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形魄

?「六界萬物皆有定數，如我那紅線一但定線，便無挽回之地。如人之命數，一旦定了生死輪迴，便不能隨意改動，否則就會擾亂命數，無法正常輪迴轉世。」

「這麼說來，做神仙還不如做個凡人來的自由自在。怪不得人們常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原來這年頭神仙也不太好做啊！」季蕭趴在他的衣袖裏昏昏欲睡。

就在季蕭半夢半醒不知今夕是何夕時，司緣塵在一處仙府門前停下。

「怎麼不飛……不走了？」感覺停了下來，季蕭仰躺在袖子裏懶懶的問道。

「到了。」

「到了？到哪？到你家了嗎？」一聽到了，季蕭連忙爬了起來，扒著袖子邊緣伸著腦袋往外看。

入目的便是一棟宏偉大氣、煙霧繚渺，仙氣飄飄的中西結合式建築。因視線的受限，季蕭只看到建築正面，看不到全部。

季蕭又往外爬了爬，沖着司緣塵喊道:「放我下來，我要看看天上到底長啥樣。」

司緣塵衣袖一抖，季蕭穩穩的落了下來，在一揮衣袖，面前的大門徐徐而開。

原以為天宮會和自己在電視里看到的那樣，處處瓊樓玉宇金碧輝煌仙霧繚繞。然而事實則是，確實很仙霧繚繞，但並不處處金碧輝煌。除了面前的這一棟建築，放眼望去四周除了煙還是煙，霧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跟着司緣塵走進面前的宮殿裏，季蕭發現這棟建築外觀一副高大上的樣子，裏面則俗氣的很。

入目的皆是紅，紅色的絲線，紅色的書簿，紅色的紗幔……除了地板和牆壁不是紅色的，其他一切皆是紅色。

季蕭正四處打探間，從內殿走出兩位仙童，仙童看到司緣塵，立刻熱切的上前一左一右的挽上司緣塵。

「君上可回來了，此次怎麼去了那麼久？」

「君上此次下凡布線，一切可還順利？」

「順利。珠兒若兒，本仙讓你們整理的六界姻緣簿，可都整理好了？」

「君上盡可放心，一切都已整理妥當。」

「嗨，兩位仙子好！」

看到和司緣塵說話的兩位仙童，季蕭禮貌的向她們打招呼，誰知她們竟假裝聽不到，理都不理自己。

季蕭鬱悶的拍了司緣塵一把，揶揄道:「你這管理人的技能有待提升！我和她們說話，她們裝作聽不到不理不睬，這樣無視客人，這就是你們神仙的待客之道？！」

「她們並非故意無視怠慢你，實則是她們看不到聽不到你說的話而已。」

「什麼，她們看不到我？怎麼會看不到？我不信。」季蕭不信司緣塵的話，覺得他是在包庇那兩個沒禮貌的小仙童。於是故意用手在那個叫珠兒的仙童眼前揮了揮，誰知珠兒沒有一點反應，專心致志的為司緣塵斟茶。

季蕭不死心，又伸手想拍若兒一巴掌，誰知他的手竟像煙花消散般，觸拍不到若兒。

「怎麼會這樣？我為什麼摸不到她們？她們又為什麼看不到我？」季蕭一臉驚恐不解的看向司緣塵。

「你丟失了形魄，現在的你呈虛體透明狀，並非實形實體，她們法力低，自然看不到你。」

「形魄？怪不得我丟了一魄，我還毫無感覺，原來我現在是一縷泡沫魂啊。仙君，是不是往後我得避風了？」

「避風？為何避風？」司緣塵十分不解他是何意。

季蕭一副你傻啊的表情看着他，「泡沫不都害怕被風吹嗎？若是風把我剩餘的魂魄吹散，那豈不是更糟了？」

聞言，司緣塵愣了一下，隨即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非也非也，此泡沫非彼泡沫，你現在雖然是透明狀，但也是人形體，風吹不散的。」

季蕭認識司緣塵也有幾日了，在季蕭的眼裏，司緣塵一直都是清心寡欲不拘言笑，在他臉上除了淡然、淡漠，平淡再無任何過多的表情。

這還是第一次，季蕭在司緣塵臉上看到笑容，雖然是一閃即逝，但卻真真在笑。

烏黑的長發，潔白到發亮的皮膚，雖紅但不妖嬈的仙袍，將司緣塵襯托的極為俊俏。那難得的一笑更添春色，簡直是百媚眾生，令季蕭瞬間迷了心智。

正失神間，突聽司緣塵又道:「你莫擔心，此次我帶你回來，正是為的這個。據悉，聚光上神有一本聚心訣，可將世間一切散了的事物聚攏。你的形魄長久不歸，恐有散兆，晚些我去聚光上神處討來聚心訣，你加以修鍊，可保護虛體不散，還可短時間內呈現實體，這樣別人就能看到你了。」

「好。呃……你說什麼？只…只要我練那個聚心訣，他們就能看的到我，是嗎？」

「嗯，是這樣的！」

「那太好啊，還得煩請仙君幫季蕭借來，季蕭定感激不盡。」

「奔波了許久，你先隨我去寢殿稍作休息，待我梳洗一番，再去也不遲。」

「好，季蕭先謝過仙君了。」

兩人剛走進寢殿，就聽身後若兒叫道:「君上，晨露仙子差人來傳話，說請你去一趟朝陽宮。」

司緣塵眉頭一皺，道:「就說我有公務在身，改日得空在去叨擾。」

「是」若兒轉身欲離去。

「等等！」

「君上還有何吩咐？」

司緣塵本不想前去，突然又想起，聚光上神乃是晨露仙子的親舅父，有她幫助聚心訣定能好借。於是叫住若兒:「罷了，你告訴傳話的仙子，我換身衣服就來。」

「是。」

司緣塵看着季蕭說道：「你先在此休息，我去去就回。」

季蕭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去吧去吧，別讓美仙子等久了。」說着四仰八叉、毫無形象的躺在床上，嘴裏還嘀咕道:「跟着你跑了幾天，真是累死我了，總算見到張床能讓我躺一躺了。呃！舒服，真舒服。」

司緣塵輕搖了搖頭，叮囑一句:「你對天宮不熟悉，莫要隨處走動。」

「知道知道。」

司緣塵離開后，季蕭躺着躺着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季蕭一醒來便看到司緣塵埋首案前認真的看着手中的藍皮子書

季蕭伸了伸懶腰，也不起身，沖司緣塵喊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在看什麼？」

「在看聚心訣，醒啦！」

「聚心訣？你借回來了？」季蕭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嗯，剛從聚光上神哪裏回來。」

「我看看什麼是聚心訣，」季蕭拿過書，翻開一看立刻傻眼了，「這是什麼鬼畫符啊？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是籀文，是小篆的前身，小篆你知道吧？」頓了頓，司緣塵頭也不抬的又說:「不認識也無妨，我把它譯成你看懂的漢文，屆時你要好好修鍊。」

「嗯，謝啦！」

司緣塵埋頭專心的譯字，季蕭手托著下巴伏在案邊，百般無聊的看着他。

「仙君，你的字寫的還挺好的。」

「……」

「唉！你們這天宮真沒趣，沒有電視沒有電腦，連個打發時間的娛樂都沒有，真無聊。」

「……」

「話說，你這麼年輕，為何要干媒婆的行業？」

「……」

「喂！你多大了？三十歲有沒有？」

「……」

「仙君，你怎麼不說話？」

「莫吵！」

「你告訴我你多大了，我就不問了。」

季蕭手支著腦袋，饒有興緻的看着司緣塵。

「本仙仙齡一萬有八！」

「一……一萬？」季蕭嗖的一下坐直身來，雙目圓睜，似乎不敢相信。

「嗯，一萬。」

「我還以為你沒有三十歲呢，靠！搞了半天你是個老妖精啊！」

司緣塵轉頭淡淡的看了季蕭一眼，季蕭立刻撓頭充傻「呵呵，老……老神仙，老神仙，呵呵！」

司緣塵雖溫和寬容，但神仙就是神仙，一個淡淡的眼神就能震懾一切，且氣場不是一般的強大。

季蕭需要他的幫助才能回去，在則，他是仙，季蕭是一縷殘魂。所以，在氣勢上，季蕭多少有點處於下風。

所謂氣勢不夠，膽量來湊。

從不知什麼是害怕的季蕭，在面對溫和的司緣塵時，就越發的肆無忌憚。

剛想在調侃司緣塵幾句，若兒突然敲門走了進來。

「君上，太上老君來了，說是和你約好的下棋對弈。」

「若兒，快請太上老君去正殿飲茶，我這就出去。」

「是」

「這是我議好的聚心訣第一卷，你先背着，剩下的晚些在議。」司緣塵將手抄遞給季蕭便信步的走了出去。

雖不滿司緣塵為下棋丟下自己，但，事關自己魂魄的大事，季蕭還是相當的重視。

等季蕭把第一卷背的滾瓜爛熟了，司緣塵還未回來。

不就下盤棋嗎，怎麼下那麼久？

對了！司緣塵和誰去下棋來着？好像是太上老君，那個能練各種長生不老仙丹的太上老君？！

自己來一趟天宮不容易，這太上老君都到眼前了，自己不去看看他長的什麼樣，豈不可惜？！反正他也看不到自己，自己就去看看，也不枉自己來這一趟。

正殿裏。

棋盤上的對弈劍拔弩張，司緣塵手舉著棋子正在思索將它落在哪裏，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司緣塵抬頭便看到正盯着太上老君看的季蕭，將棋落定后，問道:「你怎麼來了，聚心訣第一卷可背完了？」

「背完了。喂，他就是太上老君？呃……怎麼和我所知道的太上老君不一樣啊？」

「如何不一樣？你且說說你知道的太上老君是什麼樣的？！」對面的太上老君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