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二、止(九)

三零二、止(九)

鄒強是在昏迷中,被120拉走的,剩下三位面面相覷的董事在那發愣。

任凱看看仍在旁邊站著的倆警察,笑了笑,問道,「還有事兒?」

依然是李根亮先開口,「任總,真不好意思。還有這位……牛博文,牛總。」

任凱看了看一臉茫然的牛博文,似笑非笑的說道,「也是嫖1娼?」

李根亮趕忙搖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倒沒有那麼嚴重。是今天早上的事兒,牛董可能出於對藝術的追求,一不小心將兩位女士的裙底拍到手機里了。本來已經達成和解。可……據兩位女士講,有些圖片可能被傳到網上,這……性質就有些變了。所以……您看……」

牛博文大怒,說道,「放屁,大冬天兩個賤女人光著屁股往我手機上蹭,我是懶得跟她們計較,才扔了二百塊錢。居然還敢明目張胆的訛詐?」

任凱皺眉說道,「多大的事兒?還用得著出動刑警。」

李根亮苦笑一聲,小聲說道,「是兩個三線小明星,有些路子,局裡……也是沒辦法。」

任凱不做聲了。

牛董老臉泛黑,依舊罵罵咧咧,不肯就範。

郭子涵走過去,冷笑道,「她們就在局裡等著,你是坐我們的車?還是自己開車?」

牛董是自己開車走的,為了提防他逃竄,郭子涵自然是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緊接著,龔帥偉站起來了,靦腆的笑了笑,說道,「任總……我突然有點事兒……就不等了。」說完也不等任凱回應,轉身一溜小跑,居然走了。

苗森左右看了看,明白了。

任凱沖阮菁菁點點頭,自顧自慢慢飲著茶。

阮菁菁起身走到做記錄的兩個女孩兒面前,小聲說道,「涉及集團機密,咱們先迴避一下。」

兩女孩兒也不傻,都這時候了,還能看不出點道道?

阮菁菁陪著兩女孩兒走出會議室,從外邊把門關好。

「任總這是做什麼?」苗森摳著指甲,漫不經心的問道。

任凱笑了,指著桌上的檔案袋,說道,「我不管苗氏跟寶山集團之間有什麼彎彎繞。這份股權協議先放一放,等翻了年再說,如何?」

苗森沉吟片刻,搖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做不了主。」

任凱點點頭,淡淡的說道,「都說在HK,李氏財閥抬手能遮半邊天,可我知道,早在三十年前,苗氏的手比他的還要大。這次你們效仿陸遜白衣渡江,想借寶山集團斬斷李氏與川省官場的聯繫。不得不說,是手好棋。」

苗森的臉色終於變了。

任凱半眯著眼,說道,「可滿紅明不是關雲長……」

「住口!你……信不信只要我也站到你對面,整座天平就會失衡?到時候,你……這些後果,你想過沒有?」苗森拍案而起,嘴唇因為太過激動,已經變得青紫。

門開了一道縫兒,露出馮三的半邊臉,隨即又關上。

任凱沒有在意這些,笑著點頭,「信。怎麼會不信?省里在任的常委,我不清楚。可卸任的幾位常委,他們的棺材本都投在

苗氏身上生利。連他們都要仰苗氏鼻息,何況我一個平頭百姓!」

苗森驚駭欲絕的指著任凱,哪裡還能再說出一個字?

由不得他不害怕,這些話一旦傳出去,任凱固然粉身碎骨,萬劫不復。可苗氏的結局亦好不到哪兒去,輕則自斷一臂,重則……

他連想都不敢往下想,頹然坐倒,小聲說道,「你……想怎樣?」

任凱微微一笑,從旁邊取了個乾淨杯子,倒滿茶,小心翼翼的推過去,說道,「苗董先嘗一嘗這茶,雖是陳茶,卻也別有滋味。」

苗森看著幾乎要溢出來的茶,明白這人不忿自己剛才的那幾句話,便長嘆一聲,低下頭把嘴湊到茶杯邊緣,輕輕啜了幾口。

苗森走的時候,天氣已經擦黑。一場虎頭蛇尾的質詢會就這麼草草結束。

會議室里,除了任凱和阮菁菁,居然還有一人,龔帥偉!

「這真是你的名字?」阮菁菁看著手裡的銘牌,小聲問道。

女人依舊靦腆,笑著點點頭。

任凱乾咳一聲,說道,「大張總就連給孩子起名也如此……特別。有趣,呵呵,有趣。」

女人聽了,笑著說道,「任總,姨父如果知道你對他的評價如此……特別,不曉得會不會也覺得有趣?」

任凱怔了怔,苦笑道,「這種小事,還是不要打擾大張總了。其實……仔細想想,這名兒也挺不錯的。是吧,菁菁。」

兩女相視一笑,齊聲說道,「口不應心。」

任凱也是哈哈大笑。

他確實沒有想到張景瑞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的外甥派回國內,並在關鍵時刻甩苗氏一記耳光。

「任總,苗氏跟寶山集團的糾葛,你最好還是不要介入。姨夫也是這個意思。當然,僅是建議。如何取捨,你自己拿主意。」姑娘不怎麼愛說話,可一說出來,就是滴水不漏。

「嗯,我知道了。」任凱不置可否,笑著說道。

「還有……」女孩兒看了看任凱,咬牙說道,「還有就是張恆。雖然姨夫沒有明說,可還是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略微留手。」

任凱一聽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大張總的意思。也沒戳穿,笑眯眯的說道,「看來,小張總出去第一站,先接觸的居然是你。她們還好吧。柳嫣然還在怪怨她父親么?」

龔帥偉心下一凜,乾笑道,「還好,還好。」其餘的便不敢再提。

龍城市委大樓。

郭建軍看著李誠,搖頭嘆道,「你這麼搞,就怕他嘴上不說,心裡卻生了隔閡,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李誠苦笑一聲,說道,「想要把紀清河摘出來,只能先打他一棍子。自己打,總比別人打,更能把握分寸。」

郭建軍倒了杯水,放到李誠跟前,說道,「紀清河有沒有跟寇思文攪在一起,其實不重要。寇思文當權,誰敢拍胸脯說自己真就一點沒靠過去?」

李誠看了看門口,小聲說道,「寇思文只是一個原因。」

郭建軍皺了皺眉頭,壓低聲音說道,「馬天澤沒那麼小氣吧。」

李誠一把將郭建軍

拽到窗口,小聲說道,「老郭,你是天南的老紀檢,耳目眾多。我問你,老馬跟紀婉彤……是不是確有其事?」

郭建軍沉吟半晌,微微搖頭,說道,「大家都在傳,可這種事兒,除非當事人講出來,否則,旁人怎麼會知道?不過,照理應該不可能。倒不是說老馬不近女色。而是那晚,老馬的老婆也在屋裡,這一點是確定無疑的。」

李誠冷笑一聲,說道,「關鍵就在這,謠言傳了這麼久。且不說老馬如何。單說那女人,你見她回應過?」

郭建軍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最近壓力有些大?」

李誠不明所以,茫然的搖了搖頭。

郭建軍嘆道,「這種事兒,自有門房的老頭老太太去操心,你一個堂堂的政法委書記,打聽這些作甚?回應?你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回應?」

李誠氣的鼻子都歪了,勉強壓低聲音說道,「爆炸案發生的那天,有人聽到紀婉彤用這事兒要挾於東來,因為她懷疑於東來不願對孔燕燕施以援手。」

郭建軍不淡定了,也終於明白李誠的意思。

此事不論真假,一旦被有心人放大,馬天澤恐怕就是第二個龍小年。

然後便是於東來。

多米諾骨牌一旦被推倒,沒有人能預料到恐慌與撕咬會持續多久,而被捲入風浪的人,絕無倖免!

「所以,你把老馬的仇恨提前拉到紀清河身上,萬一……事有不諧。也能靠著紀清河和藍筱悠的八卦抵擋一陣,以避免紀婉彤入局,真正成了絕殺。」郭建軍望著窗外,小聲嘆道。

李誠面露訕笑,不再作聲。

「是侯部長吧。」郭建軍淡淡的說道。他知道像這種陰冷的手段,憑李誠還使不到這麼爐火純青。

任凱坐在副駕駛望著阮菁菁一步一回頭的進了居住的小區,才對馮三說道,「三哥,事情打聽的怎麼樣了。」

馮三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道,「應該是翟克儉的手筆,不過,奇怪的是,李誠好像起了關鍵作用。」

任凱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李誠?紀清河即使腰桿再硬,對他也沒有威脅啊。何必如此相逼?」

馮三遲疑片刻,說道,「這個……難道是做戲?」

任凱半眯著眼睛,搖頭說道,「如果是做戲,風聲一定還要大些。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三哥,去陶瓷廠。」

馮三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這個時候去,合適嗎?我不是說紀清河。」

不是紀清河,自然就是紀婉彤了。

任凱笑了笑,說道,「沒你想的那麼複雜。老人待我以誠,我自然還之以誠。至於婉彤……」

話到一半兒,終於明白整件事兒的關鍵,原來在紀婉彤這裡。

能讓李誠如此忌憚,不惜打紀清河一棍也要將紀婉彤藏於暗處的,只能是馬天澤了。

任凱目光閃了閃,想起各種傳言,喃喃自語道,「莫非……確有其事?」

省委常委樓。

馬天澤放下電話,在房間里踱了一陣,來到案前,潑墨揮毫,寫下八個字,君子樂止,佩玉將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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