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假難辨

她張開猩紅的嘴巴大笑，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可是卻更加的讓人感覺恐怖，半邊沒有皮的臉肉在顫動，上面甚至爬滿了蛆蟲，蛆蟲來來回回的在她眼眶處來回鑽著，像是在啃噬腐肉，有的則是隨著她的笑，一個個的掉在地面上，何清芷回過頭，正好就要與其臉貼上了，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在了眼中。

即便聞不到味道，看著也讓人一陣的做嘔。

這是一隻女鬼，但是頭頂已經沒有頭髮了，只剩下了零散的一小撮，其它的頭髮則都隨著哪半張臉皮給扯了下來，烏黑的頭髮連帶著臉皮都吊在下巴哪兒，頭髮更是已經整個拖曳到了地面上，沒有實質的東西卻發出「沙沙」地摩擦聲。

「我的臉……我的臉在哪兒……把我的臉還給我……」她聲音沒有絲毫的底氣，沒有后音，虛無縹緲一般的在何清芷身邊縈繞，原本還鑲嵌著兩顆眼珠子的眼眶，此刻已經變得黑漆漆空蕩蕩的，如同四周的景象一般，散發著幽幽的冷氣與詭異。

這早已不是何清芷第一次見到，何清芷反應迅速躲開了女鬼抓過來的手，她是在抓替身……估計是哪種死不瞑目的怨鬼，死不瞑目，被自己的怨恨所操縱了，看著這個女鬼的模樣，大概也是一隻老鬼，有點棘手，畢竟何清芷並沒有處理過這種事。

從自己的小挎包中拿出了黃符紙與硃砂，因為沒有毛筆，便直接用手沾染著硃砂，極快的在黃符紙上面，一筆勾勒，同時運行著自己的導氣術，揮畫作符，憑著何清芷畫符的經驗，一下就成功了，隨後嘴中念著符咒，以氣御使著它以極快的速度飛過去，貼在女鬼的身上，正好貼在了她的眉心，何清芷還未有動作，女鬼便慘叫一聲，像是被什麼控制了一般，憑空消失了。

在女鬼消失的瞬間，何清芷隱隱約約發看見了她身後眉心中藏匿著的人，這隻女鬼不過是小嘍啰，是被人以控鬼術操控的，是極為陰毒的一種道法，完全抹去鬼的所有記憶思想，只留下一副怨恨的殘軀。

而操縱女鬼的人呢，則是可以完全控制這隻女鬼，甚至只要對方想，就可以直接讓女鬼覆滅，魂飛魄散，之所以說這個道法陰毒是因為，一旦是被此法操控，完全控制的話，那麼其實已經相當於不存在於這個世間，不入輪迴，只能最後消散……

看著方才女鬼消失的方向，何清芷陷入了沉思，這個明顯是認為的，他們都被牽扯進了迷陣之中，是什麼陣法暫時還不清楚，但是何清芷能夠感覺到方才那個人雖然手法陰毒，可是卻算不得厲害，能夠布下如此大陣法，將他們都困在其中。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兒原本就有個大陣，就是方才何清芷看見的，以墳墓為擺位，陰氣相聚，緩緩的運行，似乎是為了滋養著什麼……而方才出現那個操縱女鬼的顯然沒有布置這麼厲害的陣法的能力，定然是依藉此陣……

既然是陣法，那麼就會有一定的規律可以去摸尋出來去破解，即便是一個布置已久十分穩固的老陣，縱然是破解不了，也要走出去，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何清芷沉下心神來，現在她是被這個陣法所阻隔，與慕容彧他們走散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等著對方破陣，或者是自己自救，如今的這個情況是無法等待，況且何清芷本就不打算坐在這兒等著別人來救她。

腦海開始飛速的旋轉，隨後看了看周圍，此陣倒是有點像五行陣，四周為金木水火土，陣勢圓轉渾成，不露絲毫破綻，內含五行生剋變化之理，五行相輔相成，若是破壞了一處，另一處就會自動的修復替換，五行猶似一體，變化無窮無盡，並且何清芷發現了一個規律，每大概十分鐘的樣子，陣法就會進行交替，隨之移動，同樣的八門也一直再浮動，很難找來。

何清芷所說的八門是指奇門遁甲跟據八卦方位所定的八個不同角度，這八門分別為，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各有不同的代表意義，陣法中同樣也存在著八門，一旦走錯了門，那麼自身的情況就會出現變數。

傷門、杜門、死門、驚門、都為凶門，若是再陣法中浸入這些門內，那麼凶多吉少，若這個是殺陣的話，更是再難出來了。

剩下的另外三門，都為吉門，進入裡面多為化險為夷，這三門分別為休門、生門、景門，很多的陣眼都是建在生門或者是死門上，若是死門之上，那麼是絕對無法進入其中破壞陣法，只能夠想辦法通過生門離開。

古人有歌曰：吉門被克吉不就，凶門被克凶不起；吉門相生有大利，凶門得生禍難避。吉門克宮吉不就，凶門克宮事更凶，這個歌的意思，大概是說，吉門與凶門也會自生變化，而非一直固定的。

何清芷細細的看著周圍，此陣明明帶著死氣，卻利用五行八卦，無端的變化，幾乎何清芷還沒有來得及測算出吉門的位置，陣法位置就開始變化，而八門同時也開始移位置了，而且就算是找出了吉門，也要沿著那個吉門的方向走上十五分鐘，但是這個陣法卻是十分鐘變化一次，根本無法實現，除非……

看了看周圍的變化，那麼除非就是將這個陣法變化的規律給推演出來，再它變換到下一個未知的時候，你就先行的達到吉門的位置，必須要快，准。

既然想明白了，何清芷便直接的就地的盤腿坐下，不再去看四周孤墳，而是等待著下一次的陣法交替，同時心中依舊開始飛速的運算了起來，將五行八卦方位在心中排盤。

十天干與十二地支分別對應的方位，以及，三奇六儀的排列。

心中飛速的推算著，極為的消耗心力，正當何清芷就要推算出下一次的吉門所出的方位之時，陣法也開始迅速的變動，不得已，何清芷正好加快自己的推算，方才能夠趕上陣法的變化。

終於是推演出了吉門所處的位置，何清芷在陣法挪動的時候，同時自己的身體也移動了方位，對著了何清芷自己剛剛推演出來的吉門，位處北面，確實比之其它地方的鬼氣繚繞要少了許多。

時間十分鐘，何清芷抓緊了時間，向著了自己所推演出來的吉門方向走去，只是，因為時間太短，她不確定，這個吉門是那一個。

八門的類型不同，作用也是大不相同的，休門的氣比較輕鬆，生門有生生不息的意思，代表著生命源源不斷，若是凶陣中，唯一的出路便是生門，景門是八門之中除開休生三門之外另一吉門，最利於推演，測試之類的，何清芷希望自己的運氣能夠好，希望這個吉門是生門，否則，她便又要重新的找過了。

「姐姐……姐姐……」一聲略帶著親昵的聲音慢慢的由遠而近的傳了過來，何清芷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的想著前方走去。

由於這兒都是墳地，所以何清芷幾乎是再各個墳包之間來回的穿梭，大概是因為死過了一次，竟是沒有一絲的害怕，但是每次路過墳包的前面指示，何清芷便會念著凈化咒，這個是給亡靈超度用的，這些墳包被當成了陣法的一體，每一座的墳包都是一個被束縛的亡靈。

「姐姐……姐姐……」身後的聲音堅持不懈的傳了過來，何清芷依舊沒有回頭，等到了聲音傳到了何清芷的眼前，未聞其鬼，先聞其聲，只見小女孩一臉委屈的走在了何清芷的身邊，小嘴耷拉著，有些悶悶不樂一般的開口，雖然並沒有看見它嘴巴動，但是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姐姐，你又不理我了，我叫你好久了……」小女孩一臉的委屈，看著何清芷，想要靠近何清芷，卻被何清芷不經意一般地錯開了。

微笑地看著自己腳邊的小女孩，何清芷眼中幽深，開口道，「你去哪兒了？我不是讓你待在我身邊嗎？」

聽了何清芷的話后，小女孩臉上微微愣了一下，接著又很快的反應過來了，立馬接著何清芷的話說道，「我……我也不知道，這兒有種莫名的吸引，就把我吸引過來了。」

說完又想靠近何清芷，但是依舊被何清芷給閃躲開了，沒有讓對方碰觸到她一分一毫。

此刻，何清芷手中的動作也開始了，開始暗自的運行起了九字訣，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這九字真言，分別的代表著不一樣的作用，不是單單的念出來，而是手中捏作法訣。

雙手十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接著作禪定印，這捏的法訣正是九字訣中的，「在」和「佛」，分別的作用是，使萬物均為平齊，調動五行，最後的佛，則是穩下心境，達到「我心即禪，萬化冥合」，以破開虛妄。

在看見何清芷手中掐著的法訣之時，小女孩原本還委屈的表情便陡然一變，原來還想靠近何清芷身旁的他，卻是悄然的向著了後面退卻，有些驚恐的看著何清芷，「姐姐……你要幹嘛？」

何清芷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沉默的沒有說話，只是手中依舊快速的動作著，手中的法訣已經作好，接著便是是朝著了那個小女孩，渡引了過去，瞬間，眼前的虛妄破開，只見原本糯糯胖胖的小女孩瞬間慘叫一聲，臉上的的表皮就好似掉落了一般，露出了一張有些恐怖的臉龐，同時又令何清芷看著帶了幾分的熟悉。

這竟是一年前，她跟慕容彧遇見的那隻中山裝老鬼，如今氣息變了許多，更為的陰氣凌冽，甚至連原本尚且算的上是正常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猶若要流淌下血一般。

若是說何清芷之前遇見這隻老鬼，他還尚且存在著几絲本魂，命魂殘留，又一定的思想，那麼現在就是已經全然沒有理智了，與之前看見的那個女鬼一般，都是被人控制了，被背後之人控制了，但是手法又不一樣，似乎這個更為厲害。

看著眼前已然發狂的老鬼，何清芷連忙的後退，從自己的小挎包中拿出了幾道的符紙，一個個的揮揚在半空，隨後受著了何清芷的控制，一個個的飛射飛向了老鬼，這個暫時對它起不了傷害，但是卻可以暫時的束縛住他。

再次看老鬼，此刻已然是被幾道符咒給束縛在了中間，出不來，因為他是靈體，自然束縛住它的，是何清芷調動陰陽之力配合符咒所布置的一個十分簡單的陣法，只能夠對靈體有效。

見著對方已經被困住了，何清芷隨即不再耽擱，時間浪費得越久，她這副破身體消耗越多，她必須要趕緊地出去，不然可能會有危險，而且她呆得越久她越發覺得這個陣法是藏著了某種秘密，某種見不得人的秘密。

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可是他們在陣中有些如同瓮中捉鱉一般，很難出去，何清芷繼續腳步加快的朝著了自己方才推演出來的方位走，距離陣法挪動的時間還有幾分鐘，如果再快點應該可以入吉門，何清芷只能夠祈禱，這個是生門。

終於在陣法變換的同時，何清芷也已經走入了吉門，這個正是生門，不過卻有些不同，因為原本生機勃勃的生門，竟然散發著死氣，一點也不尋常，好像，好像起了什麼變化了。

突然何清芷的腦海中回溯起了一句古人的歌，吉門被克吉不就，凶門被克凶不起；吉門相生有大利，凶門得生禍難避。吉門克宮吉不就，凶門克宮事更凶，這個歌的意思，大概是說，吉門與凶門也會自生變化，而非一直固定的，所以，眼前的生門可能生了變化。

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猜測，何清芷看著眼前的生門，最終還是決定了跨過去，這個是生門，至少沒錯，何清芷剛剛挎過去，隨後看見了生門之後的模樣，心中不由得錯愕。

與何清芷之前想象的全然不同，在生門的另一端竟然是凶門……

也就是說，吉門的身後竟然是藏著了凶門，他們互相的依存，也就是說相依相存，這也就是為什麼，何清芷開始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了，這……是調亂了陰陽，將原本的吉凶兩種被布置的相互依存了在一起，也就是說，不管怎麼走，尋到了凶門，隨之後面就會遇見吉門。

這……不對，打亂了陰陽平衡，甚至是有意的凝聚著陰氣，似乎是在練就什麼一般，進行著某種策劃。

「你來了……」

在凶門的前方，不知道何時，慕容彧出現了，依舊與之前一般的打扮，看不出絲毫的變動，反觀何清芷倒是穿梭在各個孤墳之間，身上已經沾染了泥土，有些髒兮兮，有些狼狽。

「慕容彧，你……」何清芷看著對方，其實是想問他怎麼也在這兒的，隨後又想了一下，自己能夠找到生門的位置，自然慕容彧也可以找到凶門的位置，這個也沒有什麼不合乎常理的，但是何清芷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見著何清芷開口，慕容彧彎起嘴角，知道何清芷心中想了些什麼一般，便是開口，「我們應該是陷入了一個陣法了，這個生門套著凶門，此陣十分的麻煩，我們必須要趕緊的出去，否則就很難出去了，你過來，我帶你走。」

他說罷，把手伸過來，修長白皙的手掌攤開，示意讓何清芷跟著他走。

望著眼前的慕容彧，何清芷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些不尋常，但是又不知道為何，似乎和平時的慕容彧不一樣，哪兒不一樣她也不知道，猶豫過後，還是走了過去。

但是她並沒有將手放置在慕容彧的掌心，而是站在了慕容彧的身旁，面上表情平淡，何清芷卻暗自的留意著這個慕容彧的動靜。

就像方才那個小女孩一般，是真？是假？誰能夠知道，何清芷不得不提防，否則便會陷入危險之中。

慕容彧走在了前面，他讓何清芷跟在他的身後，他所走的方向，正是凶門所處的位置，從這兒跨過去，前方是陰氣匯聚，甚至隱隱要形成極陰之地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將陰氣匯聚的。

「慕容彧，我們去那兒幹什麼，你不是說出去嗎？」何清芷看著前面慕容彧的身影，驀地停下了腳步，而手中拿著慕容彧給她的符紙，以防備突發情況。

對方聽見何清芷的話后，慢慢地轉過頭，略帶疑惑的看著何清芷說道：「你說什麼呢，跟著我走就是了，我帶你出去……」說完他便直接過來，想要牽著何清芷的手，但是還是被何清芷躲開了。

目光漸漸地冷卻，何清芷看著眼前的這個慕容彧，不，他不是慕容彧，似乎這個背後之人，一直在以鬼怪偽裝想要將她騙去前面那兒，那裡究竟有什麼東西，何清芷還說不清楚，可是心中隱隱地感到了不安，總覺得前方藏匿著一種極其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