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湛藍之心

傑克驚慌失措地後退了兩步，試圖避開迎面而來的危機，但對方前進的速度更快，劍刃轉眼就抵近了他的脖子。

血氣上涌，傑克怒吼一聲，用胳膊架住了劍身，將劍劈來的趨勢硬生生偏離了幾分。後果是掌心處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淋淋大口子。

傑克無暇顧及傳來的劇痛，因為對方的劍刃變了個方向，藉著剛剛的力道向著他的下腹處砍來。

「這人的劍速很快啊，傑克這孩子只怕要撐不下去了。」白狼通過石蛋觀察著面前的戰鬥。

傑克果然來不及反應，被一劍切掉了左手，騎手欺身向前，將劍鋒送人傑克的身體里。

金屬割開了肌肉，劍身沒入，血花四濺。抽出再刺入，連續數次。傑克不甘的看着眼前的騎手，倒在血泊中，沒了氣息。

「記錄：石蛋的第一任主人：傑克，種族：人類，性別：男。」

「事迹：在混亂中盜走石蛋。」

「死因：被劍捅死。」

「評價：不幸的男孩，懂得隱忍和果斷。但缺乏臨陣對敵的經驗，更沒有見識和眼界。不能成為石蛋的孵化者，但可以收集其靈魂，用來複興狐族。

白狼收集起傑克無意識的靈魂，看着騎手，現在他會怎麼做?想辦法獨吞這枚蛋?

騎手摘下了頭盔，他面容粗獷，發色火紅，給傑克的屍體補上了幾劍，就將視線投向了滾在草叢裏的石蛋。

顯然，這個騎手還是有眼光的，他看出了石蛋的不凡，他環視四周。其他人還沒趕到，便俯下身子，用浸染著鮮血的手摸了摸蛋的表面。

「紅髮啊...而且還是士兵，那這兩個符文肯定適合你。」

白狼感覺自己又發現了一個好玩的玩具，於是在蛋的表面聚現出了兩個符文。

騎手看着自己抹在蛋表面的鮮血被吸收，漸漸轉化為了兩個符文，表情極為震驚。一個符文緋紅而燦爛，看上去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焰之花，一個符文血腥且暴戾，像是凝固的血痂。

兩個符文，一個至剛至正，一個殘虐弒殺。它們都是火元素符文的變種，經白狼之手魔改而成。

騎手的雙眼盯着符文，它們太耀眼了，像是天空中兩個顏色不同的太陽，蘊含着天地至理，和難以想像的力量。騎手不想忘記這兩個可能改變他命運的符文，但其他的人已經趕過來了。

他隨手一丟，將石蛋扔下了斜坡。順着斜坡，石蛋滾到了下面的池塘里。

「喔，這小子比傑克還果斷。想獨吞這顆蛋，他就這麼確定自己能活到戰爭結束?」屏幕後方的白狼流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石蛋「撲通」一聲沉入了水底，白狼現在只能通過信標來觀察紅髮騎手了。

只見有數十人的偵查分隊策馬趕了過來，他們人人身着制式鑲釘皮夾，腰間佩著一口長劍，表情嚴肅。

「克魯勒，怎麼回事？」領頭的騎手問道。

「逮到了一隻躲在旁邊偷窺的老鼠，已經解決了。」紅髮的克魯勒指著傑克的屍體回答道。

「解決了就好，馬上歸隊吧，繼續完成警戒任務。」領隊瞟了克魯勒一眼，便傲慢的離開了。

「明白！」克魯勒乾淨利落的回答道，戴好頭盔，騎上馬。和大部隊一起離開了。沒人注意到，他的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寒芒。

軍隊離開了，向著戰場和死亡行進。只有極少數老兵做好了迎接一場血腥戰鬥的心理準備，但他們也未曾想到，這場戰役居然持續的如此之久，打的竟然如此艱難。

狼牙堡大捷，灰楓谷地小勝，巨狼鎮圍攻戰的慘勝。這三次戰役，似乎就是圖盧茲王國全部的勝利了。

士兵們不明白，為什麼勝利女神的天平不再向著他們傾斜。連戰連捷后迎來的不是榮耀和財富，而是魯恩王國的瘋狂報復。一些士兵抱怨飯沒吃飽就被軍法問斬，他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將軍們明白：一條重要的補給線，已經被魯恩王國的部隊切斷。

無力作戰，士氣低落，圖盧茲聯軍控制的範圍一再收縮，到最後，士兵們發現自己居然退回了最初時的目標，狼牙堡！這幾個月的杖打的有什麼意義呢?死了那麼多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新曆11年，9月23日，仲秋節。

看着遠方那熊熊燃燒着的城堡，克魯勒的心情一陣悵然。

魯恩的軍隊向前推進，他們放棄了之前佔領的所有地盤，就連狼牙堡這種沒有建好的城堡也要燒掉拆掉。

雖然拆的不是克魯勒自己的東西，但是他還是有些不舍，好歹是廢了那麼大代價拿下來的，就這麼退走的話。。他也很不甘心。

但再打一仗試試看?已經沒人敢說這種話了，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

不過這對他，紅髮的克魯勒而言，倒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作為這次聲名鵲起的戰鬥英雄，他將回到克魯茲，接受國王陛下的嘉獎。金錢，地位都在等待着他。

「多虧了那顆石蛋啊。」克魯勒閉上雙眼，默默地感謝了一遍在為他送來石蛋的年輕人。那傢伙簡直就是他的福星。

戰鬥中，那兩個在石蛋上找到的符文幫了他很大的忙，它們猶如印章一般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只要稍一調動。克魯勒就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上升，還能感知到其他人的脈搏聲。

克魯勒稱呼那個耀眼的符文為火焰符文，能夠讓周圍的，或者是某一件物體上的溫度上升。甚至還能憑空產生火焰，正是接着這枚符文的特性，他才能夠輕而易舉的斬開敵人的鐵劍，刺透他們的護甲。

另一個符文被稱為血肉符文，可以讓克魯勒感知到周圍五十米內人的氣機，還可以強化並防護自己身上的某些部位，例如心臟和咽喉。還能夠加快體能的恢復和傷口的癒合速度。

克魯勒明白，自己還遠遠沒有將這兩個符文內的力量開發完全。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還有那枚石蛋，那個神奇的東西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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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收回了目光。

閑暇工夫的娛樂必不可少，正事也要辦。

實驗室的機械助手們已經製造出了數個黑狼的身體，就等白狼往裏面灌注靈魂了。

黑狼的靈魂很特殊，消散后沒有與世界融為一體，而是變成了毀滅之神規則，被毀滅之神所吸收。

幾個月來，白狼研究毀滅規則也有了一定的收穫。

毀滅規則總共分為十種，虛空侵蝕，規則崩壞，元素紊亂，生命終結，能量衰減，物質潰散，信息湮滅，精神錯亂，秩序解構以及自我毀滅。

第一個，虛空侵蝕代表着毀滅之神的特性，能夠壓制並統領另外九種毀滅規則。

黑狼生前曾經說過，包括她自己在內，一共有九隻毀滅之狼，這些狼各自蘊含着另外九種毀滅規則。

其中白狼曾經遇到過的灰色霧氣就是其中「精神錯亂」規則的聚現化，它可以讓進入灰霧中的生命變得狂躁且充滿進攻和破壞的慾望。

霧氣中竟然藏着一隻毀滅之狼，這種勁爆的消息當時確實讓白狼吃了一驚，好在現在的他已經不用擔心霧氣的威脅了。

白狼記得自己曾進入過霧氣內查看，那次他差點抑制不住體內的毀滅之神。這就是「精神錯亂」規則的力量。

當然，這也與那時的他太弱了有關係。

至於黑狼，她代表的規則是生命終結。字如其名，她存在的目的就是毀滅世間一切生命。但因為她被封印過的關係，這種毀滅慾望在她被白狼解救出來后，便僅僅針對人類這個種族了。這就是為什麼黑狼一直想要殺光所有人類的原因。

白狼並不想再復活出來一個整天想着打打殺殺搞種族滅絕的黑狼姐姐出來。從某種程度上講，整天想着殺戮並非是她的本性，而是毀滅規則的對她的負面影響。

只要靈魂，不要規則。白狼就是要復活的是這樣的黑狼姐姐。

「助手，打開靈魂傳輸儀，我要開始實驗了！」

白狼的話音落下，實驗室的燈光便一盞盞的亮起。儀器運行的轟鳴和電流的滋滋聲充盈著整間大廳。

「開啟抗干擾系統，穩定儀器的運行過程！」

無形的介質逐漸附着在儀器上，噪音與振動感逐漸消失了。

一個安靜的環境，是實驗順利進行的前提條件之一。這是白狼數天實驗以來總結出的經驗。

灌輸靈魂的容器是一個銀白色的蛋型裝置，黑狼的身體就裝在裏面。

裝置背面連接着數個金屬管線，管線呈藍色，直通到白狼的控制台這邊來。

白狼的控制台這邊有一個由藍色和白色符文凝聚呈的光球，他需要往裏面灌輸黑狼的靈魂，最後由管線將靈魂輸入到她的身體中。

靈魂不是瞬間就能凝聚出來的，白狼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有失誤，這個藍白色光球相當於一道緩衝，只會運送完整的靈魂模型，避免白狼不完美的操作毀掉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身體或者弄出來個神智不清的怪物。

為了這個時刻，白狼已經做了兩個月的準備。

解讀規則，理解毀滅，辨別靈魂，填充提取黑狼靈魂后毀滅規則上的空白，彌補失去毀滅規則的黑狼靈魂，聚現靈魂，靈肉結合，實驗失敗后的善後處理...

每個步驟，在白狼的腦海中都已經演練了上百遍，但真的到了實際操作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緊張。

「來吧，不要畏畏縮縮的。」

白狼將手伸入光球中，藍白色的符文飛速旋轉起來。

來自毀滅的規則被白狼源源不斷的抽取著，「生命終結」的概念正在從這個世界上漸漸消失。

被匕首刺入心臟的人發現自己沒有死去，即將枯死的樹木重新煥發了生機，寂靜的墓園內，無數的骷髏和腐屍身上沾著噁心的屍水和泥濘，破土而出。

這是失去「生命終結」概念的後果，沒人會死去，同時也是一場災難。

「天災...又要降臨了嗎？神明啊！」

看着宛如骨海的骷髏群，守墓人怔在了原地，提着馬燈的胳膊不斷發顫。

亡靈，這種被母親當做床頭故事。被吟遊詩人當做傳奇故事中英雄腳下墊腳石的怪物，而今終於出現了。

在這之前，亡靈僅僅是被人當做一種傳說中的存在，有些人認為它們是哄騙人的，也有些人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來對待這些傳說。

今天，這一現狀將被徹底改變。

「填補規則。」

白狼掌心具現出數千個黑紅色的符文，它們排列組合，變成了一把鋒利的長柄鐮刀，隨之消散在空氣中，刻印在毀滅規則內。

這是填補黑狼靈魂缺位的毀滅符文，鐮刀無名，主宰死亡。

該死去的人終於死去了，該安息的走向了安息，亡靈海重歸平靜。

少部分幸運兒除外，它們被之後的人稱作不死者。是白狼填補毀滅符文不完善造成的超凡生命。

黑狼的靈魂逐漸凝聚成型，缺失的部分由白狼的符文補上，這個過程繁瑣而無聊，就像導彈發射前的檢驗工作一樣。極其重要，容不得一絲馬虎。

一天，兩天，十天過去了，白狼始終保持着右手前伸的姿勢。

一顆湛藍色的心臟正在他的手中不斷成型，那是黑狼的靈魂。

心臟在白狼的手中躍動着，她似乎覺察了什麼，一跳一跳的，看起來開心而興奮。

「去吧，我的朋友。」

白狼精疲力竭的咧嘴一笑，將湛藍色的心臟送入傳輸裝置。

一道藍色的光芒進入了蛋型裝置中，沒過多久，卻又退了回來。

「怎麼回事？不應該失敗啊？」

白狼看着手中的心臟，心中驚疑不定。按理說下一步就是最簡單的靈肉結合了，為什麼無法進行呢?

就在這時，幾個符文從湛藍的心臟上冒了出來。

「什麼?你說你不想變成狼?想變成人類玩玩?」

白狼看到了湛藍色的心聲，驚的他下巴都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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