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一年後

「這是怎麼了,太子為何老是不肯赴宴?難不成本宮這鳳延殿有吃人的老虎不成,讓他不敢來?」皇后氣呼呼的詰問。

被十萬火急召來問話的高月苦著臉,不知如何回答。

皇后銳利的眼眸直掃向她。「你說,太子是什麼意思?」

太子冠禮過後,她已招豐鈺赴宴不下五次,但每次他都有借口推拒,昨日她再要人去請,他仍是不來,她終於忍不住將他身邊最親近的人給找來問話,非得知道為什麼不可。

「太子……他……是真的不巧每次都有事……」高月笑得很心虛。

「住口!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宮也敢矇騙?」

皇后這一喝,高月心臟立即顫跳了一下。

那不負責任的主子不來,她這代罪羔羊就得倒霉代他受罪!「皇後娘娘雙眼清明,就別逼下官了吧。」她無奈的討饒。

「哼,別以為本宮不知道,那小子在避什麼,想跟本宮玩捉迷藏,想得美!」

皇后忿忿的說,美麗的臉龐皺成一團。

高月垂首而立,實在不敢多說什麼。

「高女官!」

「是。」

「明日鳳延殿里有場夜宴,太子是主客,你得負責讓他出現。」皇後下令。

「下官負責?」她猛地抬頭驚呼。

「對,他明日若不來,我唯你是問!」

「皇後娘娘,這合理嗎?雙腳在太子身上,下官如何強迫得了他?」她叫苦連天。

皇后冷笑地看著她。「這兩年來,太子對你言聽計從,走到哪都帶著你,冠禮過後,本宮不再插手管東宮的事,聽說他將整個東宮都交由你掌理了,他這麼倚重你,你若還搞不定他,那有誰搞得定?」

高月說不出話來。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那也不代表在這事上她就搞得定,再說,最近他正跟她賭氣呢,她說要請辭回家,他不肯就算了,還三天不與她交談,兩人鬧得有點兒僵。

原先以為她發個脾氣他就會答應讓她走,哪知她脾氣發完,他脾氣比她更大,他當場沒對她發火,卻丟下所有人去了宮外別館,不但三天不睡覺、天天鎖在書房裡不見人也不說話,她去請他他也不肯回宮,她只好也跟著住進別館。

她都快擔心死了!

這會兒皇后又來這個任務,她明知他對此事避之唯恐不及,若再多事的將他拐來這裡,他不氣得三個月不理她才怪。

「皇後娘娘……」她希望皇后能大發慈悲!

「明日夜宴他若不來,你也得來,來本宮這兒請罪,然後,明晚就直接住進大牢去。」皇后絕情的道。

「啊!」希望破滅,皇後果然不是善心人士。

「高女官,你可知當初本宮原想讓你在東宮任的是什麼位置嗎2」皇后突然森冷的笑問。

高月忍不住將眉毛高高挑起。「不就是女官一職嗎?」

皇后搖著頭。,「本宮連想都沒想過這個位置,本宮的打算是讓你成為太子的侍嬪。」

「侍嬪?」太子後宮設有七等,侍嬪是第六等,地位不高,通常是六品官以下的女兒所能掙到的最高位子,就算再受寵,受於天家門第的限制,也只能如此,然而,皇后居然曾經想過讓她去當豐鈺的侍嬪,她不禁全身顫抖了一下。

她著實想不明白,皇后這時為何突然告訴她這些?

「可惜後來太子卻要你任女官,這意味了什麼,你可知道?」皇后意有所指的問。

「意味……下官任女官勝過當一個侍嬪……」高月惴惴不安的說。

皇后哼笑一聲。「這兩年你在東宮的表現確實不錯,但這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皇后似乎在吊她胃口。

「是什麼?」她屏住呼吸,緊張的問。

「他喜歡你!」皇后石破驚天的說。

「什麼?」她胸口一震,激蕩不已。

「從小他就是這樣,越喜歡的東西他放得越遠,而他對你就是這樣,兩年前他情竇初開,本宮不忍澆了他的火,所以依了他,封了個東宮女官給你,讓你日夜伴他,可是他現在已成年,你不該再礙著他了。」皇后說。

當年她上了豐鈺的當,以為高月的分量重不過她這個母后,在她眼皮不太子會懂得顧全大局,選擇她所安排的人,哪知事情並非如此,眼前的丫頭已成了礙事的石頭,她後悔當初沒殺了她,如今太子已成年,她無法再掌控,再想要將高月這大石搬離他身邊,已非簡單之事。

高月一窒,皇后今天的這番話讓她驚嚇不少,豐鈺喜歡她,那人喜歡她……

「因此,明日的夜宴他若不能來,本宮正好拿你開刀,將你從他身邊拔除!」

皇后臉上再無笑意,有的只是滿滿的陰狠之氣。

她驀然心驚。

「殺了你雖然可惜,畢竟你幫他壓下了二皇子那邊的氣焰,你對於本宮與太子也算是有功勞的。」皇后再說。

她猜的沒錯,詠龐王爺的事豐鈺真是故意的!

「唉,但是做為一個未來帝王,當東西利用過後,若再無價值,該丟棄時就得丟棄,心軟不得,否則只是徒然增加包袱!高月,本宮今日告訴你這些,是要你明白,別怪本宮狠心,你若幫不了我,又礙了太子的事,那麼到頭來本宮就只能犧牲你了!」皇后挑明的說著。

高月死白著臉,甚至聽見自己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最後,她是怎麼走回東宮的都不知道了。

鳳延殿的夜宴只能用「花團錦簇」來形容,放眼望去,桃花細柳,繽紛燦爛,美不勝收。

當中二十位女客,只有一位男客,豐鈺滿面春風的注視著每朵矯艷紅花,與其舉杯飲酒,無一遺漏,雖然與每個人都只是沾上一門,但一輪下來。他臉龐也泛紅了。

立於他身後的高月,連抬頭望他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當她明著要求他來時,他只問:「你認為我該去嗎?」

她回道:「該去。」

然後他不再多言一個字,今日便隨她來了。

可是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在進宮的路上,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可是彼此沉默著,他的眼神更是未曾與她交流過,像是對某人己哀莫大於心死。

他從不曾對她這樣過,這讓她很不安,卻又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他可能已經徹底惱了她,以為她想請辭女官,離開東宮,便希望他儘快迎娶太子妃,將心思放在新妃身上,她就能順利脫身。

其實不是的,但她又不能跟他說皇后對她說的話,她要如何問出口,太子喜歡她嗎?

她心裡想否認,但這兩年的相處,她隱約有感覺的……

她畢竟不是木頭人,只是始終不願去深想,她的家世就如同皇后所言,只能是太子的侍嬪之一,再無可能有其他的地位,而一個侍嬪便如同一名小妾,不僅毫無地位,還得與人分享丈夫,這位丈夫又是未來天子,她連一句稍有醋意的話都不能說出口,這樣的人生是她要的嗎?

當然不是!她只想像娘一樣,尋得爹這樣的人,一生只愛她一個,即便早逝,爹依然心裡只有娘,這才是她要的!

然而這想法對天家人而言,簡直是大逆不道,天家男子就該妻妾成群,才能為天朝開枝散葉,鞏固江山,她明知如此,又怎麼能接受他,又該和他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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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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