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親眼目睹實體化的她

「完全無法組成意思。簡單來說，就和漢語中『之乎者也』之類的一樣，沒有任何意思。不過在這裡面倒是提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名詞。也就是這個『大日』。」

「大日？」

靳焱森皺著眉頭，想了想后，說道「難道是指大日如來？佛教傳統的話，日本人的確也挺信奉的。但是，難道除了初音殺人之後，美智子是被大日如來殺掉的？」

聶輕塵拍了靳焱森肩膀一下，說道：「我想到了，大日指的應該是指這種卡牌遊戲中的一種，我記得，初音也曾經給做過廣告，其中的『大日』是『星聖』製作出來，用於監視地下位面的監視『系統』。」

何清芷開心地拍了一下手，說道：「那麼，這個文字留下來的意思是指初音未來始終監視著我們嗎？不管任何時候，她都能夠殺掉她想要殺的任何人？」

眾人瞬間沉默。

秦戰的拳頭緊緊捏著。看得出來，他在拚命地咬緊牙關，強忍著心中的那種不甘。

而聶輕塵也是十分少有地皺起了眉頭，那張充滿了陰柔美的臉龐此刻卻是塞滿了陰霾。

「說實話，我不信什麼監視系統。也不信一個虛擬偶像真的會殺人。」

在這當口，靳焱森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視線朝著酒吧天花板的一角望去，緩緩說道：「我們還沒有窮極所有的手段之前，我依然相信。這絕對是一件由人所犯下的命案。那個我們到目前還沒有找出來的齊友亮，應該就在這艘船上的某個角落。」

眾人朝著靳焱森的視線望去，在那裡，有著一個監控攝像頭。

雖然因為爆炸，這個監控攝像頭已經嚴重損毀。但這並不影響殺人時所拍下的畫面。

看到這個攝像頭之後，聶輕塵猛地朝著門外沖了出去，這個宅男幾乎是用全力衝刺的速度沖向他們昨天去過的那個監控室，想要尋找那個最為關鍵的答案！

依舊是新人留下來保護現場，靳焱森、何清芷和趙謙一起跟著後面快步前進。

很快他們就衝到了監控室前。昨天的那個水手不在，監控室空蕩蕩的。聶輕塵掃了一眼這個充滿了臟、亂、差的房間之後。直接拉開椅子，坐到電腦前。在破解密碼之後，他非常熟練地調出監控視屏，在辨認了一下那個面對酒吧吧台的損壞探頭之後，他直接按下了播放鍵。

8月26日，凌晨000525。

畫面中跳出了這麼一個日期，伴隨著那略顯昏暗的酒吧光芒，可以很明顯地看到，美智子緩緩從屏幕邊緣走進這間酒吧後方的自助式吧台，在那沙發上坐下。她穿著一套顏色鮮亮的和服，梳著那熟悉的髮髻。即便是畫面有些模糊，但也能夠辨認出，這個人正是美智子本人。

靳焱森將懷中的夏雨放下，秉著呼吸，看著這段畫面。

夏雨也是緊緊抱著懷中的小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監控畫面，一點點都不眨。

趙謙，聶輕塵，何清芷……此時此刻，在這裡的所有人全都是秉著自己的呼吸，目不轉睛地望著那監控畫面，然後……

等待著……

8月26日，凌晨，001517

正在一口口品味著美酒的美智子，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似乎有些喝醉了，腳步稍稍有些搖晃。

帶著這麼些許的醉意，她慢悠悠地朝著酒吧的門口走去，似乎是想要離開……

但……

就在這一瞬間，讓監控室內的所有人全都瞬間屏住呼吸的那一幕，發生了！

畫面中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身影卻是伴隨著一陣模糊的水波紋路凝聚了起來！

她的身影就這樣突然間地出現在了那裡，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這還亮著燈光的酒吧…，走向，這個已經喝得有些醉悠悠的女性。

那燈光，忽然幽暗下來。

但即便是再幽暗的燈光，也不可能讓所有人懷疑眼前出現的這個少女是由某個現實人物所假扮的。

那綠色的雙馬尾，那標誌性的長筒靴，西裝，領帶，袖套，臂膀上那象徵著最初的01標示，還有那原本應該承載著天真與夢想，裝載著美好與善良的精緻臉龐。

「她」，就那樣慢悠悠地來到了美智子的面前，看著她……

儘管現在「她」的身影是背對著攝像頭，但靳焱森似乎還是能夠感受到，此刻畫面中那個少女那冰冷又充滿了殺意的眼神。

初音未來？

監控畫面中的那個少女並沒有因為被人看著而有任何的改變。她就站在美智子的面前，然後，她的手掌上，漸漸浮現出了一些0和1的數據。這些數據逐漸組合成了一把消防斧，看起來，沉甸甸的……

畫面中的美智子似乎真的是醉了。但是，在看到初音的那一刻，她卻是很高興地揚起了手，笑著張開雙臂，似乎就要朝著這個不應該存在的虛擬偶像抱過來。

可是，就是這個綠髮少女抬起手中的斧頭，對著美智子那伸過來的手，重重地，揮落……

眾人震驚地看著監控器播放的畫面！

所有人在親眼看著那隻手臂飛出去之後，即便是再怎麼沉著冷靜，也不由得動容。

緊接著，畫面中的美智子開始逃竄，她的臉上浮現出驚恐的色彩。她在這不算太過狹窄的酒吧內四處逃竄，打翻了許許多多的桌子和椅子。之後，她躲到了那邊的吧台後面，身影從畫面中暫時消失。

但是，這個身上沾著鮮血，曾經被喚作初音未來的雙馬尾少女舉著斧頭，猛地跳到了那吧台上，舉起手中的斧頭！這一個動作嚇得那吧台中的美智子連忙逃了出來，順手拉下了那高聳的酒架。

但她只不過才剛剛鑽出來，綠髮少女卻是已經如同鬼魅一般從吧台上跳下，輕輕踩了一下吧台前那一排擺放整齊的高腳椅之後，縱身一躍！跳到了美智子的面前！隨後，她的身體十分優美的地旋轉，帶動著她手中的斧頭……

鮮血，在這略顯模糊的監控畫面中顯得不那麼的真實。

綠髮少女單手握著那染血的利斧，冰冷的瞳孔居高臨下地望著那躺在地上，已經只剩下掙扎的美智子。

那視線就如同在看著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一個隨時隨地都能夠銷毀的骯髒垃圾。

她趴在地上，伸出手去抓著那些桌椅，希望能夠盡量遠離眼前這個可怕的虛擬偶像。

她在努力……為了活下去而努力……

伴隨著她的每一次的挪動，身下流淌出來的血痕也是越拖越長。

終於！她抓住了一張桌子的腿腳，轉過頭來，充滿恐懼地望著那邊站立不動的初音未來，嘴裡……似乎在說些什麼……

可是下一個瞬間，原本站在那裡的初音未來卻是突然間消失！美智子一驚，急忙四處搜尋，而等到她回過頭之時那個綠髮少女，卻是已經站在了她的的面前。

手中的利斧，也已經是高高舉起……

她們的嘴唇動了。

但是，她們說了些什麼呢？

看著視頻的人們不知道。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那簡單的幾句交流之後，初音手中的利斧也是猛地下墜！徹徹底底地，讓這裡存活著的一條生命，終結。

視頻，結束了嗎？

還沒有。

畫面中，那渾身上下沾滿鮮血，可能親手屠戮了三個人，奪走三條人命的綠髮雙馬尾少女，現在卻是緩緩轉過頭來，抬起那張冰冷的臉龐，用那雙綠色的瞳孔看著監控視頻。

接著，她將手中的利斧扔掉，抬起右手，對著監控視頻比劃起來。

伴隨著初音未來的手指比劃，聶輕塵也是同步念誦著一些靳焱森聽不懂的日語。等到屏幕中的綠髮少女比劃完畢之後，秦戰急忙開口問道：「她說什麼？這個怪物到底在說什麼？！」

聶輕塵的面色蒼白，他低下頭，看了一下腳底那不斷晃動的甲板后，緩緩道：「設計者……一定會死。維多利亞號……也會被破壞……」

「什麼？！」

秦戰在驚訝。

而畫面中的初音，則是緩緩抬起手臂。

在她的掌心中，又是一團數據開始匯聚。很快，這些數據就形成了一個讓靳焱森的瞳孔瞬間放大的物體。

「雷管炸彈？！」

初音的手一翻，這個雷管炸彈輕輕巧巧地落在了那邊的美智子的屍體上。隨後，她的雙手不斷地朝著四周指指點點，更多的雷管炸彈憑空出現，落在那酒吧的各個位置！

在擺放完炸彈之後，這個名為初音的少女再一次地面對監控攝像頭。那張還帶著鮮血的臉龐上，再一次地露出了陰冷的微笑……

那殘忍，而讓人不寒而慄的微笑。

監控畫面003011

初音未來，從監控畫面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一抹長長的。幾乎讓人快要感覺到窒息的沉默……

聶輕塵開始加速播放，等到監控畫面的時間到達上午053000之後，監控畫面立刻化為了一片空白。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了。

畫面的沉默，也帶來了監控室內的一片沉默。

靳焱森現在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了。

真實與虛幻在這場殺人案中還有所謂的界限嗎？

自己眼中所看到的這一切……全都可能嗎？

靳焱森在猶豫著。

但是可惜，現實並沒有給與他足夠的時間去考慮。

就在眾人的時鐘轉移到了上午700的時候，從遠處猛地再次傳來了一陣猛烈的爆炸聲！而且……還不止一聲！

「是炸彈！」

靳焱森立刻反應過來，一腳踹開監控室的門沖了出去！

只見走道內煙塵滾滾，頭頂的火災精示燈也是在刺耳地閃爍著。靳焱森向兩邊張望了一下。剛剛想要朝著向下的樓梯方向跑，可是那邊樓梯口的一間儲藏室卻是再一次猛地發生爆炸！噴洒出來的火光也是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什麼幻覺！

「學長！」

「老大！」

龍濤和何清芷擔憂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

緊接著，靠近樓梯口的另一間房間又傳出了一聲爆炸，那強烈的衝擊將那鐵制的大門直接給轟了出去！如同炮彈一般擊中另一邊的一排管道。扭曲的管道立刻噴出不知道是什麼的濃烈氣體，顯示出一派末日景象！

那邊傳來的爆炸聲越來越劇烈，秦戰身為刑警，自然是一馬當先地在面前開路。靳焱森護著何清芷一路跟著，後面則是跟著龍濤，還有那個已經開始大呼小叫的聶輕塵以及新人警員。

往下的一邊樓梯被炸掉，靳焱森等人沿著向上的樓梯一直跑了好幾層，直到衝到上面的購物街之後，爆炸聲才算是稍稍停止。

寬敞的購物街和中央廣場中已經擠滿了臉上帶著各種驚恐的人。空氣中瀰漫著硝煙的味道和孩子們的哭喊聲。

靳焱森握緊拳頭，眼裡噴薄著怒意，如果在這個人群聚集的地方爆炸的話，那後果……可真的是不堪設想了。

但，沒有。再也沒有炸彈引爆。

伴隨著人群的喧鬧與嘈雜。剛才的那陣炸彈騷動就像是那個躲藏在暗中的馬尾少女所盡心策劃的一場惡作劇一樣。現在，她是不是正躲在某個地方。嘲笑無知的人類呢？

是不是準備再一次地舉起斧頭，將目標鎖定為下一個人呢？

狂亂的海浪，彷彿一隻巨大的手掌向著這艘在大海上漂泊的維多利亞號抓去。

警報聲不絕於耳，一些被炸毀的船艙直接成為了那些暴風雨傾入進來的宣洩口。

看著眼前這些狼狽不堪的人類，靳焱森不由得真的開始問自己……

初音未來……這個虛擬偶像，難道真的已經實體化了？

她真的是懷著無窮的怨恨與詛咒……從二次元的世界來到了三次元，然後，化身為最為可怕的修羅，準備將這一整艘船的人……全部殺掉嗎？

「可惡！」

就在靳焱森這麼想的時候，冷不丁，耳邊傳來一個憤恨的聲響。

聶輕塵的拳頭，重重地轟在了一個大理石柱子上。手上紅腫一片，但是這名律師卻像是完全不在乎似得，緊緊咬著牙關，眼神堅定。

「不可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他的拳頭捏緊，縮回，再次朝著柱子轟出一拳。

「我絕對不會原諒那個殺人的傢伙……絕對不會原諒這個自己犯下了邪惡的罪行，卻將罪名嫁禍在MIKU身上的傢伙！」

「你給我記著……你這個躲藏在初音未來背後，操縱著她揮下屠刀的人就像是你讓MIKU給我們預言的一樣，在你身為MIKU製造者的那一刻起，就不要想著可以置身事外！」

「我一定會把你揪出來……讓你為玷污MIKU的名譽，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

風暴在繼續，游輪上的好幾處地方已經開始漏水。

不過，這對於號稱能夠從上帝的頭頂劃過的維多利亞號來說，這些漏水並不算什麼。

船長緊張地布置著任務，讓舵手穩住整艘船的平衡。

眼前這波濤洶湧的海浪已經讓這個世界失去了白天和黑夜的界限，中午十二點，卻是漆黑一片的海水倒灌，讓整艘船都化為太平洋上的一葉孤舟！

「船長！一些破損處已經堵上了！進水量在船體的承受範圍之內。我們現在安全了。不過風浪太大，我們現在已經被吹得偏離了航道。」

「好，現在讓水手們回各自的崗位工作……」

轟——————！

就在船長和水手們為了暴風雨造成的小狀況而鬆了口氣的時候，一聲沉悶的聲響，卻是突然間地，從所有人……船上的每一個人的腳底…傳來。

「美智子死了。」

vip的客房內，所有在這裡的住戶再一次地被聚集了起來。

當靳焱森公布這個消息的時候，這些人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獃滯。

一直到將近五秒鐘之後，美智子的管家齊明浩才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似的，大聲道：「美智子女士死了？！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死的？」

秦戰一邊看著眾人一邊說道：「是被初音……未來殺掉的。監控畫面很完整地拍下了她被殺的整個過程。而且，MIKU還留下了要殺掉所有設計者的留言。」

靳焱森感覺著腳底傳來的一陣震動。該不會是哪裡又爆炸了吧？

他轉過頭看著那邊的秦戰，秦戰點點頭，打了個電話后說道：「沒事，爆炸地點已經統計過了。都是一些雜物室啦儲藏室之類的地方，沒有人員被炸傷。不過炸彈已經確定了，的確是杜楠的廠房裡面失竊的那些化學炸彈。」

靳焱森點了點頭，他大踏步地走到那邊坐在沙發上，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肖長生面前。

而肖長生一抬頭，看到靳焱森突然間站在自己面前後，明顯一愣，隨即用有些失控的語調說道：「你……你想幹嘛？」

靳焱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肖長生先生，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好好地談一下。畢竟，現在已經有三個人被所謂的『初音未來』殺害。」

肖長生十分不屑地瞥了靳焱森一眼，態度十分橫蠻地說道：「談？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如果你們想要調查的話就請快一點，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晚上還有演出要舉行。」

這個胖子的話讓在場的其他人愣了一下。這種看起來十分輕鬆的態度更是讓靳焱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肖長生先生，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有足夠的理由停止接下來舉辦的表演了吧。畢竟現在已經發生了炸彈事件，而且船上還死了兩個人。據我所知，你應該也是初音未來的設計者之一吧？兇手下一個瞄準的對象，可能就是你。」

「誰敢來殺我？簡直開玩笑！」肖長生直接揮出手，聲音也是不由得大了好幾個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