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剛出洞又遇雪

第十六章 剛出洞又遇雪

?得到了最高首長的誇獎,他有些激動,心裡也美滋滋的,又不想當面表現出來,北方人的矜持這時侯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為了不讓人看出他的臉上表情,他隨便雙手抹了把臉,抹到嘴邊時一陣刺痛痛的他跳了起來,原來一晚上著急上火,沒有休息、沒喝水,嘴角起了幾個大水泡鑽心的痛。

王排長從下面上來,看他疼的列著嘴,從身上解下水壺遞給他,問道:「下一步怎麼辦?」

梁國成接過水壺,扯起衣角濕了濕捂在嘴上,減輕點疼痛,回答道:「再往大捅一捅,能過去人就可以了。」

王排長道:「一個個往外爬,幾百人得爬到什麼時候?」

「如果往大掘口子,再掘的塌下來,咱們就真的要憋死在這裡面了。」

半天沒說話的焦團長加了一句:「聽他的安排!」部隊里首長的話就是命令。

梁國成用火杵又捅了幾下,鑽了進去,把捅下來的土石向前推到外面,覺的能過人了,鑽了回來對焦團長說:「行了,能過去人了。」

焦團長道:「你和王排長先過去,然後把傷員接過去,其它的同志們,按車廂一個個過,新兵在前,帶兵的同志在後,我最後一個。」

「犧牲的戰友呢?」梁國成問。

焦團長聲音低沉著說:「只好等修洞工程兵過來安葬了。」

梁國成問道:「為什麼不能帶走呢?

這是新兵才能問出的問題,焦團長沒說話。王排長拉著梁國成,倆人一前一後順著捅開的洞鑽了過去。王排長解釋道:「部隊一般都儘可能帶著傷員,因為只要當兵上戰場,誰都可能受傷,看到傷員,就看到自己受傷,不帶傷員會影響士氣。犧牲的戰友,都是後繼部隊就地安葬。」

梁國成心情沉重的向前爬,他不知道別的部隊入朝什麼情況,總覺的他們特別不順,或著說倒霉。過橋橋被炸塌、過兵站兵站被炸、過函洞又被炸悶在裡面,特別不能接受的是犧牲的戰友不能帶走留在洞里。他不懂部隊的規定,心裡憋的難受,想哭又哭不出來。他從八歲上學,這麼多年在學校,沒有見過流血,更沒見過死亡。他恨美國飛機,更恨戰爭。入伍前他想像過戰爭的慘烈,可是沒有想到生命脆弱,還沒有上戰場和敵人面對面的作戰,就付出了傷亡。

倆人一前一後爬了出去,寒冷新鮮空氣直衝心肺,倆人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好像每吸一口新鮮空氣從頭貫竄到了腳,精神都為之一振。洞里不流通的潮濕,煙務、灰塵,混濁憋悶快使人昏沉沉快窒息的空氣,呼吸到洞外的空氣把一天在洞內疲癆睏倦一下掃光了。他倆順著函洞往前一邊走一邊檢查,走了一百米左右,洞的牆臂、洞頂沒有凸出的地方,起嗎暫時不會坍塌。他倆原路返回,把斜坡簡單修了一下,便於傷員過來不至於摔倒。

第一個過來的是個背部和一條胳膊燒傷的戰士,衣服袖子背上的棉衣燒掉了,裸著燒焦煙黑的胳膊和背部。當他一個沒受傷的胳膊拖著整個身體艱難的爬過來,能感到巨烈的疼痛五官都扭曲了。他倆小心翼翼把傷員接下來,扶著他坐下。這時,他倆同時感到了嚴重的事情,傷員的棉衣己不能禦寒,燒傷的部位沒有醫生治療很快會感染,如果救援部隊不能及時到來,傷員跟著部隊行軍,很難活下來的。他倆互相使了個眼色上去接人,過來一個雙手燒傷,不能手挨地,用胳膊肘趴著過來的戰士。梁國成看到他黑焦的雙手裂著許多小細縫,鮮血從*中往出滲。他摻著他的胳膊,明顯感覺到受傷的戰士胳膊顫抖。又連著過來幾個傷員,都是燒傷的,只有最後一個是飛機掃射中槍的,好像沒傷著骨頭不太重,摻著能一瘸一拐走下來。傷員越多梁國成心情越沉重,他相信了王排長戰場不能帶犧牲的戰友,儘可能帶著傷員的話。起碼戰場上傷員有醫生,現在沒醫生如果感染凍傷,北方長大的他知道凍傷的嚴重性,這些受傷的戰友,很難活下去。他感到問題有些棘手,心情也沉重甚至有些沮喪,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解決傷既能保暖又不感染。他拉了下王排長倆人下了斜坡,往前走了一段,傷員聽不到他們談話了。

梁國成焦急地問道:「醫生什麼時候能到?」

王排長答道:「待一會焦團長過來,問他,只有他能與上級聯繫上。」

由於焦團長在洞內指揮,按車廂順序過,一切都很順利。新戰士們過洞似乎裡面有惡魔似的,誰也不想在裡面多待一分鐘,比以往速度快的的多。只要頭一從這邊露出來,都有一種擺脫危機后勝利的微笑。很快幾百人過來,都有些大難不死,人與人更親熱的感覺。

焦團長最後一個喘著粗氣從洞里鑽了過來,梁國成和王排長摻著他下了斜坡。看見部隊沒有按車廂有順的站列,皺了皺眉頭剛要說話,梁國成搶先問道:「和上級聯繫上了嗎?救援部隊什麼時候能到?」

焦團長道:「聯繫上了,我們前後的鐵路都被敵機炸壞好幾處,公路也因大雪封山暫時通不了車。」

梁國成焦急地問:「我們怎麼辦?」

焦團長道:「上級首長指示,步行!」

梁國成又問:「健康的人步行,傷員怎麼辦?」

焦團長停了一下,用眼掃了下傷員,說:「你倆帶幾個人,馬上去洞外山上,砍幾根粗些的樹枝,作幾付擔架抬傷員。」

梁國成和小雨談戀愛,有意無意的學到了不少知識:「傷員傷處沒醫生處置要感染的。」

「戰爭時期,我們只能盡最大的努力了。不過冬天細菌繁殖的慢,傷處感染的也慢。」

戰爭年代廢舊的東西到處亂扔,不用出洞找到了做擔架的東西。很快做好了擔架,把傷員安置好了,各車廂帶兵的把部隊也列好隊。梁國成個子高選做抬架之一。焦團長簡單講了幾句鼓勵士氣和注意事項,傷員在前面,部隊跟在後面出發了。

火車車軌是在群山中環山修建的,一邊靠山一邊是懸崖繞山而上,懸崖下跟鐵道基本同行的一條能走一輛車的山間凸凹不平的碎石山路,在當時已經是唯一的馬路了。整個山上光禿禿的,偶而有棵老樹,在冬季里也是樹桿裂著縫,乾枯的樹枝在凜冽的寒鳳下互相抽打著,像在訴說著滄桑歲月。有幾棵乾枯的小草,挺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等待來年春季逢甘露發芽,像征著生命的延續。

梁國成在前王排長在後抬著一個燒傷的傷員走在隊伍最前面,為了不影響後面隊伍,他倆儘可能走的快一點。出了洞才發現,外面下起了大雪。熟不知,火車被堵在函洞里一天正好冷空氣來襲,冷暖空氣交繪,氣溫驟降下起了大雪。梁國成第一個走出函洞,眼前已經白茫茫的,鵝毛大雪打的人睜不開眼。他猶豫了一下,後面的人頂了上來,不容許任何考慮,一咬牙冒雪上了路。鐵路上行軍,並不像陸地上;陸地上行軍,隊伍是整齊的。鐵路上行軍,隊伍是一扭一歪的,因為枕木不是按人的跨步設計的,人走上去,一步跨一個枕木是小碎步,跨兩個枕木就的輕跳一下,所以有跳跨的,有走碎步的,加上下雪路滑,隊伍總顯的雜亂不齊,行軍速度也比平時慢一個節柏。

隊伍向前走了一個多小時,所有人頭頂上背包上都頂了兩個大雪陀,眉毛、鬍子、嘴巴上都結了一層冰。抬擔架的幾次停了下來抖落傷員身上的雪。走在他們身邊的焦團長發現一處斷崖,就是懸崖到這裡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斷了,留下一處很大的陡坡,可以下到下面的凸凹不平的公路上。焦團長命令全體下到公路上。戰士們為防摔倒一個拉一個串成一串,慢慢往下順。有的著急乾脆坐在厚厚的雪地上順著坡滑下去。最難的是抬傷員的,因為坡太大怕傷員順擔架滑栽過去,擔架前面仨個戰士把擔架舉過頭頂,傷員才能橫平躺著,一步一滑,滑倒了互相拉起來,不能讓傷員滑下擔架。順利的到了公路上,焦團長按部隊的習慣命令整列隊伍,清點人數、查看傷員,有幾個戰士有輕微划傷並無大礙。部隊排成四路縱隊繼續前進。天漸漸暗了下來,寒冷的冬季,太陽一落山,氣溫驟降,寒風從山道颳起大片的積雪迎面撲來,頂的人喘不上氣來,雪片從大家脖子里貫了進去。所有人都縮起了脖子,雙手拉著自己的衣領,最難的是抬擔架的人,雙手抬著擔架,只能任由風雪從脖子往裡灌。天完全黑下來后似乎溫度更低了,首先反應在腳上,因為志援軍戰士發的棉鞋薄保溫差,鞋裡腳的溫度往外散的快,外面氣溫太低,很快鞋底下結了冰,再踩在剛下的雪上,一層一層凍在腳底一個大冰陀子,所有人也長高了半尺,可是摔跤特別多,幾乎走幾步就摔一跤,嚴重影響了行軍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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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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