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事之走向
陳晃臉色陡變,急聲道:「大膽!儘管污衊本官!來人啊,將這小兒拖出去!」
楊慨微微皺眉,司馬定雲擋在鄭勝面前:「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關稅吏,竟敢自稱本官?鄭勝是亭侯嗣子,按地位要比你這小吏高吧?他的辦法清晰明了,只要花幾天時間,鄭氏是否犯法便會一清二楚。怎麼,莫非你的目的就是打算陷害良民!」
陳晃臉色急變,他看向身旁的楊慨:「楊校尉,快把這些人統統拿下!」
楊慨搖頭道:「不,我覺得他的話很對。既然鄭氏堅稱這些糧食是用於救濟災民的,為何我們不給他們一次機會?」
陳晃震驚地看著他:「楊校尉,將軍給你的命令可是讓你配合我行動。」
楊慨回應:「但是我也不能不作判斷,善惡曲直,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名士兵,「校尉!從洛水方向過來一支人數數十的騎隊,正急速向我們的疾馳而來。」
楊慨神色凝重的握住劍,微微躬身,目光如一道利劍般,緊緊盯著鄭勝等人:「你們還留有後手啊!」
鄭汶、司馬定雲一起看向鄭勝。鄭勝茫然的回看過去,解釋道:「今天晚上,我運氣差得很,司馬歆不在府,滎陽鄭氏的人也不肯見我。我可沒有什麼後手。」
「你去見滎陽鄭氏的人了?」鄭汶驚道。
「是,不過,我也只是在國子學和滎陽鄭氏的人見過一面。」
幾人的談話,楊慨聽得一清二楚,他隨即冷哼一聲,走出房去,士兵們紛紛跟上。
「我們也出去看看。」鄭勝提議道。
鄭勝三人走了出去。
王堅看向陳晃:「接下來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陳晃咬牙道。
鄭勝走到屋外,看到一支火焰組成的長龍正快速的往這邊來。陣形嚴正,在快速的前行中,他們的隊形也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
楊慨神色嚴峻的看著,迅速的下達了士兵集合的命令。
長龍逼近到眾人眼前,騎隊這才散開,隱約的將他們包圍起來。
「屯騎校尉賬下偏將司馬雅在此,這裡誰是主官?」一個青年騎著馬越眾而出,朗聲道。
「南營中軍校尉楊慨,拜見司馬偏將。」楊慨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道。
「這裡是怎麼回事?你等南營士兵為何離開營地,來洛陽近郊所為何事?」司馬雅追問。
「我奉南營中軍牙門將軍孫鐲之令,來此協助伊闕關關稅吏追查一支私自運糧來洛陽的車隊。」
司馬雅下了馬,走到糧袋前,用劍攮開口子,抓了一把稻米出來,仔細看了看,道:「還真是一批新糧。這麼說,商人的罪名算定下來了?」
「沒有,鄭氏堅稱這些糧食不是用來賣錢的,而是運去弘農救濟……」楊慨解釋道。
「這是他們的謊話吧?你不會相信了吧?」司馬雅道。
「信不信,都不該由我做判斷,我會上報將軍,由朝廷處置。」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由我接手了。這裡歸屬我的管轄範圍。」司馬雅道。
陳晃走上來,提出質疑:「不可!屯騎校尉的確負責南城及南城近郊的防務。但私糧之事關係重大。屯騎校尉不應干涉!」
司馬雅厲聲道:「你是何人?敢質疑本將軍!」
後面的鄭勝借著火光,突然看到那騎兵中間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他仔細再看,這人不就是他在廣德里遇到的那個毛斌嗎?這司馬雅是毛斌請來幫忙的?還是這其中有王陵廣的功勞?鄭勝感覺事情差不了太遠。但是王陵廣?他也不熟啊!
「兩位將軍,我覺得一事不煩二主。不如就由楊校尉?屯騎校尉是中軍精銳,實在是不值得為我們這等小事耗費精力。」鄭勝想了想,走上前道。
司馬雅剛想發怒。這時,背後傳來一聲咳嗽。司馬雅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擺手道:「好!那就交由南營了。但我也會向上彙報。我們走!」
騎兵再次行動,「火龍」快速的離開了。
陳晃不知何時悄悄的離開。
楊慨對鄭勝道:「如何處斷,自然由朝廷決斷。你們好自為之。」
楊慨留下十多名士兵繼續看守,帶著其他士兵返回營地。
鄭勝看向鄭汶:「兄長,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鄭汶道:「我在幾天前,已經對洛陽令大人提到過這件事。楊大人讚許我們的做法。相信他會為我們作證的。」
鄭勝鬆了口氣,又問司馬定雲,「司馬先生,那個王堅是什麼來歷?」
「他是晉陽王氏的族人。」
「晉陽王氏,我們和他並無過節吧?」
「但他家與大農令石崇有些關係。大農令石崇,這段時間也在嚴查私糧入洛之事。我們上當了!」鄭汶嘆道。
「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新野公,他應該也會支持我們!」
眾人商量一番后,鄭勝便帶著鄭於、王謙等回城去。劉安養再次出面,順利通過洛陽的城門后。鄭勝再次趕往新野公府。
到公府時,已經是黎明之際。鄭勝敲開大門,門房驚詫的看著他:「鄭世子,你又來了?」
「縣公可在?」
「在,昨夜縣公子時才回的公府,我把你來公府的事告訴了他。公爺還差人去了你家。後面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替我通報,我要見他。」
見到司馬歆后,鄭勝把整件事完整地告訴了他。
「你小子,倘若不是糧食被扣住了,這件事是不打算告訴我了吧?」司馬歆道。
鄭勝撓撓頭:「只是件小事而已,幾百石的糧食而已,縣公自然看不在眼裡。」
「好了,我會替你在朝堂上說明的。但石崇大概會在今早的朝會上揭露此事!這件事很危險了。」
「他真敢破釜沉舟的『一戰』嗎?」鄭勝喃喃道。
「破釜沉舟,對他來說,還不算上!」司馬歆站起來,「我該走了。」
鄭勝和司馬歆作別,趕回了鄭宅。
鄭勝問劉嗅兒:「你知道王陵廣這個人嗎?」
劉嗅兒搖搖頭:「不知道。」
「那毛斌、司馬雅、楊慨、楊鐲呢?」
劉嗅兒嗔道:「世子,我怎麼會認識全天下的每一個人?不過孫鐲,似乎有些印象。我想起來了,他是泰始年間的吏部郎孫鑠之子。而孫鑠是石苞的部下,曾有恩於石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