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黯然

第八章:黯然

第八章:黯然

別看南宮無愁是無憂無慮,好奇心重的人,這隻不過是他的生存條件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理所當然,都失去了競爭的意義,說通俗點就是沒有生活目標。

可實際上,南宮無愁一個極端偏執的人。從小到大都認為自己是對的,一切的事情都是順著自己的意願走。他可以承認錯誤但決不承認失敗,即使南宮亟親臨他也絕對不會承認失敗,就如他所說的:既然走了第一步就應該走下去,即使是錯的也必須將錯走到對。

曾經有一次,南宮無愁不遵照南宮家的修鍊方法修鍊,居然結合了岳叔等高手的武學套路,自己研究創新。原本這一切都是南宮無愁自己的小秘密,南宮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瘋狂舉動,最後因為一次小意外導致了他差點走火入魔,轟動整個南宮世家,大怒的南宮亟以嚴酷的懲罰要南宮無愁發誓不再修鍊那套所謂的新武學,可南宮無愁至死不從。事情演變到最後,南宮亟不再理會南宮無愁這個不肖子,而南宮無愁也開始了其無拘無束,一心唯我的日子。

在東來的眼裡,南宮無愁是一個聰明得可怕的主子。只要自己順著他的意思,只要自己能在適可的範圍提醒南宮無愁,讓他看到一個新的世界,他就是一個很好對付的人。

只可惜,南宮無愁這一次的固執超乎東來的想象。

自從發覺江疊浪是化劫武尊之後,深悉武尊厲害的南宮無愁再是固執也知道事不可為,可是他對那個嵇雲裳依然有所企圖,居然命令東來直入西雅一系的巢穴,探聽虛實。

不過東來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的簡單,至少他跟隨了南宮無愁將近十年,深知其脾性不是一般美色所能誘惑,即使有也不會這般不顧後果。其中肯定有什麼秘密是東來不知曉的。

南宮無愁南在東來一臉迷惑神情中,慢慢把玩著手中的青冥劍,用隨身的手巾抹去青冥劍上的血跡,反射著燭火光芒的劍身並不能讓南宮無愁恍惚半分。相反的,南宮無愁的眼神越發的凝聚,越發的冷酷。

這青冥劍雖不是天兵,但至少也是清鋼刀那一級別的利器,更是南宮無愁的生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對於南宮無愁來說是最寶貴的東西。每一次用青冥劍殺人,南宮無愁都會無比認真地為其擦拭,絕不假手於人。

而這個有幸死於青冥劍的人,則是那些意圖不軌的蟣虱們。雖然這群蟣虱比先前他們遇到的質量有所提升,但區區的周天武士,對於出生南宮世家的南宮無愁來說,連對手也不是。

南宮無愁突然問道:「東來,整個南宮府就你知道我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師傅,但你知不知道我的師傅是誰么?」

東來很是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不過東來的腦海里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留著白色的長眉長須,雙眼清澈得令人慚愧,莊嚴的臉相中洋溢著一股令人心折的慈祥的老和尚。

南宮無愁繼續他的獨角戲:「我的師傅自號真言,至少是星河宗師級別的存在。我曾經仔細追查過師傅他老人家的背景,可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別說在我們王朝里,連整個神州都未曾聽過這個神秘的星河宗師。本來以我的才華和家世是不可能成為他的徒弟,可他只用一句話就收服了我,你想不想知道師傅跟我說了什麼?」

東來老實地點下頭來。

南宮無愁神情專註地說道:「師傅說:我一出生就註定是棋子,也只有超脫這個棋盤的人才能改變我的命運。所以,我就成了他的弟子,跟他學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武學。」

東來恍然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少爺,你的目標根本不是那個嵇雲裳,而是嵇雲裳身上的那顆舍利珠。」

看到東來終於醒悟,南宮無愁微微地笑了起來,回道:「兩樣都有一點,不過在必須犧牲一樣的話,我寧願選擇舍利珠。雖然我不知道舍利珠的所有奧妙,但我知道他能助我順利渡過化劫的生死一線,破繭成蝶,化劫重生。」

東來知道舍利珠乃是大德聖僧的透過戒、定、慧的修持,加上他的大願力凝聚而來的結晶。可以說,舍利珠就是佛的象徵,歷史上得到舍利珠的信徒都會為其興建寶塔,以讓子孫百姓瞻仰、禮拜。至於協助武者順利渡過化劫之境這還是東來第一次聽說。

不過南宮無愁是不會欺騙東來的,也沒必要欺騙他。那也即是說,舍利珠真的可以協助武者順利渡過化劫之境,難怪南宮無愁會這般的忘情,換做是其他的雷音武師,甚至是化劫武尊都會更加的不堪。如果這個消息傳到江湖裡,肯定會引起海嘯般的殺戮,東來想想就后怕。

南宮無愁繼續他的主導,問道:「東來,你覺得那個衛東平可以信任幾分?」

東來卻好沒脾氣地回道:「少爺,你沒將他帶在身邊就是你的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南宮無愁不會計較東來的語氣,慢條斯理地分析道:「他在我們的計劃中可有可無。如果他選擇了我們的話,我們成功逃脫的幾率至少能提升一成;如果他選擇站在我們的對立面,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東來知道南宮無愁不會無的放失,繼續充當他的聽眾。

南宮無愁將一張圖紙遞給東來,說:「這個衛東平似乎看穿了我們的身份,對我們下了很大的注。這張路線圖就是邊城驛的草圖,背面則是高陽幫總壇的詳細地圖,這張地圖可謂是雪中之炭,可謂是他的投名狀。」

恰恰好在此時,一大片烏雲悄悄地將皎潔的月光阻擋住,為大地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紗。

「是時候了。」

南宮無愁出神地看著遙遠的天邊,不知在想什麼。

「少爺,我走了。」

東來恭敬地向南宮無愁施了一禮,那張擁有與心理年齡極端不符的稚嫩臉蛋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黯然,躬身,低頭,轉身,悄悄地沒入無邊的暗黑之中。

殺戮,開始籠罩整個邊城驛。

……………………

東來背上開天寶刀於漫漫的黑夜中小心翼翼地潛行著,夜行的天地,也只有屬於夜間的精靈才能如此掌握。

開天寶刀,相當俗氣的名字,而且這把所謂的寶刀中心竟然被人為地刺了一個不是很明顯的小窟窿,明顯是一件殘兵。可它是東來父親唯一的遺物,也是見證父親之死的唯一證據。

據說,當初那個神秘又強大得可怕的敵人僅僅一槍就洞穿了樸實厚重的開天寶刀,澎湃的真元直接震碎東來父親的心臟,即使傳說中的神醫薛洪景親臨也是回天乏術。

要知道開天寶刀可是三百年前有「開天王」之稱的星河宗師雷轟的隨身兵器,與價值千金的清鋼刀、高陽幫幫主江疊浪的錯金環首短刀是同一級別的寶貝,這樣的利器被人說破就破,其中所隱含的秘密,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這一直都是東來的心病,也是唯一的一個。

高陽幫的總壇位於最繁華的地區,即使是夜晚,這裡也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與之前的黑暗形成了極端鮮明的對比。

東來很清楚這些繁華都是表面的,暫時性的,過了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會重新上演三年前的血月。

這不是說邊城驛的人的警覺性不高,相反的,這裡的人對災難的警覺性已經提到了一個極端誇張的程度。別看今晚這裡依然是車水馬龍,事實上,他們都是在竭盡所能地探察一切消息的來源,方便自己辨別大勢方向,至少也有個準備,別再重淪三年的悲慘一幕。

只可惜,他們怎麼也猜不到西雅一系的報復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東來像一隻識途的夜貓子,於牆梁之間自由的穿梭,好不輕巧。他的真元行走周天,周而復始,流轉如意,一點阻塞停滯也沒有。此時的東來雖不是處於戰鬥力最顛峰的時刻,但他全身都處於一個極端微妙的狀態,五感敏銳無比,冥冥中那個第六識似乎也被激發出來。

落地無聲。

東來成功翻越一面足有兩丈高的高牆,終於潛進高陽幫的總壇。

雖然東來已經將那張所謂的路線圖詳細記憶在心。雖然東來不是那種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的天才式人物,但自小修鍊和南宮家的精心培養,也使得東來可以做到看過幾次就能熟記於心的地步。自然而然的,東來對高陽幫總壇的明崗暗哨自然是熟悉得很,無一能瞞過他的耳目。

東來並不是衝動的人,而是時間緊迫,迫使他不得不在最短的時間內爭取到最好的機會。東來知道西雅一系的人馬會以雷霆之勢為拉基爭取入手的機會,而那六個來自那木都魯部落的高手也會在最恰當的時間介入。

無論是海珊還是那木都魯部落的人,又或者是高陽幫的高手,隨便哪一方都能讓東來的一切努力付諸流水,甚至讓他葬生此地。

可東來心如止水,以鬼魅般的身法沿著一條難以察覺的牆角滑行過去,輕鬆地避開數個明崗暗哨。即使有人看到,也會誤會為是一陣陰風吹拂過。

高陽幫不愧是邊城驛的第一大幫,其總壇的位置就是以前的將軍府,佔地之大、環境之美足夠讓其他的幫派、聯盟羞愧不止的了。廳台樓閣,園林花樹,小橋飛瀑,甚至是綠草亂石,一切配合得暗合天地的自然之道,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的做作,總有一股說不出的舒適、自在之感。最是離奇的,這裡的布局隱約含有一絲玄妙的味道,似乎與傳說中的陣法有關。

可伴隨著東來的深入,東海的心靈深處湧現出一個不安的感覺,這個感覺伴隨著迴廊、假山、水池、雨亭、花草、樹木的輪流交替而越來越深重。東來的感覺就好象闖進了迷宮,無論是朝哪個方向,自己必將迷失。

若不是東來對自己的記憶很是信任,否則肯定會迷茫。

突然,四個平穩而有秩的呼吸聲闖進東來的耳朵里。

東來終於憑藉自己還算不錯的記憶和高明的輕功來到了目的地。這四個人都是周天後期的高手,估計是高陽幫派來保護嵇雲裳的。一下子動用四個周天後期的高手,可見江疊浪對嵇雲裳的看重。

不過東來現在的問題不在於四個周天後期高手的阻礙,而是眼前一片足足有十六、七丈來長的大片空地。等通明的燈火照耀之下,這一大片庭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除非是化劫境界的武道尊者,否則休想不聲不息地跨越如此距離。

明明獵物就在眼前,可自己只能望洋興嘆,端是叫人鬱悶。

就在這個尷尬時刻,東來突然想到一個非常有趣的辦法,或許可以行得通。想到做到,東來橫身貼到牆壁上,順著牆壁滑入了花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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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雙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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