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認罪

龍掌瞅了眼一臉「悲愴」的龍傲天，拱了下手，瞬間從原地消失。

「你瞅瞅，你瞅瞅，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龍傲天見龍掌真的就這麼走了，反而更加的「激動」了。

站在龍案旁邊的孫福全抽了抽嘴角，他也好想跟龍掌一樣轉身就離開這裡，每天面對這麼一個咋咋呼呼不著調的聖上，他也很無奈的好伐。

「瘋」了一陣后，龍傲天才把情緒平復下來，看著龍案上的那些證據，認命的仔細看了起來，等看到龍傲勇把大部分的上好玉器都送進了宮中后，唇角綳直了一些，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又過了一會兒，龍傲天手邊的證據都被他看的差不多的時候，侯在尚書房門外的小太監放輕了腳步走了進來，「稟聖上，大理寺卿在外求見。」

「讓他們進來吧。」在其他人面前，龍傲天端出了一國之君的樣子，冷冷的吩咐到。

小太監行了一禮轉身出了尚書房，幾個呼吸之後，嚴正跟龍傲勇先後腳的走了進來。

「臣弟/臣叩拜聖上。」龍傲勇在前，嚴正在後，二人一同彎腰行禮，只不過一個彎腰的幅度小，一個幅度大一些。

「平身吧，昨天的案子嚴大人審理完畢了？」龍傲天先把龍傲勇晾到了一旁，柳彰的案子是起因，理應先問他的案子。

「回聖上，已經審理清楚了，柳大人是失手才導致死者身亡，且柳大人動手也是因為死者袒護與她私會之人，雖犯下殺人的行徑，但死者本是柳大人的未婚妻，按照民間的做法，這樣的女子即便不是死於昨日的意外，也會被柳大人族中之人按照規矩處理掉。」嚴正裡外里的話都是向著柳彰的。

自昨天到今天他可是特意進了兩趟宮，龍傲天的意思他心中也明白，所以在回稟的時候以民間的規矩為主，沒有拿燕琴國的律法來斷案。

「這麼說來，柳彰在這件事中也算是一名受害者了？不過，他失手致人死亡是真，即便民間有這樣的規矩，也不能一點責罰都沒有，那就罰他一年的俸祿，等戶部放衙后幫忙清掃光陽城的五條主街，就從年後開印之後開始吧。」龍傲天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給昨天的案子做了最後的判決。

原本這判決嚴正來做就成，可他此次是帶著龍傲勇來的，而且案子中還牽扯到了他，由龍傲天來做最後的判決，也算是把這次的案件一併給歸攏到了皇室案宗中。

龍傲天跟嚴正君臣二人在這邊談的很融洽，可站在一旁聽的龍傲勇臉上卻越來越難看。在這樁案子里，柳彰這是一點兒皮毛都沒被動著，只是罰了點兒俸祿，就他一年的那些銀子，還不夠清王府一個月的花銷呢。

「稟聖上，此次的案子中，還牽扯到了清王。不僅如此，國公爺還查出了另外的一些情況，臣不敢隨意的處置，只能親自陪同清王殿下再走一趟宮中了。」說完了柳彰手殺死言芍萱的案子，嚴正把話題轉到了龍傲勇的身上。

「哦？二皇弟不是跟嚴卿在宮門外巧遇的，而是特意一同進宮的？」龍傲天這才抬眼看向龍傲勇，只見他臉上滿是驚訝，可眼底的神色卻絲毫沒有波動。

「回聖上，昨日的案子，也是因為臣弟一時糊塗，這才造成了後面的事情，臣弟回去之後也是惶恐萬分，還沒有來得及去大理寺說明情況，嚴大人就查到了線索。」龍傲勇回的真真假假。

一路上他也想明白了，昨天的案子影響不大，倒是今天被濮陽翻出來的事情可是會動搖整個清王府，所以他這是想把話題一直糾纏在昨天的案子上，能拖延一些時間就拖延一些時間。

在離開大理寺大門的時候他暗中讓齊敏回了清王府，希望在這段時間中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撿著情況不嚴重的事情往外曝，那些私下跟他交好的大臣，能保住一個是一個，說不準往後就會用上他們。

「這話怎麼說的？昨天的案子跟二皇弟怎的又扯上關聯了？」龍傲勇好整以暇的看著龍傲勇，他倒是想看看，都到了這步田地了，龍傲勇還能怎麼為自己辯解。

「說來慚愧，昨日祥雲閣的死者，與臣弟有些交情。臣弟之前外出辦事的時候正巧遇上了被劫匪打結的言姑娘，回到光陽城之後又巧遇了幾次，這一來而出的就熟識了起來，知道她是戶部金部主事柳彰的未婚妻。」

「那言姑娘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用救命之恩的名頭邀約臣弟去祥雲閣品茗以表謝意。臣弟剛開始的時候怕對嚴小姐的名聲產生影響，一般都是從祥雲閣的後院進到與她相約的雅間中，走的時候也是從後院離開。」

「等日子久了，言姑娘每每邀約臣弟的時候都會帶上幾句柳彰的好話，臣弟聽的多了也會多注意一些他，知道他是個有能力的，也為皇兄高興。可是慢慢的，言姑娘就越來越大膽。」

「皇兄也知道，臣弟府上也只有一名侍妾伺候在左右，也沒經歷那麼多男女之事，有次言姑娘把她的貼身丫鬟遣了出去，然後，然後。等事情結束，臣弟也很懊惱，可言姑娘以此為要挾，讓臣弟在朝堂上多關照一些柳彰，臣弟也知道這事不能辦，只能虛虛的應了她。」

「昨天言姑娘又約了臣弟在祥雲閣見面，可這次卻碰上了柳彰，臣弟一時失了主意，卻沒料到後面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臣弟知道言姑娘會身亡，當時說什麼也不會匆忙離開的。」

說完，龍傲勇臉上是一片自責，眼底也有隱約的水光。

一旁的嚴正聽的咋舌，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龍傲勇是個這麼能說會道，善於顛倒黑白的人。事情經他的口中一說，倒是把他自己說成了是一名被美色引誘的人，要是再仔細的想下去，這裡頭的事兒可就深了。

言芍萱經常在他跟前提起柳彰，還用自己的身體勾引他，這柳彰在背後又會是個什麼角色？有些腦子裡彎彎道道多的肯定會想這事說不準就是他想利用自己的未婚妻要往上爬，昨天在祥雲閣撞破這件事也是他的計謀之一，只不過最後卻失手把未婚妻給殺了，事情進行不下去了又想把龍傲勇給拖進來。

龍傲天也是頭一次正視這個比他小兩歲的弟弟，之前龍傲勇在眼中也算是個小透明，管著禮部的一些瑣事而已，可今天看來，他不僅膽子大，敢賣官拉攏朝臣，還是個能演會編的。

不過也是，若是他嘴拙腦笨的話，也不會在私底下拉攏了那些官員，直到現在了他才知道這件事。

「這麼說來，二皇弟也是受害者咯？這死者還真是本事，能把咱們燕琴國的清王都耍的團團轉。」龍傲天符合了一嘴，可聽到龍傲勇的耳朵里，怎麼就那麼的彆扭呢。

「稟聖上，臣說的鎮國公查到的情況，並不是這些，而是關於清王賣官一事。」嚴正才不管龍傲勇多會編呢，昨天案子中最重要的人言芍萱已經身亡了，不能開口辯駁剛才的他的話是真是假，可除了昨天的案子，龍傲勇身上可是還有事情，而且這件事情遠比言芍萱案子嚴重。

「賣官？巧了，正好朕在二皇弟來之前收到了鎮國公府上送進來的一些冊子跟書信，那二皇弟就說說某些官員跟你的關係如何？」龍傲天用手指點了點放在龍案上的那些證據。

龍傲勇心頭一震，眼角的餘光看向龍傲天手下的東西，在看到那熟悉的賬冊后，渾身的冷汗都出來了。

剛才龍傲勇還想拖延一些時間，讓齊敏趕緊的回府把一些東西處理掉，可他沒想到那些他想要處理的東西現在卻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尚書房中。

「皇，皇兄，聖上。」龍傲勇連稱呼都變了，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幸好尚書房的地面上鋪了一層軟軟的地毯，不然就剛才那下，龍傲勇的膝蓋骨說不定就裂了。

「二皇弟這是怎的了？難道是因為馬上要到午膳的點兒了還沒用上午膳，餓的腿軟了？」龍傲天一臉疑惑的看著龍傲勇，眼底還有淺淺的擔憂。

「今日一早福康太貴妃還讓人來稟，說請朕過去用午膳，朕頭晌還打算讓人去清王府走一趟，把二皇弟也叫進宮來一起用午膳呢。」

跪倒在地上的龍傲勇一聽龍傲天還提到了福康太貴妃，身子抖的更加的厲害了，他敢確定，龍傲天已經知道了他在私底下做過的大部分事情，很有可能是全部事情，鎮國公府出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聖上，臣弟知道錯了，臣弟知道錯了，臣弟改，臣弟一定改。」龍傲勇的頭用力的磕在地上，雖然地上有一層地毯，可沒一會兒他的額頭就見紅腫，說明在磕頭的時候龍傲勇可一點兒都沒敢耍滑。

一旁的嚴正臉上表情那叫一個豐富多彩。看到龍傲勇現在這個樣子，再回想一下當時他在大理寺中趾高氣昂的架勢，真是沒法比，沒法比啊。得，看來侯在外面的那些人都要不用進尚書房跟他對峙，龍傲勇賣官拉攏朝臣的這件案子算是完結了。

「知道錯了？二皇弟口中的錯從何而來啊？」龍傲勇現在很不滿，心裡非常的不高興，他還想繼續跟龍傲勇周旋一番呢，可還沒等到他「發功」對方就慫了，他能高興的起來嗎？

「聖上，臣弟貪心了，下面的人為了能在地方上有個一官半職的，拿著東西或是銀子求到了臣弟府上。剛開始臣弟不敢收，也不敢給他們辦，可到了後面，他們往府上送的東西更加的稀罕，臣弟，臣弟一個沒忍住就動心了。」

「臣弟就想著，只給他們安排一個縣衙里無傷大雅的差事，臣弟既能把他們所求之事給辦了，又能得到好處，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時日一長，臣弟之前安排的那些職位都沒出問題，漸漸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而且下面的人送來的東西也越來越精緻，臣弟一個沒忍住，安排的官職也比之前高了一些。」

「不過臣弟也有自知之明，只給他們安排了地方上的一些職位，光陽城中的官職臣弟一點兒都不敢伸手，不管下面的人送來的東西再好也沒有往光陽城中安排。」

龍傲勇邊說邊哭，哭的那叫一個後悔，鼻涕眼淚全都糊在了臉上，完全沒有一國王爺應有的姿態。

「求聖上開恩，臣弟知道錯了，臣弟願意把他們送上來的東西都歸到國庫中，一絲一毫都不會留。」

「二皇弟的膽子確實不小，燕琴國的官員不管是地方上的還是光陽城中的，任職任免都需要一級級的篩選查證，每個職位的變動都要需要一定的時間。你到是好，一點兒好處就能把職位給捨出去，這是在給朕節時分憂啊。」龍傲天沖著龍傲勇豎了豎大拇指。

「聖上，臣弟錯了，臣弟錯了，請聖上責罰。」龍傲勇是真的怕了，特別是龍傲天用及其平淡的語氣誇讚他為他分憂的時候，生怕龍傲天一道聖旨，跟龍傲治似的，把自己皇子的身份也擄了。

「嚴大人，這件事情交由你大理寺查辦，等所有的證據跟相關人員都齊了之後，再一併稟到朕這邊來。」龍傲天實在是不想再看龍傲勇在他跟前哭訴，怪沒成就感的，好歹你跟之前的龍傲治學學啊，剛開始的硬氣一點兒，等到了後面打臉的時候才爽嘛。

「是，謹遵聖上聖命。」嚴正也很是嫌棄此時的龍傲勇，往旁邊退了兩步，省的一會兒他臉上的鼻涕跟淚水弄到他身上去，弄髒了官服。

「得了，朕還得去福康太貴妃那裡用午膳呢，你們都退下吧。」龍傲天示意孫福全把龍案上的那些冊子跟書信交給嚴正，自己則是拍了拍袍子，背著手出了尚書房，也沒叫車攆，直接步行著往福康太貴妃的宮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