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喜相逢
「什麼條件？」黎雲薇問。
木蘭於是將顧衍想要黎雲薇手中醫經的事情說了。
出乎她意料的，黎雲薇聽后一點也不驚訝。她道：「這本是顧衍師門的東西，還給他也是應該的。」
木蘭好奇，「他師門的東西怎麼會到您手中？」
黎雲薇因為得知韓長卿得救，胸中的鬱悶一掃而光，聲音也輕快了許多，她道：「說起來，這也是一段很久遠的往事了。多年前，黎家先人與顧衍師祖有一個賭約，他們賭輸了，於是這本醫經就到了黎家。」
「原來如此。」
黎雲薇的表情變得柔和，「說起來，就算他不提出，我也會派人送過去的。黎家小輩里沒有人對醫術感興趣，留在這裡也是浪費好東西。」
木蘭問，「顧衍為什麼不自己來取呢？」
黎雲薇回答，「當年那個賭注還有一個附加條件，輸了的就得待在風雲嶺，世世代代不許出谷。」
「既然他們的那一派的人都不能出谷，他們怎麼會說東朝話，難道顧衍的先祖是東朝人？」木蘭吃驚。
黎雲薇點頭，「的確。不光他的先祖是東朝人，黎家先祖也是東朝人，逃難到了梁國。」
竟然是這樣，木蘭心道。
「丫頭。」黎雲薇向木蘭招手，「扶我下床。」
木蘭走近，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絲擔憂。
黎雲薇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爽朗道：「我這病說起來也算是心病，如今心事已了，病自然好了。」
木蘭看向她。
黎雲薇自顧自說道：「當年我自知對不住你外祖父與你娘，一直覺得沒有臉面面對她們。加上我當年處境不妙，所以一直沒有找她們，只派了老陳遠遠的守著他們。
「半年前，生了一場大病，生死之際心裡還是惦記他們。直到前幾個月聽老陳說你們似乎遇到了困難，這才下定決心與你們相認。
「你表舅來信說你們已經來上京了，可我昨天又聽黎容說你們遇害了，得而復失的悲痛著實讓我這把老骨頭扛不住，這才病了。」
木蘭扶起黎雲薇，「讓您擔心了。」
黎雲薇一臉慈祥，笑道：「現在好了，馬上就要團聚了」
在木蘭的攙扶下，黎雲薇走到書桌前。
她讓木蘭給她準備好筆墨，開始默寫。
木蘭見了她寫的內容，語帶驚奇，「這個內容我見過，這是不是外祖父那裡的那本醫書的內容？」
黎雲薇停下寫字的動作，她問木蘭，「你見過？」
木蘭點頭，「外祖父之前讓我背誦過。」
黎雲薇有些意外，喃喃道：「沒想到他還留著。」
木蘭疑惑。
黎雲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以為他會恨我的，將與我相關的痕迹都會抹除。」
「怎麼會呢？」木蘭笑道，「外祖父一直沒有忘了您，你當年用過的東西，都保存得極好呢。」
聽到這話，黎雲薇臉上的笑紋綻放得更加燦爛。
黎雲薇大病未痊癒，默寫又是比較靠精力的事情，木蘭本想勸她不用著急。
但黎雲薇想的是早點將東西交出去，她好早一點將韓長卿換回來。
於是，在黎雲薇的堅持下，祖孫倆忙到大半夜。
按照顧衍事先的交待，木蘭將東西交給了燕三。
木蘭向燕三提出要帶一隊人去接韓長卿，燕三沒有反對。
於是，第二天，木蘭帶了一隊人，和燕三等一路疾奔至風雲嶺。
風雲嶺的出入口有些特殊，木蘭帶的那一隊護衛在谷外紮營，只有木蘭和燕三以及丁香進了山谷。
她們到時，韓長卿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顧衍拿到醫書後，迫不及待看了起來。
「就是這個。」顧衍欣喜若狂。
師門遺落的東西由他找回，比他治好十個病人更加高興。
韓長卿連接昏睡了三天，等他醒來時，天色已是接近傍晚。
看到木蘭臉上欣喜的表情，韓長卿說出了他醒來后的第一句話，「辛苦你了。」
木蘭先是一愣，而後鼻子有些酸，「您說這個做什麼。」
韓長卿嘗試著動了動，腰部以下還是沒有知覺。
果然不會有奇迹。
活著已是萬幸，不能再祈求有奇迹發生。
木蘭抓住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想給他說個好消息，他問韓長卿，「外祖父，您知道這一次是誰讓我來接您嗎？」
韓長卿見木蘭神情愉快，嘗試著問道：「我睡了多久？是不是你爹過來了？」
木蘭含笑著搖頭，將實情相告，「是外祖母，她來接您的人就在山谷外面侯著呢。」
韓長卿聽到這話果然來了精神，脫口而出，「你見到她人了？」
木蘭於是將顧衍的條件，以及黎雲薇的情況對韓長卿合盤托出。
對韓長卿來說，本來懷揣希望而來，沒想到陷入了絕境，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柳暗花明。
一時間裡，頭腦中各種感嘆蜂湧而至，不和作何反應。
木蘭理解他的遲疑，好問韓長卿，「您想什麼時候去見外祖母？」
韓長卿道：「再等一等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總不好以現在的樣子去見她。」
盼了三十幾年，他可不想以這種病秧秧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木蘭明白了韓長卿的顧慮，她想了想，「您也不能讓外祖母等太久，再過四天就過年了，那我們定在後天出發，這樣還能趕在一起新年。」
韓長卿心想兩天時間不太夠，但團圓的誘惑對他而言太大。
韓長卿點頭，應下了。
韓長卿本就是名醫，他又一心想早點恢復，他與顧衍配合，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
等到動身的時候，韓長卿除了腿不能動，外傷還沒有好以外，精神簡直比木蘭她這個健康人還要好。
有黎家的護衛相伴，黎管家給他們配備的馬車一應用具都是極好的，一路上都很順利，原本花兩天的路程只用了一天半就到了。
因為韓長卿他們畢竟是東朝人，黎家大門口沒有大肆歡迎，但進了門后，黎雲薇已經在等著了。
夫妻多年不見，千言化語不知從何開口。
兩人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重逢后的話怎麼也講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