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當年的真相!
「蘇愛蓮情況不太妙,她說,她想見你,而且,還說暫時不要通知蘇妹子了。」
陸清澤眼睛猛的一眯。
蘇愛蓮情況不妙?
「怎麼回事?白天明明還好好的。」
季凌夜:「腎臟的事,前一段時間她的腎衰竭本來就有轉急性的跡象,但是我一直在努力控制著,本來效果還不錯,誰知道,今天忽然就控制不住了,而且,其他多器官也在急速的衰竭。」
「我知道了。」
陸清澤掛了電話,往樓上看了一眼。
不讓通知墨墨了,他微微皺著眉,但是,還是上去跟蘇墨說了一聲,才往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季凌夜就在蘇愛蓮病房門口等著。
「你進去吧,現在應該是清醒狀態。」
陸清澤進去以後,岑菲在外邊皺了一下眉,「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這個時候,她要見陸先生而不是墨墨。」
季凌夜笑了下,「我也想不通,但是,大概是要交代清澤好好照顧蘇妹子的吧?」
說完他往緊閉的病房裡看了一眼,「不管怎麼樣,這都跟咱們沒有關係了,就是…不知道蘇妹子如果忽然得知她去世了,甚至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她,會是個什麼感受。」
岑菲嘆了口氣,「總覺得蘇愛蓮和墨墨之間的關係有些怪異。」
季凌夜看她一眼,「別人家的事,別亂說。」
岑菲吐了吐舌頭,忙自己的去了。
。
病房裡。
彌留之際的蘇愛蓮蒼白的幾乎透明,陸清澤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床邊,目光平靜,眼神涼薄。
蘇愛蓮是墨墨的阿婆,但是,陸清澤跟她的關係卻算不上親近。
從他跟蘇墨結婚始,蘇愛蓮對他就一直是排斥的態度。
就連今天,她明知道她跟墨墨說的那些話,墨墨肯定會告訴他,可當時說的時候,她卻還是讓他出去了。
陸清澤能感覺出蘇愛蓮強烈的排斥,但是他不明白這種排斥從哪裡來的。
而且,他也沒有要弄明白這件事的打算。
只要墨墨願意,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阻止他陸清澤娶蘇墨。
蘇愛蓮就算是再排斥,也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他沒想到,到了這樣的時刻,她誰都不見,竟然要見他!
「陸…清澤。」蘇愛蓮看到陸清澤以後,便費力的叫了一聲。
「您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陸清澤面色格外平靜。
「坐。」蘇愛蓮說了一句。
僅僅半天的時間,之前明明看起來還算得上是健康的老人,此時卻已經成了這樣了。
陸清澤看著床上的人,清冷疏離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而後,坐到了蘇愛蓮面前。
「清澤,你…真的愛墨墨?」
蘇愛蓮殷切的看著陸清澤。
陸清澤此時也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半晌,說了句,「是。」
「有多愛?」蘇愛蓮明顯說話費力,她說完這兩句,臉色就更加白了幾分。
陸清澤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沒有回答蘇愛蓮的問題,卻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而蘇愛蓮卻忽然笑了一下,「我錯了,這輩子我錯的太多了。」
她說完喘了一會兒才又接著往下說去。
「墨墨性子倔。」蘇愛蓮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抓住了陸清澤的手,「如果她有危險,你要保護好她,保護…好她!」
蘇愛蓮一口氣馬上喘不上來一般,陸清澤猛的皺了一下眉,不知過了多久,蘇愛蓮的喘息才稍稍平復一點。
「保護好她!答應我!」
陸清澤看著蘇愛蓮,片刻后極其平靜的說了句,「即便沒有您的託付,我也會保護好她的。」
蘇愛蓮原本是費力的抬頭看著陸清澤的,此時,聽到他這句話,脫力一般的躺回到了床上。
「那麼,我現在能問阿婆一句,當年墨墨到了柳家的真想到底是什麼嗎?」
陸清澤低沉的嗓音,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蘇愛蓮猛的瞪大了眼睛,而後床旁邊的心跳監護儀瞬間瘋狂的響了起來。
「滴滴滴滴…」
一聲聲的格外急促。
門外的季凌夜聽到這個聲音瞬間沖了進來,而蘇愛蓮此時卻在拉著陸清澤的手,艱難的說著最後一句話。
「你要…保護好她…保護好她…小心q…」
蘇愛蓮一句話沒有說完,終究手重重的垂了下來。
陸清澤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清澤,你沒事吧?」
陸清澤搖搖頭,眼中的疑惑和驚訝瞬間被他掩了下去,而後從蘇愛蓮的床前站了起來。
「我沒事,凌夜,你先處理這邊,我…回去接墨墨。」
季凌夜點點頭,「行,你去吧,這裡放心交給我了。」
陸清澤往外走,季凌夜也跟著他往外走。
直到,到了門口,季凌夜才問了一句,「她剛才說的小心q,是誰?齊輝嗎?還有,怎麼說讓你保護好蘇妹子啊?她有危險?」
陸清澤腳步頓了一下,片刻后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目前來看,也只有齊輝這麼一個猜測了。」
季凌夜點點頭,「行了,我等會兒會交代醫院通知萬金玲的時候注意說辭的。」
陸清澤點了下頭,走了出去。
。
蘇墨在聽說蘇愛蓮去世的消息以後,先是一愣,而後從床上下來以後,整個人就踉蹌了一下。
「清澤,你說什麼?」
陸清澤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我陪你去醫院,就在剛剛,阿婆去世了。」
蘇墨臉猛的一白,「不可能的,我今天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她…」
「我沒有騙你,墨墨,我剛從醫院回來。」
蘇墨腿猛的就軟了一下。
陸清澤直接把她抱進懷裡,大手拖著她的腰。
「走的時候挺安詳的。」
蘇墨看著他,依然有些回不過來神,「怎麼會,這麼快!明明白天的時候還一點事都沒有呢。」
「她身體多器官突然急速衰竭。」
蘇墨心裡像是被什麼人用手重重的捏了一下一般,而後就是鼻子猛的一酸。
「走吧。」陸清澤有些心疼的在她背上拍了拍。
。
兩人到了醫院的時候,蘇愛蓮的遺體已經由醫院的工作人員整理好了。
蘇愛蓮面色白的透明,此時躺在床上,倒是看起來真的挺安詳的。
蘇墨站在她的床前,鼻子酸澀的厲害,但是卻始終都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陸清澤看著蘇墨有些擔心,但是,最終,也還是沒有說什麼,只安靜的陪著她在旁邊站著。
兩人在這裡呆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萬金玲才臉色煞白的趕了過來。
「媽,媽!——」一進來,她就是一聲尖利的哭嚎。
蘇墨看她一眼,又往床上的蘇愛蓮那看了一眼,轉身跟陸清澤說了句,「咱們出去等著吧。」
陸清澤點了下頭,拉著她就往外走。
而那邊原本正趴蘇愛蓮身上哭的厲害的萬金玲,一聽說蘇墨要出去,瞬間就從蘇愛蓮身上撲到了蘇墨的身上,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
「你不準走,是不是你害死我媽,是不是你害死我了媽!你這個賤人,喪門星,掃把星!是你害死了我媽!」
陸清澤眼睛猛的一眯,不過,他這邊還沒有動手,蘇墨就直接一下把抓著她衣服的萬金玲推了開來。
「萬金玲,這種時候,我不想跟你鬧的太難堪,對於阿婆,我可以說我做到問心無愧了。從她生病,我就一直在盡我最大的努力照顧她,反倒是你和齊輝,你們從阿婆生病以後,真正的照顧過她幾天,阿婆住醫院的醫療費,你們又出過幾分,對了,我記起來了,不僅沒出,你們還去阿婆那裡要錢,阿婆後來腦出血住醫院是為了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蘇墨說完以後,看了眼那邊愣在原地的萬金玲,轉身跟著陸清澤一起出了病房。
「沒事吧?」岑菲見她出來,趕緊遞給她一杯水。
蘇墨搖了搖頭,「沒事。」
雖然說沒事,但是,說話間,她的眼圈卻又紅了下來。
其實從上一次蘇愛蓮心臟忽然停止以後,她就一直都有心理準備的。
可是,還是太突然了。
就這麼走了,白天的時候,她還想逼著她跟她說出所有的話的,到了晚上,她竟然就這麼走了。
蘇墨拿著水杯的手有些抖,但是她卻極力的掩飾著,就這麼站在蘇愛蓮的病房門口,不聲不響。
眼圈發紅,臉色蒼白。
而陸清澤出來以後,在蘇墨身邊安慰了兩句以後,就開始去忙著走各種手續去了。
指望著萬金玲是肯定指望不上了,此時,也只能他去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葬禮你們打算在哪舉行?」
「老家吧。」蘇墨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情緒,抬頭說了一句。
岑菲皺了一下眉,「裡邊這位能同意嗎?我覺得,她那樣的性子,應該是得想在京城舉行,最好,再讓你買一塊墓地。」
蘇墨鼻子猛的一酸,她下意識的揉了下鼻子,才扯著嘴角說了句,「那她就自己張羅,我…到時候去送送阿婆就好。」
岑菲張了張嘴,最後微微嘆了口氣,沒有多說別的。
陸清澤辦好所有手續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二點了。
看著依然站在病房門口的蘇墨,有些心疼的說了句,「先去休息會兒。」
蘇墨抬頭看著他,努力忍著要掉下來的眼淚,說了句,「我不累。」
陸清澤嘆口氣,上前抱住了她,低聲說了句,「想哭就哭吧,在我這裡,你不用這樣。」
蘇墨猛的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陸清澤能感覺到那溫熱的液體落在自己頸間的感覺。
他手一下又一下的輕輕的拍著她。
心裡,卻說不出的滋味。
當年是蘇愛蓮把她帶到柳家的,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而且…大概也是在知情的情況下,才把她帶到柳家的。
不管這件事跟她賣腎有沒有關係,總之,把墨墨推入這輩子最大的火坑的人,絕對是她。
陸清澤抱著蘇墨的胳膊猛的一緊,而後,低聲說了句,「不哭了。」
蘇墨沒有再哭,直到第二天把蘇愛蓮的遺體運回柳林村,她都沒有再哭一聲。
往回運遺體的時候,萬金玲又上來鬧了一場,但是,終究沒有鬧出個結果,還是乖乖的跟著回老家,辦喪事去了。
魏可兒和葉闌珊是當天下去知道蘇愛蓮去世的事的。
葉闌珊沒有過去,魏可兒卻在那天晚上趕了回去。
當她看到穿了孝服帶著孝帽坐在靈堂中的蘇墨時,心裡就是猛的一疼。
上前給蘇愛蓮磕了幾個頭以後,她無聲的坐到了蘇墨身邊。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蘇墨低聲問了一句。
「你這裡出這麼大的事,我能不回來嗎?」
說著,她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萬金玲,「她沒有鬧什麼事吧?」
蘇墨搖搖頭,「沒有。」
魏可兒點點頭,而後又問了一句,「你家陸教授呢?」
蘇墨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大概…去跟村委會的那幾個人商量葬禮的事了。」
魏可兒嘆了口氣,「也是為難你家陸教授了,明明那樣身份的一個人,卻親力親為的來做這些事。」
蘇墨笑了下,「是啊,為難他了。」
魏可兒也跟著笑了下,「那以後就好好對人家。」
蘇墨笑笑,沒有說話。
葬禮,是安排在第三天舉行的。
這兩天里,一直都是魏可兒守在蘇墨身邊。
就連到了晚上,蘇墨也很難見到陸清澤一面。
這時,忽然聽到他的聲音,蘇墨轉頭往外看去。
就看到他跟著一群人,一邊往這邊走著,一邊說著什麼,好長時間不抽的煙,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又抽了起來。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看著他明顯疲憊的雙眼,忍不住的心疼。
從來到這裡,他還沒有好好休息過呢。
這兩天,本來說好了,她跟萬金玲輪流來守靈,但是每每到了晚上,陸清澤總是有辦法把讓她乖乖去睡覺去。
反倒是他自己,白天跑東跑西的忙,晚上還要替她在這裡守著。
蘇墨咬了一下唇,從靈堂里出來,到廚房倒了杯水,拿了顆糖,到了陸清澤身邊。
「累嗎?」蘇墨把手中的水遞給他。
而後,趁著他接水的時候,把他夾在手指間的那根煙直接給掐了。
陸清澤愣了一下,而後笑笑,「回去就不抽了,咱們在這邊沒有熟人,村裡人過來幫忙我總要抽一根的。」
蘇墨沒有吭聲,只低頭把手心裡那顆糖剝了,遞到了他唇邊。
「別抽了,其實這些事,你可以讓陸華過來幫忙的,沒有必要什麼事都親力親為,而且,村裡人都熱情,就算是你不這樣,他們也肯定會幫忙的。」
陸清澤看著遞到唇邊的那顆糖,想想那甜膩的味道,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薄荷味的,不算太甜,快吃了。」
陸清澤看著她手裡的糖有些無奈的含進了嘴裡。
瞬間清爽的薄荷味在嘴裡彌散開來,連帶著這幾天沒有休息的困頓也少了一些。
陸清澤笑笑,而後把那顆糖咬在牙中間,「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
蘇墨無語的白他一眼,剛要說什麼,陸清澤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神色就猛的一變,而後跟蘇墨說了聲往旁邊接電話去了。
「詹姆斯。」
聽到陸清澤叫的這個名字,蘇墨就知道他應該是有公事,便又直接回靈堂去了。
而陸清澤那邊,不知道詹姆斯說了句什麼,眼睛猛的一眯,讓從他身邊的經過的村民們都瞬間愣了一下,而後轉身快速的往邊上跑去。
跑到遠處以後,還有些心有餘悸的往回看一看,怎麼會有人的眼神那麼可怕?
這個人,明明這兩天在這裡,一直溫文爾雅的。
然而,陸清澤此時卻沒有心情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議論聲。
聽著電話那端詹姆斯的話,他臉色越來越冷。
最後,只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掛了電話以後,他皺眉往靈堂里走去,蘇墨正在給前來弔唁的人鞠躬。
而他卻一下把她抱進了懷裡。
周圍的人全都驚訝的看著這兩人。
這兩天,村民們跟陸清澤相處下來,才覺得陸清澤是真的跟他們不同。
從說話談吐,到為人處世,事事都帶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雖然只是兩天,但是村裡的村民們卻沒有一個不尊敬他的。
可現在…怎麼忽然間這樣了?
「怎麼了?」蘇墨也是驚了一下,她沒想到陸清澤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忽然抱住她。
陸清澤不動聲色的在她耳邊親了一下,而後鬆開了她。
「沒事,等…葬禮完了,我跟你說點事。」
蘇墨點了下頭,「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進去休息一會兒吧?」
陸清澤卻勾了下唇,「沒事。」
說完,他便挨著蘇墨坐了下來。
魏可兒見狀,從蘇墨身邊走開,而坐在對面的萬金玲,見到這個狀況,只偷偷哼了一聲,卻什麼都不敢說。
葬禮快開始的時候,外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而後,蘇墨就聽到李嬸在外邊喊了一聲,「瀟瀟,快點,你婆家來人了,京城來了一群大人物!」
她這一喊,眾人全都往門口涌去。
而後,大家就看到柳林村不算寬的街道上,一輛輛的只看著都覺得極其豪華的小轎車,從蘇愛蓮家門口,首尾相連的,一直停到了村口。
而後,從第一輛車上下來了兩位老人,老人家歲數不小了,但是,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老人。
老太太保養的極好,老爺子也派頭十足,兩人走在前邊,後邊跟了一群人,看著眼熟,應該都是陸家本家的。
蘇墨愣了一下才往門口走去。
「媽,爸,你們怎麼來了?」
陸老夫人見到蘇墨以後上前就拉住了蘇墨的手,「傻孩子,這種事我們怎麼能不來的?」
「可是,坐這麼遠的車,您跟我爸身體受的了嗎?」
舒雲枝笑笑,「沒有什麼受不了的,我們跟你爸我們又不是弱不禁風了,走吧,先進去。」
陸清澤就站在蘇墨旁邊。
看到自己的父母過來的時候,他也是愣了一下,因為蘇愛蓮根本不是墨墨的親生父母,所以,這件事他們本不用來的。
再加上…陸清澤垂在身體兩側的拳不由自主的攥緊了。
他深吸一口氣,深知,爸媽這一次來,只是為了墨墨來的,才把心裡的那口氣吐了出去。
就當是…報答了蘇愛蓮這麼多年對墨墨的養育之恩,還有當年柳家要對她動手的時候,她的相護之情了。
「進來吧。」
陸老夫人點了下頭,看著自己明顯清減的兒子,眼中也是忍不住的心疼,不過她卻什麼都沒說,這種事,該他來張羅的。
陸老夫人進了院子以後,陸清澤才微微皺了一下眉,看著跟在陸老夫人和陸老爺子身後的眾人。
「你們怎麼都來了?」
他這麼一說,蘇墨才往後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不僅僅是陸家人來了,就連季凌夜那一群人也都來了。
季凌夜,岑菲,宣宸,藍煜,還有溫筠,竟然都過來了。
蘇墨面帶感激的說了一聲,「謝謝你們能來。」
眾人都對她點了一下頭,直接去靈堂里弔唁去了。
這些人,多數是不了解蘇墨跟蘇愛蓮的關係的,但是,季凌夜卻多少了解點。
但是,他還是來了,他們只是作為蘇妹子的朋友來的,別的,再沒有其他意義了。
而且不管怎麼樣,養育之恩大於天,
蘇墨跟在這群人身後往裡邊走。
而此時,因為有事離開了一會兒的魏可兒,剛踏進院子,就忽然叫了一聲,「卧槽!」
而後轉身就往外跑。
前邊走在眾人群中的溫筠忽然回身,卻只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衣角,目光微微閃過一絲波動,而後回頭,繼續往靈堂走去。
。
葬禮進行的很順利,也很風光。
村裡沒有誰的葬禮舉行的這麼風光過。
葬禮結束,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蘇墨把眾人送走以後,才猛的鬆了口氣。
她正想著進去,去把蘇愛蓮之前的東西整理一下的時候,原本從葬禮開始就一直萬分老實的萬金玲,卻忽然出來鬧事了。
「蘇墨!我告訴你,我婆婆的遺產,你別想拿走一分,這家裡的一切,都是我跟齊輝的!」
蘇墨眯了一下眼,她目光涼涼的看著萬金玲,難怪這兩天一直這麼老實,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你放心,我不會要那些東西,我只是…想把阿婆的遺物整理一下。」
「我婆婆的遺物什麼時候用得著你整理了?我告訴你蘇墨,現在我婆婆也已經死了,以後我們家就跟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了,你給我從這個家裡…出,出去!」
她原本是想說滾出去的,但是在看到陸清澤冰冷的眼神以後,馬上就改了口。
但是,即便是這樣,陸清澤的臉色也依然不好看。
蘇墨拉了一下陸清澤,直接從萬金玲身邊過去,進了房間。
「蘇墨,你這個賤人,我說過了,這個家裡的東西,你別想動一下,還有這個房子,你……」
蘇墨站在門口,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萬金玲的罵聲就堵在了嗓子眼裡了。
而後,蘇墨帶著陸清澤進去,開始一樣樣的收拾東西。
萬金玲就在一邊看著蘇墨,生怕她拿走一樣值錢的東西。
不過,讓她驚訝的是,蘇墨竟然真的沒怎麼動蘇愛蓮的東西,真的只是整理了一下,而後,她就回她以前住的那間小屋,收拾了幾樣東西,離開了。
「竟然真的不要這些東西?」萬金玲撇撇嘴,「不要最好,省的我到時候還要去找村長,這些本來就該是我們的。」
說完,她就迫不及待的轉身進了房間。
蘇愛蓮有一張存摺,她知道,上一次過年回來的時候,她跟齊輝就是沖著這張存摺來的。
這一次,她說什麼都要把那個存摺找出來。
萬金玲輕笑一聲,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
最後,竟然還真找到了,是在床邊的一個紙箱子里找到的。
她拿起存摺看了一眼,她才滿意的把存摺放進了兜里。
只是,在她準備把那個箱子再次踢回床底的時候,她動作們的頓了一下。
紙箱子裡邊亂七八糟的,有兩本舊書,還有兩雙破鞋,但是,在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當中,卻有著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房子裡邊。
萬金玲有些狐疑的看了眼那個小盒子。
蘇愛蓮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她拿起那個盒子卻發現盒子上邊竟然還有一個鎖子。
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這裡邊不會是蘇愛蓮那個老東西留下的寶貝吧?」
她目光一閃,從院子里找來了個鎚子,毫不猶豫的就砸在了那個小鎖子上。
雖然只是個小鎖子,但是,卻沒想到,竟然砸不開。
萬金玲接著又連續砸了好幾次,那小鎖子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原本她想著直接把盒子砸爛了得了,又怕裡邊真有什麼寶貝給砸壞了。
索性乾脆把那個盒子收了起來,等回到京城的時候,再找個人開開鎖試試。
。
蘇墨和陸清澤從蘇愛蓮這邊離開以後,並沒有直接離開柳林村,而是去了魏可兒家裡。
魏可兒今天應該也是要返京的,所以,兩人打算帶著她一起走。
可是,誰知道到了魏可兒家裡,魏可兒的媽媽竟然說,魏可兒已經走了。
蘇墨皺了一下眉,「她原本是說好跟我一起走的啊。」
而陸清澤的目光卻閃了一下,「大概是有急事先走了,咱們也走吧。」
說完,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了句,「正好,我在路上,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很重要的事?」上了車以後,蘇墨便問了一句。
之前葬禮的時候,陸清澤忽然抱住她,就說等葬禮結束有話要跟她說,他那時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算是吧。」
陸清澤說完這句話,大手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揉捏著,卻沒有開口。
似乎,是在想著該怎麼跟她說。
片刻后,他問了句,「阿婆去世,難過嗎?」
蘇墨一愣,眼中的光芒迅速暗了下去。
「其實還好,阿婆的身體狀況,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只是…太突然了,所以剛開始有些接受不了。」
陸清澤攥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
片刻后,他說了句,「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就是跟阿婆有關的。」
「墨墨,不管我等會兒說出來的事,你能不能接受,都記住,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蘇墨張了張嘴,「什麼事啊?這麼嚴肅?」
說完,她又皺了一下眉,神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事情,是…阿婆之前瞞著我的事情嗎?陸教授,你又查出什麼了?」
「墨墨,你之前,不是讓我查阿婆賣腎的事情嗎?」
蘇墨一愣,隨後點了點頭,「是,你查到了嗎?」
陸清澤也點點頭,「查到了,當年阿婆…確實是賣過一個腎。」
蘇墨瞬間睜大眼睛,「查出原因來了嗎?」
「因為阿婆以前的老公。」
「啊?」這個答案有些出乎蘇墨的意料了,因為阿婆以前的老公?
她甚至都沒有見過那個男人,兩人很早就離婚了吧?怎麼會又跟他有關呢?
「阿婆的老公早年在建築工地上當小工,一次喝醉了之後,跟人打架,把包工頭的親戚,給打的成了植物人。」
蘇墨猛的皺了一下眉,還沒說話,就聽陸清澤接著說。
「對方直接索賠一百萬,在那個年代,那樣的家庭條件下,一百萬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所以,阿婆就去賣腎了?」蘇墨理所當然的猜了一句。
「嗯。」陸清澤點點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而蘇墨卻又皺了一下眉,「那阿婆既然肯為他賣腎,兩人的感情應該不錯的,為什麼後來又離婚了?」
陸清澤:「這個問題,等會兒再回答,我還有別的事要說。」
「嗯?」蘇墨依然納悶的看著他,「那你就一次性說完啊。」
說完,她不由的笑了下,覺得陸清澤可能是又要逗她。
但是陸清澤卻說了句,「墨墨,黑市一顆腎,在那個年代,只值三十萬。」
蘇墨猛的一愣。
她驚訝的看著陸清澤,「只值三十萬?」
「那阿婆她…」
「所以她用了別的辦法。」陸清澤說完,便目光深沉的看著她。
對上他這樣的目光,蘇墨猛的愣了一下,而後,她張了張嘴,「那,那剩下的七十萬…」
不知道想到什麼了,她臉色猛的一白,忽然間額角沁出一層汗來。
「墨墨,柳家,其實有一個跟你一樣大的女兒,這一點,阿婆是告訴過你的,但是,她沒有告訴你的是,柳家那個女兒,有先天性心臟病,直到三歲,不得不做心臟移植,而那個年紀的供體,世界上基本沒有,所以…蘇愛蓮用一個活體心臟源,賣了70萬。」
蘇墨的手猛的抖了一下,而後她臉色煞白的看著陸清澤,那張粉嫩的薄唇,不斷的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顫抖著,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陸清澤用力把她揉進了懷裡。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都已經過去了。」
蘇墨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半晌,她才說了一句,「所以…這就是…阿婆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的原因嗎?」
「這就是阿婆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的原因嗎?」第一聲,她是問出來的,而第二聲,卻幾乎成了竭嘶底里的吼。
一種帶著所有的情緒崩潰后的失控的吼聲。
「墨墨!」陸清澤緊緊的抱著她,用力的,不讓她掙脫他的懷抱。
起初,蘇墨確實是想掙脫陸清澤的懷抱的,但是,後來,她卻放棄了,直接抓住陸清澤胸口的衣服,放聲哭了起來。
從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到蘇愛蓮去世,在到現在,她第一次哭出了聲。
竭嘶底里的,發泄著心裡所有的情緒。
而陸清澤,就這麼安靜的抱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連安慰的話都沒有說。
哭吧,哭出來,心裡或許會好受點。
而安慰?
有用嗎?這種事情,不管是放到誰身上,安慰的話,都只會顯得過於蒼白無力。
蘇墨不知道哭了多久,哭聲才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
而後,她抹了一下臉上的淚,從陸清澤的懷裡,坐直了。
陸清澤拿出紙巾來,幫她把臉上的淚水又擦了擦,片刻后說了句,「還要聽嗎?」
蘇墨搖了搖頭,不想聽了,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了,不管是關於她的過去的,還是關於阿婆的,她都一點都不想聽了。
「墨墨…」陸清這一聲,似嘆息,似無奈,「也許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好點。」
陸清澤還是決定說下去,若是只聽這麼一點的話,那麼,對她來說是殘忍。
他沒辦法讓這種黑暗的殘忍留在她心間,她本該是美好的。
就算是經歷了那些事情,也該是美好的。
「墨墨,當年,蘇愛蓮把你帶回來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就已經去世了,原本,柳家是打算直接處理掉你的,但是,蘇愛蓮把你留下來了,並且承諾柳家,絕對不往外說你的事。」
蘇墨身子又是猛的一僵,但是卻沒有說話。
陸清澤:「後來,因為你的到來,又因為她失去了一個腎,重體力活都幹不了,他的丈夫覺得你們兩個是累贅,就直接跟她離婚了。」
蘇墨臉色又是猛的一變,而後,她就聽到陸清澤又說,「還有當年,墨墨,你沒有感染上艾滋,其實…不是運氣好,而是,蘇愛蓮用性命逼著那個醫生,讓她,偷偷把那份帶有艾滋病毒的精子給換掉了。」
蘇墨身子僵在了座位上,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反應。
半晌,她眼中的淚水再一次落了下來,這一次,沒有絲毫的聲音,有的只是眼淚,一滴,又一滴。
「她是可恨的,她應該慶幸,她是在這麼時候死了,若不然,她只會生不如死。」
但是,她也是可悲可憐的,對於墨墨,她確實是錯了,當初她動了用她的心臟換那70萬塊錢的時候,就已經錯的沒有辦法挽回了。
但是,也所幸,她沒有壞的徹底,所以,墨墨也才有機會健康長大成人。
若是沒有她,大概,也就沒有現在的墨墨了,但是,也正是因為她,墨墨也才會有後邊一連串的悲慘的命運。
功與過,自然不相抵,但是卻也讓人,有些,不知該怎麼去恨她。
蘇墨就這麼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現在,誰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就連陸清澤,看到這樣的她,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兩天你太累了,等回去以後,好好休息兩天。」
「不了。」蘇墨聲音沙啞的應了一聲,片刻后,她說,「我想儘快回到劇組,把剩下的戲拍完,我不能總拖著進度,而且,我想快點,去找找那戶姓盧的人家,我想看看,我是不是還有親人了。」
------題外話------
哎…玖玖這兩天都不敢看評論區了,不是玖玖故意拖進度啊,是有些事情,總是要交代清楚的,就算是讓墨墨相認,也得要一步步的來不是?
你們還愛玖玖嗎?給玖玖一個么么噠好不好~(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