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無恥之事

228.無恥之事

「我來我來,我第二小!」吳智慧迫不及待地跳起來,還沒等走到白板前就指著赫思白甩出狠話,「你,完,了!」

赫思白張張嘴,欲言又止:「行吧,你說吧。」

「放棄了,你就是兇手對不對,已經放棄掙扎了。」

「你先說,你說!」

「你說吧春香,先生的心態要崩了。」道姑偵探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ok的,等我講出來他就徹底崩了。」吳智慧端端正正站好,宛如一個演說家,氣場全開,「你!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實是個衣冠禽獸!」

赫思白看着吳智慧正義凜然的樣子,彷彿有「衣冠禽獸」四個大字咣咣咣咣砸在自己腦門上:「你不至於這麼激動吧,搞的一副欲將我除之而後快的樣子,我最近沒有惹到你吧?」

「閉嘴!你有權保持緘默,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好吧我閉嘴。」

「第一個問題,這個!」吳智慧「啪」一下把證據拍到白板上,「這是從你的寫字枱上發現的。」

「寫字枱?我們這不是古風遊戲嗎?」賈夢梅默默吐槽。

「不重要,就那個東西!」吳智慧歪著頭念貼在白板上的證據,「我讓你叫我女兒讀書,是讓你教她那些無恥之事!」

話音落下引起一聲接着一聲地驚嘆聲:

「哦!無恥之事?」

「哦!無恥之事!」

「無恥之事!」

「對!無恥之事!」吳智慧指著白板上的證據,「這是在你桌上發現的開除信,落款是趙府,還有王府的,李府的,孫府的,這麼一大摞!」

「哇,這麼多都是開除信嗎?」賈夢梅滿臉八卦。

「對!而且每一封信都是,我讓你教我女兒讀書,不是教她那些無恥之事!」

「所以先生,你到底做了什麼無恥之事?」道姑偵探滿臉正直。

「並沒有無恥之事!」

赫思白剛開口,旁邊的趙夫人忍不住吐槽:「他只是喜歡收藏,他要收藏滿整個百家姓的開除信。」

「不是,沒有那麼無聊。」

「那你說!你做了什麼無恥之事!」吳智慧繼續質問。

「我是……」

「而且還有,」不等赫思白開口解釋,吳智慧又讀下去,「最良你再這樣執迷不悟我也幫不了你,你再這樣下去誰還敢請你當先生,好自為之吧!落款是你的好友韓才子。這也是在那個寫字枱上找到的,就是這是他的好朋友給他的來信,勸他回頭是岸,但是最良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最良是我的名字,我叫赫最良。」赫思白說。

吳智慧突然有點蒙:「你的名字?你不是叫先生嗎?」

「我的職業是先生!名字是最良!意思就是我是一個非常良好,品德高尚的人!」

「胡說!那為什麼大家都說你卑鄙無恥!你解釋!」

「我……沒有人說我卑鄙無恥!他們是說我教的內容……」

「所以你教了別人女兒什麼無恥的事?你都,你都五十八歲了,你還教人家小姑娘一些亂世八糟的,你還說你不無恥!」

「你……你……」

「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你這個人看上去像個人一樣,但是你卻是一個禽獸!」

「我……」

赫思白插不上嘴,等吳智慧發揮完了才說:「你演完了嗎,我可以講了嗎?」

「可以,你說吧。」

「我……」

「你最好能解釋清楚!哼!」吳智慧又戲精地補充了一句。

「我……」赫思白剛要開口突然笑場。

「你笑什麼,你很奇怪哎!」

「對啊先生,這位先生你怎麼那麼奇怪啊?」偵探也面露懷疑。

「沒有沒有,我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就她說的這些我都可以解釋。」

「那你說!」

「我是這樣,」赫思白正色起來,「我呢,是個屢試不第,飽讀詩書的秀才,也是我們的這個死者,杜麗娘的教書先生。」

「屢試不遞什麼意思?」吳智慧問。

「就是科舉考試,考了很多次考不上。」偵探解釋。

「哦,學渣,那你跟我一樣嘛,還說什麼自己飽讀詩書,你飽讀詩書為什麼考不上呢?」吳智慧叉腰。

赫思白終於忍不住爆發了:「那你一個學渣不是天天說自己聰明嗎?」

「哦,那倒是,所以你就是其實並不是真的會什麼,只是你自己覺得懂很多,又做了很多虛假廣告,所以才成為人家女兒的老師。」

赫思白想了一下覺得實在沒有解釋的必要說道:「你就這麼想吧。」

「所以你的無恥之事就是你做假廣告?」

「不是,啊啊啊啊!」赫思白突然炸毛,「你能不能別打岔!讓我說完再問行不行?」

「哦,好。」

「我說到哪兒?對,我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然後相府的老爺讓我教他女兒讀書,而且相府老爺非常有才華,那我為什麼能來呢,就是因為有一次我在京城詩會與他相遇,然後這位相爺非常欣賞我,覺得我對於這些個古典的詩詞歌賦很有自己的見解,和世間那些俗人不一樣,就是說我考不上的原因其實是我的見識過於新潮,不為這個世間所容,但是相府老爺非常欣賞我,這才讓我過來。」

「好,就是你很有才,但是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吳智慧滿臉冷漠。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別人不理解我的思想,他們覺得我很無恥。那個王家的李家的那些人為什麼說我教他們女兒無恥之事,這是因為我教育她們,我一看都是女學生,那就從最基本的詩經開始吧,第一首就是《關雎》,我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按照我的理解去講,我認為這是一首非常浪漫美好的詩,但是講完之後,他們就說我把他們女兒教壞了,教她們無恥之事,就是這個。」

吳智慧抱着手臂聽完:「所以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我懂我懂,就是你用愛情的觀點去解釋它,但是她們的父母認為愛情就是無恥之事。」賈夢梅說。

「對,他們就是用他們迂腐的觀點認為這是講后妃之德。」

吳智慧還是不明白:「這首詩和后妃之德什麼關係?不是君子好逑就是漂亮的女孩有男孩追嗎?」

「對啊,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是他們是古人,就是古人就覺得這是強調淑女,然後說女子要怎麼樣去做一個淑女。」赫思白說完又說,「就那麼個意思,回去跟你解釋。就是我其實是無辜的,是被人誤會的。」

「那你朋友的那個不要執迷不悟是什麼?」

「就是我的朋友,他也知道我的才華和我的倔強,但是他勸我,就是你再這樣飯都沒法吃了,你就不要再這麼執著了,勸我學着向現實低頭。」

「那你低了嗎?」

「我低了。」赫思白點頭,「所以你們看後來牡丹亭裏面,那個腐朽的老夫子,就是像現實低頭之後的我,所以我的確是聽勸了,我變了。」

「啊?那我找了半天,這都沒什麼用啊!」

「不,你了解了我是一個怎樣的我。」

「可是我不想了解啊!」吳智慧不死心,「你沒動機嗎?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呢?」

「我有啊,我肯定有。但是你沒找到,那我就不能說。」

「啊……」吳智慧撓撓頭,一臉掃興,剛要走下去又指着他問,「對!你有老鼠藥嗎?」

「我有。」

「你一定有!你的桌子下面有死老鼠!但是你的老鼠藥在那裏?」

赫思白看着她突然笑了笑沒做聲。

「他不能說,你還沒找到他就可以不說。」趙夫人解釋。

「啊!好吧!唉,好沒用哦,白搜了那麼久。」

「算了我說吧,」赫思白看着垂頭喪氣的吳智慧突然開口,「我的老鼠藥放在正對着桌子的房樑上,因為我覺得老鼠一般在那個地方活動比較多,所以我桌子下面有死老鼠,但是屋裏沒有老鼠藥。」

「哦,那動機呢?」

「嗯?得寸進尺還行?」赫思白瞬間瞪眼,「已經是給你一個優惠了,動機你再找吧。」

吳智慧聽完慢慢地舉起手指着他的鼻子:「有問題,你一定有問題。」

赫思白很想擺出一個惱火的樣子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可是看着她那幅認真的樣子又忍不住想笑,只好彎彎嘴角作罷。

「來吧,倒數第三小是哪個?」偵探問。

賈夢梅看了一圈說:「應該是我了吧?」又指著趙夫人和赫思白說,「反正他倆最老。」

「我說一下我的發現,我搜的是小淫僧的房間,為什麼說她是小淫僧呢?」賈夢梅拿出自己搜到的證據,「大家請看!大家來看一看,看看這個小淫僧她都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敢想,不敢看,太可怕了!」

「滾吧!」包小徒開罵。

「你現在讓我滾了,你之前呢?你們看!她偷偷畫我的畫像,然後還在旁邊寫小黃詩,夢梅公子真好看,有空我就天天看,如果哪天看不見,頭疼腦熱好心煩!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小布娃娃,上面寫着麗娘的名字,你們看這上面扎的,跟刺蝟一樣,這就是她的動機,因為愛我所以她就殺了我的麗娘!嗷!我的麗娘!」

「你的誰?」偵探突然威嚴,「賈豆豆你又不想活了是吧?」

賈夢梅瞬間閉嘴:「我在入戲。」

「入你妹啊!」

「好,入我妹。」賈豆豆恢復正常,「除了這個之外,我要說,包小徒也有老鼠藥,她不僅有,而且她是老鼠藥的採辦。」

「踩什麼?」吳智慧沒聽清。

「採辦,就是我們的老鼠藥都是她買的,也就是說她可能藉著這個事兒,自己買了很多的分量。」

「對的!」賈夢梅打個響指,「除此之外我找到了這個老鼠藥的使用說明書。」

「老鼠藥還有說明書?」

「有的,說明我買的是有質量保證的老鼠藥。」包小徒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那個說明書上有什麼?」偵探問,「你讀一下。」

「產品說明:本產品為夢幻紫色固體粉末,配方科學,純天然綠色無污染,老鼠服用后立刻完蛋,若人類不慎誤食,會渾身瘙癢,且只要能在兩個時辰內向醫生求救,就可以得到有效治療!註:切勿與茜沙粉混合使用。」

「哇塞這老鼠藥太先進了。」

「就是說這個老鼠藥的發作時間是兩個時辰,」道姑偵探說,「兩個時辰以內都有救,兩個時辰之後就完了。」

「就是她中毒時間是兩個時辰之前,」賈夢梅說,「我是子時正見到她,那個時候她還是好好的,也就是她中毒時間是八點前後,就是八點以後,她吃過什麼。」

「但是按理說她不可能吃過什麼。」趙夫人說,「因為我下令不許給她吃的。」

「你怎麼那麼壞?」

「我就是壞,她聽我的她就不會死了。」趙夫人戲精地翻個白眼兒。

「但是她現在被關禁閉,那能有機會見她的就是春香。」包小徒說。

「不,我也沒有機會,因為夫人不許我送飯。」

「那就沒人,八點以後只有夢梅見過她。」偵探說。

「不不,春香撒謊,」賈夢梅說,「我是十二點見她,但是毒發時間要兩個時辰,所以不可能是我,但是春香有機會去見小姐,因為小姐給我的信上寫着,她讓春香去夫人那裏偷鑰匙,小姐之所以能出來見我,前提就是春香偷到了鑰匙,所以雖然當天夫人下令不許春香去送飯,但是春香還是可以去偷偷見小姐。」

「你見過小姐嗎?八點左右的時候。」偵探問吳智慧。

「沒有。」

「那你有鑰匙嗎?」

「我有,但是我也是十二點左右才見她。」

「她可以撒謊。」賈夢梅說。

「我沒有撒謊,我沒有撒謊……我確定我是十二點前後去的。」

「等一下,其實!」偵探舉手,「我插一句,我有發現小姐的房間有一盤糕點,上面有紫色的粉末,如果說夫人不許她吃東西,那糕點是怎麼來的?」

「糕點上有紫色粉末嗎?」

「有,我確定有。」

「那她就是吃了那個糕點啊。哦!」賈夢梅一拍腦門,「她就不一定什麼時候吃,就是糕點那你在那,她隨時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任何時候,反正死了算完。」

「對,所以我們不一定是要找那個八點前後有機會下毒的人,那個糕點是誰放在那裏?」

吳智慧默默舉起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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