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調解的方式
「更何況，何小將軍帶了數百的騎兵來，鄭世子都敢反抗，傷了數名士兵不說，還將何將軍拖下了湖水，差點害死了小將軍。如此說法，還不行嗎？」
鄭勝冷笑：「如果懷疑我謀反，直接正大光明的派兵來剿滅我這亂賊賊子就好！荊州難帶沒有士兵嗎，居然需要從豫州借兵？接下來反駁你的另一個觀點：當時，我們這些人手無寸鐵，直面數百武裝到牙齒的精銳騎兵的衝刺！如果不反抗，我們這些人會有什麼下場？」
石近寒冷笑：「小將軍自有分寸，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不，我們會被馬撞死、碾死，被騎刀砍死。更何況，當時，我並沒有認為那是支軍隊，當時你們連一點和我們交流溝通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衝殺過來。」
何彥怒道：「我下過命令，只要你們不反抗，我的士兵不會傷害你們。不過，你們只顧逃跑。我當然只能下令追擊。」
「呵呵，數百騎兵疾速奔來，誰面對這種情況，都會有求生慾望、都會拚命逃跑。我也做的就是逃到了河對岸，拆了木橋，阻擋你們。然後再用腳和馬賽跑，拚死拆了第二座橋。這過程中，確實有幾個士兵被我們拖下了河，但我們也救了他們，沒讓他們被淹死。後來，何將軍在水田裡追逐捉拿我們，不慎自己掉進了湖水。這也能怪我？難道非要我乖乖被抓住，任人宰割才行？」
何彥很不爽的站起來。
司馬歆睜開眼：「好了，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了。現在，可以聽我一句嗎？依我看，這是一場誤會，你們各自散去吧。何彥回許昌、石先生回江陵。鄭勝還是留在萬泉鎮，不必去江陵了。」
「您身為皇族宗室，不該如此包庇鄭勝！」石近寒冷聲道。
司馬歆淡然地看著他：「那我命令鄭勝，把他的護衛解散了，怎麼樣？」
眾人驚訝的看向他。
司馬歆繼續道：「把那個虎衛營**掉，那些少年們各自回家。是讀書、耕田，還是習武、為商，鄭勝都不得干涉。還有鄭氏的護衛，有多少人？是五百嗎？的確有些多，那麼削去六成，只留兩百吧。剩餘亦是各自返家，從事何業鄭氏都不得干涉。石先生覺得如何？」
石近寒沉默良久：「縣公做事果然公正，相信刺史大人也會同意縣公的做法。」
「不過，關於鄭氏護衛為何要如此擴充，我也聽到一些傳聞。這幾年，似乎荊州一地盜賊肆虐，專門劫掠過往的客商？商人甚苦。因此不止是鄭氏，荊州的許多家族都有招募遊俠壯丁，保護產業的舉動。可有此事？」
石近寒低聲道：「這件事其實言過其實了。不過是一些小盜賊，偷了幾次商販的貨物罷了。您也該知道，商人心性奸詐，十分善於為自己牟取利益。他們搬弄是非的本事也是十分了得。您應該更仔細的調查才對，莫不要被奸人蒙蔽！」
司馬歆捂著額頭，語氣突然嚴厲起來：「那麼，元康三年十二月底，孫家邑命案是怎麼回事？八條人命！石崇查了半年多！還沒有查清楚嗎？」
「孫家邑命案？那樁案件不是已經結案了嗎？確實是黃絹賊所為。而黃絹賊一個月前被鄭世子擊敗，死了大半。後來，刺史大人又清剿了一番，已經將之徹底殲滅了。」石老輕笑道。
司馬歆微笑道：「好，那你回去后告訴石崇：這個荊州，他能治則治，不能治，速回渤海！再被我聽到，荊州有亂賊害民，我必定把他從這刺史的位置上趕走！」
石近寒站起來行禮道：「我會告知石大人您所說的話。」說完，不等司馬歆的話，他便轉身離去。
何彥朝司馬歆拱手道：「縣公，末將也該離去了。」
司馬歆微微點頭：「你自去吧。告訴何劭，沒有下次。」
「是。」何彥行了大禮，起身看了鄭勝一眼，轉身離開。
司馬歆看向鄭勝：「我的做法，你同意嗎？」
鄭勝坐下來，心裡暗道，我不同意有用嗎？能改變既定現實嗎？
「同意。」
「即使是解散了你的虎衛營？」
鄭勝端起茶杯，想了一會兒：「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解散了虎衛營，最起碼不會再被人誣陷為有謀逆之心。所以，還是要多謝縣公替我解圍。」
「不必謝我，這件事若非你那小婢女來找我，我也不會知道。更何況，我只是居中調解，並沒有偏袒於你。」司馬歆抬手道。
「是嗅兒去了菊谷？」鄭勝有些驚訝。
司馬歆笑道：「是啊。如果我不答應她，她大概還會去順陽找王兄。」
鄭勝點點頭：「那麼縣公，我回去了。接下來這些天，我恐怕還有很多事要做。」
司馬歆頜首示意，平靜地看著他離開。
鄭勝離開茶樓，看著熱鬧的街面，喃喃道：「真是有些頭疼啊！」
該怎麼辦？真要如司馬歆所說，解散了虎衛營？但他如果陽奉陰違，被司馬歆發覺后，兩人間的關係恐怕會跌入谷底，應該好好權衡一番了。
這時，吳雲祿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小子，怎麼樣？」
鄭勝笑著道：「我沒事了。」
吳雲祿看著他眉頭緊鎖的樣子，「新野公替你解了圍。怎麼，你還有麻煩嗎？」
鄭勝點點頭，輕聲道：「我們回去再說吧。」
回到家，鄭勝見到了重新回來的眾人。
鄭勝先和邱夫子進了密室，把司馬歆的要求說了出來。
邱夫子沉默良久：「司馬歆是有些懷疑你的目的了。不過，你的應對應該會令他滿意。但那時候你如果稍有埋怨或遲疑，司馬歆必定會對你不利。」
鄭勝點點頭，他自然很清楚司馬歆的性格。
邱夫子道，「那就按照司馬歆說的做吧。反正天下太平，你養這麼多私兵只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鄭勝有些難受，許久，他才幽幽的開口：「如果這天下真的會在幾年後陷入戰亂。沒有自衛能力的我們，到那時只能倉皇逃離家園。夫子你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嗎？」
邱夫子沉聲道：「不會。因為今天不做這個決定，你就活不到那個時候！未來的麻煩，未來總有辦法解決。」
鄭勝沉默的點點頭：「夫子，我明白了。」
「那我們商量一下，怎麼把這件事說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