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結婚了嗎
「葉妍，告訴我。」看葉妍垂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葉椹口氣略微強硬了一點。
葉妍垂著頭就是不答。
葉椹心口鈍痛，輕柔的道，「葉妍，我沒你的電話，又沒你的地址，我怎麼找你？你要是一直不給我打電話呢？所以你告訴我一個好不好？」
不好。
她不能跟他再見面。
因為那會帶給他災難。
因為她真實的生活會讓他目瞪口呆之餘，失望透頂。
她不想從他眼中看到鄙夷。
葉妍穩住情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在擔心什麼呢，我怎麼會不給你打電話呢。」
「……」她還是不肯告訴他，拒絕他拒絕的徹底。
以前，他說什麼她都會聽的，更不會拒絕他，六年後的今天，她一次次的拒絕他。
他訂婚，她沒有生氣，沒有嘶吼，沒有怒罵，只有祝福。
是不是她……
「葉妍。」葉椹身子略微有點顫抖的，輕輕的喊了聲她的名字。
「還有事嗎？」
「你結婚了嗎？」
「呃……沒有。」
葉椹的暗黑的眼，明亮了一分，「那有男朋友了嗎？」
男朋友？
沒有。
可是她知道葉椹這問話的意思。
不給葉椹帶來災難，唯有斬斷葉椹對她的念想。
「嗯。」
聲音輕的像是呢喃，聽在葉椹的耳中如驚雷。
看到葉椹才明亮的那點眸光整個暗沉晦澀，忍不住的心口再次犯疼。
果然是有男朋友了。
所以才不讓他靠近她，一次次的拒絕他。
連電話跟住址都不告訴他，是因為她跟她男朋友住在一起嗎？
怕他找過去會……
「對，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葉椹，訂婚了就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吧。」葉妍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早已不是你的小媳婦，你也早已不是我的小老公。」
我早已不是你的小媳婦。
你也早已不是我的小老公。
早已不是！
他心心念念找了她六年。
她說早已不是。
葉椹死寂的盯著她，溫柔儒雅盡褪。
六年來他的堅持忽然像一場笑話。
她跟他生氣，跟他怒吼，跟他鬧騰都好，怎麼能是……早已不是這麼四個字。
心痛的無法呼吸。
「葉椹。」葉妍走了幾步，想到什麼又轉身，「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葉椹嗓子干啞。
「我們今晚見面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父親跟未婚妻。」
葉椹驚愕，為什麼不敢讓人知道他們見面了？
葉妍舔了舔唇，該怎麼跟他解釋呢，真正的理由肯定不能說。
她不能就那麼實打實的告訴他，他的父親跟未婚妻都不想他找到她，告訴他們，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那麻煩會燒到他身上。
她真的是怕極了，他們倆的會面被鳳燁知道。
「答應我好嗎？」這是換葉妍近乎哀求。
那軟軟的央求的語氣，一向是他拒絕不了的。
誰讓她是他的小媳婦呢？
哪怕對她來說早已不是，可在他這，一直都是。
葉椹點點頭，「好。」
葉妍再不停留，快速往大樓而去。
這一次，葉椹沒再追上去阻攔，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夜色中。
「葉妍，再見。」葉椹對著那道快要不見的背影輕聲道，滿眼滿臉都是不舍。
走進大樓，葉妍再也剋制不住的渾身顫抖，她抖著手扶住牆，慢慢的整個人靠在牆上，大口的喘著氣。
這一面，幾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比面對鳳燁的時候還要辛苦十倍。
樓道外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歌聲動聽，每一個音律都像在人的心尖起舞。
那是十二歲生日葉椹寫給她唱給她的歌。
那一年，他滿臉笑容的祝她生日快樂，把這首寫了三天三夜的歌譜曲親口唱給她聽。
他說，這首歌是為她量身製作的，每一年都要唱給她聽。
她說好，她要年年聽著這一首歌過生日，直到慢慢變老。
那時候她想，有葉椹在，她一輩子都會這麼快快樂樂，幸福永遠下去。
六年過去，她再聽他唱這首歌，他已不在她身邊，她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那時的快樂幸福。
明明是首快樂的歌，此刻卻被葉椹唱的悲傷壓抑。
她從來不知道，這首歡快的歌，還能這樣唱。
「你搞什麼？透個氣能把自己透的坐在地上哭成這樣？」
葉妍驚愕的抬頭，鳳、鳳燁找來了。
還好，還好她提前走了一步。
不，不，這裡也不安全，葉椹就在外面。
萬一葉椹這個時候再過來……
葉妍慌亂的抹掉臉上的眼淚，站起來，挽住鳳燁的胳膊，「你完了嗎？我們走吧？」
鳳燁幾乎是被葉妍連哄帶拖帶拽的離開了大樓，進了地下車庫，坐進了車裡。
坐進車裡的那一刻，葉妍徹底鬆了口氣，緊緊挽著鳳燁的手也頹然鬆開，無神的靠在椅背上，望著車窗外。
耳畔這時迴響的全是葉椹唱的那首悲傷的生日歌。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咯著她。
葉妍無意識的垂眸掃了一眼，唰的驚跳般的僵住了背脊。
葉椹的名片，那兩張名片在她身上。
她當時不該接的。
可是她拒絕不了。
哪怕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會跟他見面，可是依舊還是不願徹底失去跟他的聯繫。
哪怕這幾個電話號碼她刻在腦子裡，再也不會撥打。
現在，現在萬一鳳燁哪根筋不對，來了興緻，又在車上動手動腳，這兩張名片立刻就會曝光。
「砰。」
車上的靠背被鳳燁狠狠的砸在地上，帶著盛怒的火焰猛然就沖著她而來。
瞧瞧，她就知道，他的脾氣跟個不定時詐彈一樣，隨時都能將她炸上一炸，弄的灰土土臉，狼狽不堪。
在鳳燁動手抓住她之前，葉妍眼疾手快的按下車窗按鍵，車窗打開的瞬間，她把胳膊伸出去垂下，兩張名片不著痕迹的就那麼飄落在大馬路上。
好了，隨便他怎麼炸吧。
她都能承受。
大不了就是她這條命。
葉妍沒有將胳膊拿回來，就那麼任由胳膊搭在車窗外，淡漠的回頭看著鳳燁。
那種淡漠，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情，讓鳳燁立刻炸了。
「葉妍，你再用那種敷衍的語氣跟動作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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