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11.說書錢
借著模糊的月色和昏暗的燈光，君逸瑤勉強把眼前這一主一仆看清楚了。
長相俊美年紀較小的是主子，頭上還鑲著玉冠，一雙狹長的眸子與氣鼓鼓的臉蛋在此刻搭配出令人忍不住心生喜愛的感覺。
不過……君逸瑤看著地上發著「燈光」的夜明珠，這兩個傢伙似乎也和她們一樣，不敢點燈驚動他人。
難怪剛剛對下看時沒看到燈光，跳下來后又看到了微弱的燈光，原來這光源，乃是一顆小小的夜明珠。
額……君逸瑤再看了眼那枚夜明珠，似乎也不算小了。
「你還在看什麼！快給本公子跪下道歉！」見君逸瑤遲遲不回答，那小男孩氣的不行，俊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股慍怒之色。
小男孩身後的護衛更是一步上前，似是想要出手。
君逸瑤急忙將琴兒護好，瞪著對方，分毫不讓：「少廢話！今晚就當無事發生，鬧大了大家一起挨訓！」
看這小子，也是跟她一樣，偷溜出來的。再結合這小子的衣著打扮和不俗相貌，君逸瑤判斷，這一定是哪家貴族之子。
君家附近，也就只有一個燕王府。根據原主的記憶，燕王府世子相貌極為俊美，年級不大且性格暴躁，和眼前這人倒是對得上。
男孩一愣，竟是被君逸瑤毫不退讓的語氣給嚇得退了半步。反應過來后，他自覺臉面有些掛不住，但君逸瑤所說確實不假。再晚點回去肯定要被父王發現，只好恨恨看了君逸瑤一眼。
「我記住你的模樣了，你給我等著！臭丫頭！」
男孩帶著下人急忙溜了，留下愕然的君逸瑤和琴兒。
臭……臭丫頭？君逸瑤嘴角直抽，她當對方是小孩，對方也當她是小孩。
這也難怪，她這具身體，不過十五。
「小姐，你看！」琴兒不知何時已經從地上撿起那枚夜明珠，喜滋滋地在君逸瑤面前獻寶。
珠，圓；光，柔；重點，特別大！
這夜明珠竟然這麼大！她在君府服侍了幾年也沒看到過這麼大的夜明珠呢！
君逸瑤看琴兒這副小財迷的樣子，道：「喜歡你就先收著吧，改天那小子找回來小姐給他錢。」
「不不不小姐……」
「走，去吃飯！」琴兒嚇得連連擺手，君逸瑤卻已經拉著她跑了。
久聞夜市繁華，可笑她前世十幾載都困於醫院，哪裡有機會見識這些？重生一世，有了雙腿，她自然要好好見識一番。
感受著夜色的深冷和刺入骨間的涼意，君逸瑤心中只有種暢快感，深秋夜色，萬千燈火懸挂於街道兩側，無數行人走販在拼成這幅京城夜景圖。
「好熱鬧。」君逸瑤走近一個小吃攤，這古代的小吃攤與現在大有不同，但對於她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傢伙來說，吸引力也足夠了！
琴兒跟在君逸瑤身後，夜市的繁華，也吸引住了她。
那小吃攤的攤主看著走近兩人，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小姑娘，小老兒這兒可都是上好的糖人，可要嘗嘗？」
君逸瑤眼神停留在這些捏成各種動物的糖人上，有那振翅欲飛的雄鷹，有那伏擊欲跳的猛虎，還有那調皮可愛的白兔，各色各樣，倒是不負攤主自誇「上好」兩字。
「能定製么？」君逸瑤問道。
攤主一愣，問：「何謂定製？」
君逸瑤訕笑一聲，指著一隻捏成猴子的糖人，解釋說：「我想要一個猴子，但要挺胸抬頭，眼神桀驁不馴，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鎖子黃金甲，腳踏藕絲步雲履。哦對了，手裡還拿著一根鐵棒，上刻「定海神針」。」
攤主好笑地看著君逸瑤，打趣道：「小姑娘這是把猴子當人了？猴子哪有穿衣服的？」
這小姑娘相貌傾城，應該是哪個大家偷跑出來的小姐。想到這裡，攤主也不好把打趣的話說重了，又補上道：「這樣，小老兒先試試。」
攤主的手藝確實很好，糖稀在他的手下有規律地凝結著纏繞著，很快，一個猴子的雛形被他用兩根極細的木棍給弄成了。
君逸瑤認真地看著攤主的動作，從一開始的期待，到後來的失望，再到興緻缺缺。
她在一旁竭力述說著孫悟空的故事，想要把孫悟空那種形象通過故事表達出來。然而，攤主顯然沒有明白君逸瑤的意思。
她接過攤主遞過來的「孫悟空」，點頭道了聲謝，卻是沒多開心。這裡的人沒見過孫悟空，沒看到那些電影畫面，自然也是捏不出那股子桀驁感。
手裡的糖人精美絕倫，卻是全無風骨。
「多謝小姐照顧，一共十文錢。」攤主笑眯眯地伸出手。
君逸瑤一愣，把頭轉向琴兒，卻見琴兒同樣尷尬地看著自己。
「小姐……出來太急，忘了……」琴兒的聲音細不可聞，頭都快低到地縫裡去。
攤主無奈，這麼長時間全白忙活了。唉，這些小姐公子，表面光鮮，實際上，連個糖人的價錢都付不起。
「這位小姐的糖人錢，我替她付了。」
君逸瑤看著來人，有些錯愕。
古人言：清山秀水養佳人，這話果真不假。大楚京城綠化好，空氣質量佳，順帶著連美男的比例都高了起來。
雲端墨看到君逸瑤的臉，也有些許感慨。京城中那君家君沁蘭是聞名遐邇的大美人，今日看見的小姑娘，比他那日偶然看見的君沁蘭還要美上幾分。
這姑娘與君兄有幾分相似，莫非是君兄口中所說的胞妹君逸瑤？這模樣，倒是當得起君兄所吹擂的「絕色」二字。
「你留下地址，我明天還你。」君逸瑤看著眼前這劍眉星目的公子，認真說道。
千金易還，人情難償。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雲端墨搖頭：「小姐說的猴子很有意思，這十文錢，當我花的聽書錢。」
君逸瑤也不啰嗦，點頭：「那行，下次缺錢我再給你講孫悟空離開花果山以後的劇情。」
雲端墨：……
順著桿向上爬說的就是這個小姑娘吧？
雲端墨回過神來時，君逸瑤已經拉著琴兒離開了。他看著那兩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不由得啞然失笑。
本以為那君逸瑤遭遇退婚一事，怎麼都會意志消沉形容枯槁，想不到今夜還出來逛夜市，倒是有幾分不理流言蜚語的風骨。
再想到那君逸瑤所說的孫悟空的故事，雲端墨搖著扇子，今晚逛夜市，倒是別有一番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