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面目
第六章：真面目
「不不不…...」
易卜拉欣沒有那麼容易就動怒，拉了一個很長的鼻音之後陰陰地回道：「嵇秋武，那不是可憐的骨頭，那是一筆足夠我享受終生的財富。-====-更何況邊城驛不是你們家的後花園，你們落雲國的大軍能殺到這裏來么？」
場面一陣窒息。
的確，落雲國雖然是西北首屈一指的富饒之地，但他們位於西北三十六國西南端的天府之地，到邊城驛需要經過三個小國一個大國，問題最嚴重的是這個大國與落雲的矛盾還相當的深刻，已有近百年的恩怨了，按照道理是不可能派遣大軍殺將過來的。
沒有了大軍的威壓，想要在群雄割據的邊城驛對付一個地頭蛇，其難度之大足可想像，這也就難怪易卜拉欣這般肆無忌憚了。
南宮無愁突然問道：「東來，你覺得金錢可以買得了這個人的爛命么？」
對於易卜拉欣的所作所為，南宮無愁覺得很噁心。明明是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可偏偏要裝成人樣，而且還裝得相當噁心，實在令南宮無愁反胃。
東來恭敬地回道：「少爺，以嵇家的雄厚財力，至少稍微運營一下，的確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易卜拉欣的首級，即使他是西雅一系的領袖也不能倖免。畢竟在這個以金錢和武力為標準，沒有所謂道德底線的神奇廢墟，凡事都有可能的。即使再次上演三年前的血月都有可能，關鍵在於其代價有多大，有沒人能支付得起。」
南宮無愁心神一動，回道：「這就是你所說的：這個世界沒有買不起的事物，只看自己付出的多少罷了。」
東來搖頭回道：「少爺，這句話不是東來說的，是東來在二少爺那裏聽來的。」
「那個書獃子！」
南宮無愁一直都以為自己那個整天蹲在書齋里死讀書的二哥是一個書獃子，可從東來的話里聽得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啪！啪！啪……
一個節奏感極強，能直接將人的心神吸引過去的腳步聲打斷了南宮無愁的思緒。肇事者不是他人，正是易卜拉欣的頭號打手，雷音後期的海珊正一步一個震蕩地朝嵇秋武走去。
雖然兩人都是雷音武師，可是一個是初期，一個是後期，差距十分明顯，根本沒人看好嵇家，都覺得易卜拉欣完全是勝券在握。
身材高大的海珊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渾身浴血的嵇秋武，用他那嘶啞的聲音勸說道：「你也是難得一見的高手，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如果你憐惜自己一身的武藝，不如棄械投降，我們還可以以上賓之禮款待你們。」
「白痴！」
嵇秋武的聲音還沒落下，氣勢突地攀升到頂峰，身形忽左忽右，挾著森冷的殺意思摯出清鋼刀，所有的身法和刀勢演化為最三記基本刀招，每刀均隱藏着無窮無盡的后著變化。
可是嵇秋武還是低估了海珊的刀法。
海珊在神州生活了十數年，每一個刀每一個境界都是真刀實槍殺出來的，他手上所沾的鮮血遠不是嵇秋武這種在高門大閥里養尊處優的護衛所能比擬的。簡簡單單地三刀，就將嵇秋武的致命三刀給破了個乾淨。
同樣是刀，嵇秋武的刀卻給人一種花俏，不實在的感覺；而海珊的刀無論在時間、角度的拿捏均予人一種渾然天成、無懈可擊的可怕感覺，兩者的差距在此刻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南宮無愁問道：「東來，換做是你的話，你有多少成機會打敗嵇秋武？對上海珊又有幾分勝算呢？」
東來彷彿早知道南宮無愁會有如此詢問，想也不想就應道：「嵇秋武的武魂比較罕見，似柔似水，可惜武魂還沒有達到真正覺醒的地步，否則可對東來形成威脅。至於海珊，東來雖然自負，但勝他的幾率絕不會超過三成。」
衛東平在旁邊聽得後背瓦涼瓦涼的。
南宮無愁倒是好奇了，追問道：「東來，你也就境界稍微高了一點而已，但連武魂都沒覺醒的你怎麼能與武魂覺醒的嵇秋武和海珊相抗衡呢？」
武魂，是力量的種子，更是武者晉陞宗師之境的最基本前提。武魂還沒有覺醒的武者不是真正的高手，這已經成為一個普遍的定論，可這個定論在東來身上似乎不起作用。
東來認真地回道：「少爺，東來的武道傳承自家父和岳叔，雖然東來的本命武魂還未覺醒，但從單純的武道積累來講就遠勝於他們。」
衛東平的眼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此時的東來終於發現南宮無愁眼神中的異樣，一個不安之情不可節制地湧現出來，瞬間侵蝕了他所有的心神。
南宮無愁看着那個楚楚動人的嵇家小姐，眼神不移地詢問起東來來：「東來，如果我們家與嵇家結成聯盟，你說會起到什麼樣的效果？」
東來很是嚴肅地回道：「希望少爺以自身安全為重。」
南宮無愁臉色一冷，喝道：「我需要的是一個答案，而不是勸說。」
東來輕輕地低下頭去，答道：「落雲嵇家會成為眾矢之的，某些人甚至會成為犧牲的棋子；可少爺至多就是背負起一些風liu之名，被老爺禁錮一些日子罷了。但在此之前，我們能成功逃出邊城驛的幾率不會超過一成。」
南宮無愁似在詢問，又似在自言自語：「既然走了第一步就應該走下去，即使是錯的，也必須將錯走到對……」
海珊給他們討論的時間並不多，本就接近崩潰邊緣的嵇秋武靠着死亡的意志支撐到第六刀就以右手被斬而全面落敗。
「哈哈……」
又是一個大笑聲打破了剛剛沉寂下來的氣氛。
定眼一看，來人不是那種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男子，相反的，他臉上還留下一道不是很深刻的傷疤，可他偏偏能給人一種書生的氣息，氣息沉穩而有力，予人一種深諳武功的感覺。
這個賣相與衛東平所說的江老大十分貼切。
「化劫武尊！」
東來的眼神急劇緊縮，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告訴南宮無愁這個可怕的消息，並且在同時身體也進入戰鬥狀態。
配合上其相貌，以及其境界修為，東來敢肯定眼前此人就是稱雄一方的邊城驛無名有實的霸主江老大。雖然江老大的實力與傳說中的有所出入，但東來一點也不意外。區區的西雅商人也擁有雷音後期的高手坐鎮，邊城驛的第一號人物若無化劫境界的修為，那就可笑得很。
嘣！
大地彷彿顫抖了一點，所有人的心都跳了起來。
江老大這個示威性的動作，並不能把易卜拉欣和海珊的氣焰給壓制下來，相反的，易卜拉欣用一個責問的語氣詢問道：「江老大，之前我們已經跟你打過招呼了，不知道江老大為何還要插手我們之間的恩怨。」
江老大眼睛並沒在易卜拉欣停留過半刻，一直都在看着海珊，嘴巴卻回道：「易卜拉欣，如果我事先知道你的客人就是嵇雲裳小姐，我肯定不會讓你這般胡來。若不是你有海珊這樣的奴僕，你以為還能站着跟本幫主說話么？」
「事先不知道？」
易卜拉欣回了一個極端鄙夷的眼神，諷刺道：「是啊，你事先不知道，只不過你的屬下知道罷了。」
在場的沒有一個是笨蛋，都知道其中有貓膩。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老大佔了大義的便宜，易卜拉欣這一次絕對是啞巴吃黃連。
嘣！
大地彷彿顫抖了一點，地面被海珊的一踏現出了龜裂紋。
對於海珊這個回敬式的示威動作，江老大直接回以冷笑：「狗奴才！別在本幫主面去前賣弄威風，整個西北大地沒有多少人敢在本幫主面前這般作為。今天本幫主就是要保下嵇雲裳小姐，不知你們有沒意見？」
「有！」
西雅一系的商人終於出面了。
他們這一次冒着得罪西北最為富豪的世家，為的就是一勞永逸。可現在被高陽幫臨陣反咬了一口，不僅是奇恥大辱，更是有滅亡之禍。他們怎麼都不會坐看一切的心血付諸流水，是以才在明知道不及對方的情況下依然要出這個面。
「又來兩個雷音武師，這就是你們西雅一系的底牌了吧？」
江老大感覺到兩個強大的氣息從另外兩個方向威逼過來，與海珊形成三面夾攻的態勢，海珊動手的那一瞬間就是他們發動雷霆一擊的時刻。這純粹是高手之間的直覺，無須肉眼去觀察。
平時雷音級別的武師可是難得一見，可今天接二連三的出現，甚至還出現雷音武師陣亡的場面，不知什麼時候足夠雄據一方的雷音武師這麼不值錢了，這可對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小混混們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在這樣的場合下，隨便弄到一點就能獲得一輩子也花不完的收穫，但風險之巨大也是一樣直線提升。
至於之前那些圍觀的不明真相群眾，早在諸多梟雄級人物出現時就鳥獸飛散了。
三個雷音武師對一個化劫武尊，四大高手所凝聚的威勢剎時將空氣凝固得有若實質，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息來，大街十丈內的人和物都為這股壓抑的威勢清理得乾乾淨淨。
嗆！
海珊的圓月彎刀再度出鞘，帶出一道耀眼的光弧。
可冷靜如常的江老大忽然心生警兆，一道凌厲得足夠洞穿世間萬物的劍氣從頂上破空而來。這道劍氣沒有絲毫的殺意凝聚，也沒有任何的破空之聲，其劍術境界遠遠超越了一般雷音武師的程度，若不是江老大已經修鍊到洗血換髓，生死一線天的微妙境界，否則絕不可能感應到這個恐怖的刺客。
原來西雅一系不只是三個雷音武師，而是四個！最後一個還是擅長刺殺的雷音境界刺客，完全可以與「十二月樓」的頂級刺客相媲美的恐怖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