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離

?何歡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奮力的推開他：「別……有話好好說，後面有車來了。」

她雖然無數次和他那麼近距離，她的心依舊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而且她所在的副駕駛車窗有人在敲。

何歡此刻只想把頭埋到最低，兩人的姿勢實在是曖昧，連窗外的大哥都是不忍直視他們。

余樺笙只是淡漠的撇了一眼正敲窗的大哥，只好起身坐回駕駛座，餘光瞥到她通紅的雙頰，臉皮居然變這麼薄，曾經她臉皮可是厚得刀槍不入。

何歡見他此時又面無表情的啟動了車子，接下來車上又開始凝固般的安靜。

她想緩解一下氣氛，對余華笙道：「你現在是什麼工作？」

余樺笙握著方向盤的手明顯顫了一顫，「在歡奇文化傳播公司，子承父業，」

何歡一愣:「你居然從文了？」

「嗯。」余樺笙微微點頭。何歡頓時說不出話來，訕訕外頭看向窗外，開始心不在焉。她高中是理科生，但日常喜歡看小說，寫寫畫畫，導致成績中等，還天天朝著余樺笙抱怨為什麼成績上不去，結果被他撕爛了兩本心愛的小說。不過，她記得余華笙當時想學計算機的，開發軟體。

「何歡。」余樺笙這時候開口。何歡渾身一抖，毫無徵兆的嚇了一跳。她最怕有人叫她，尤其是余樺笙。

「是不是這個火鍋店？」

「啊！」何歡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她看轉頭看了一下銹跡斑斑的招牌，忙不迭地點頭，「就這裡，就這裡。」其動作非常誇張，好似在強烈表示沒有說謊。

「那進去吧，剛好我也沒吃飯，先墊一點。」

她還未反應過來，余樺笙就熄了火。何歡嚇了一跳，趕緊的追上前去，他卻一副毫不在這裡簡陋的樣子。

她發現八年未見，當初一向溫情清高的少年變了很多，她看不透，也看不明白。

何歡熟門熟路的帶他進火鍋店，但簡陋的店內與他一身裝扮格格不入。當年他是不屑與她吃小店的東西，每次都是看著她和周杏薇吃，若是吃不完了還會替她打包好。

而那段快樂的電燈泡歲月，戛然止於高三。她趕緊掐斷回憶，不再去想象，八年前決定和他們斷了聯繫，便時常提醒自己，忘記過去，忘記關於余華笙的一切。

他們方一走進店門，還沒坐下，收銀前台的婦女就走了過來，「歡歡，回來了。」婦女目光望向余華笙，有些楞了，「歡歡，這是你朋友？」

「媽，他……是，我高中同學，剛好碰到，送我回來。」何歡趕緊的挽起婦女的手，示意她別問了，也示意她先別提荀青的事。

余華笙認得這個婦女叫安蘭，高中的時候他見過好幾次她送何歡上學，「蘭阿姨好，我是余樺笙。」

安蘭盯著他打量了一番：「我說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原來是你。」

何歡扯了一下安蘭的胳膊，讓她別這麼盯著人家，但她下一句差點沒給雷到。

「你就是以前我家歡歡暗戀的那個男生。」安蘭大嘴巴倒是一吐為快，渾然忘記當事人站在旁邊。

「媽！胡說什麼呢。」何歡趕緊推了一把安蘭，「媽，快去炒兩個菜，冬筍滑雞，酥皮龍蝦，少辣，少鹽。」她只記得他愛吃這兩個菜。

余樺笙的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眼角閃過驚喜，原來她暗戀過他。

「蘭阿姨，我現在吃辣，放辣椒吧。」他朝著安蘭笑道，「蘭阿姨，就炒兩個菜，我墊肚子，等下要去聚會。」

「好，知道了。」廚房裡傳來安蘭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切菜、炒菜的聲音。

何歡鬱悶了，早知讓他自己點菜，「我記得你不吃辣的。」

「那是以前。」余樺笙拿起桌上的茶水往空碗里倒，準備燙碗筷。

何歡接不下去話，把茶壺接了過來，「我來吧。」他愛乾淨，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這樣。

余樺笙便由著她弄，他便打開手機處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當滑到最新股東欄的時候，荀青的名字赫然入眼。

何歡見他眉頭輕皺，以為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你有急事？讓我媽給你打包。」

「不急。」余樺笙關掉手機，他的笑讓她後背發涼，「來日方長。」

何歡正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安蘭端著熱騰騰的菜出來了，「菜來了。」

她解開圍裙坐了下來，「樺笙啊，你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媽……」何歡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未免太熱情了點，「人家自己會夾。」

余華笙就當沒聽見何歡的話一樣，抬起碗接過安蘭給他夾的肉，還帶著兩片辣子椒。

「別……」何歡想阻止他吃下去，但他已經吃到了嘴裡，發出比蚊子很小的聲音，「很……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