照出,但不要盡全力去攻,攻不下撤回便是。西軍精銳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種洌小聲說道:「西軍里我種家也有根基,只是現在都是聽童貫調遣,童貫這廝,一直和我種家過不去,只怕他那兒不好交代啊。」

蔡鞗想了一會,說道:「這樣,我回家勸說我父親,讓他勸說官家,只讓童貫掌管伐遼軍,西軍那邊另派將領,不過種經略相公再起目前倒是不行。」

種洌當即拱手道:「叔父能不能復官倒不是很在意,只要童貫那廝,不來插手西軍事務就好辦!真能辦成,必當重謝蔡兄!」

蔡鞗說道:「種兄太見外了,我幫你全是為了大宋,全無半點私心,童貫這廝早晚得把我大宋家底敗光,我也恨的緊啊。」

種兄大喜道:「我以前不是很喜歡文人,但我一見蔡兄,卻有一見如故之感,真想和蔡兄深交啊。」

蔡鞗想起這時候古人好像比較時興結拜,而且對結拜看的很重,不是後世那種搞著玩的,那種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還真是有可能做到的。蔡鞗覺得能深交一個種家的人也對自己大有好處,至少軍方有了自己人了。當下便將酒一飲而盡,豪氣道:「我倒想與種兄結拜為異性兄弟!」

種洌酒勁也上來了,他本身就豪爽,更是大叫道:「我也早有此意!」

兩人當下說過年齡,蔡鞗小,種洌就是大哥,蔡鞗則為二弟。種洌正在那兒埋怨沒有香燭禮台,沒有結拜的東西。

蔡鞗當即笑道:「大哥與我都不是俗人,這等俗禮計較什麼!」

種洌大笑,深以為然。兩人越談越開心,酒也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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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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