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幾時杯重把,昨夜月同行(上)

五十四,幾時杯重把,昨夜月同行(上)

天和景明,這大冬天的暖如小陽春,沐浴在艷麗的陽光下,瞅哪都心情舒暢,莫談還是在一夜好眠后。阿樂悄悄打量了下路面上自已的身影,真箇是傾國傾城之姿,要身材有身材,要風情有風情,還有她水樣的肌膚、含媚的美眸,配上這滿園的景色,真箇是美倫美奐。

今日,她特地穿了件白底小紫花的外裙,這讓她看上去非常的清雅,有親和力。她自信滿滿地穿過小湖,越過樹叢,走上通往皇帝寢宮的大道。

一早,有人通報,説皇上為了世子和公主,竟然推了早朝,原因是兩個孩子除了他,換誰抱都啼哭不止。這真是個太好的機會了,她稍作打扮,就過來了。為人要有善心,莫能見難不幫,皇後進了冷宮,皇上要管理江山,她在那後宮中怎麼能坐得住呢。她可是耐心等了三日,才出來的哦。

宮門近了,裡面傳出一兩聲孩子的啼哭聲,她微笑著走近。

守門的太監看見她,愣了一下,皇上沒有傳宣任何人呀!

「哦,公公,本妃從這門前經過,聽得啼哭聲,是不是世子和公主呀?」她很溫和地問。

「是,娘娘!」太監很不喜這裝模作樣的娘娘,這宮中除了世子和公主,還有第三個小孩嗎?何況這里還是皇上的寢宮呢。

「身子不舒服嗎?啊,哭得這么凶,真讓人心疼。」説著,她真的擠出了兩滴眼淚,「本妃好不舍哦,公公,本妃進去看一下,好嗎?」

太監有些為難了,皇上沒傳別人,但也沒説不讓別人進宮。思索間,阿樂已一把推開了他,直奔啼哭聲傳出的那間房去。

真的是一室的狼藉呀,尿布和衣服到處都是,皇上的桌案上有奏摺,有碗碟,還有哄小孩兒的布偶,奶娘們無措地跟在皇上身後,劉公公捧著個碗站在另一側,而皇上左臂一個,右臂一個,頭髮散亂,衣衫不整,滿臉憔悴。

阿樂差點沒嚇呆,這真的是那九五之尊嗎?孩子扔給奶娘好了,何苦自已親自照應呢?真是自討苦吃。

「愛妃?」蕭鈞幾夜未眠的雙眼看到門外站了個身影,有點模糊,等她走近,才看出是阿樂。

「皇上!」阿樂憐愛地看著他,「臣妃幾日不見皇上,消瘦成這樣,你為何不讓臣妃幫幫你呢?」

蕭鈞苦笑,剛剛,世子和公主一睡著,他把他們放在床上,想看兩本奏章,兩人一挨到床,就手揮足舞哭個不停,他算是明白,這兩孩子是要依著他才能平靜。奏章上也不是大事,本本都是為皇后説情,雖説後宮是他家事,而皇後為一國之母,家事也成國事。衛識文的奏章特別動情,把皇后自入宮以來,所有的作為全大大頌揚了一番,令觀者不禁動容。蕭鈞嘆了一下,她的一切,他不知嗎?但這次,他真的太痛了。

奏章中沒有燕宇的,他有些驚訝了。莫不是事敗,他想要把一切推給皇后獨自承擔?連句請求話都不説,他好為皇后不值哦。

算來,都三日了,聽女官説,她日日在冷宮裡寫字,沒提過世子和公主,更沒有再開口求他。如果她能先開口,答應以後再不會離開他,那他就不計較了,當沒有書信那一事。因為,對她的愛濃過她給他的痛。

「皇上,臣妃幫你抱下世子,好嗎?」當著她這樣的美人,皇上竟然看得出神,阿樂不禁心花怒放,嬌柔地伸出雙手,很是體貼的説。

蕭鈞從思念中醒過神,「愛妃,不麻煩你了,世子和公主離不開朕的。」

「皇上沒試過,怎麼知道呢?」她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不等皇上回話,她已從臂彎中接過世子。二個多月的孩子,眼睛已會轉著看人了。她笨拙地抱著孩子,學著皇上把世子倚在肩上。一會,二會……世子沒有發出那震天的哭喊。蕭鈞詫異地笑了,「看來愛妃和世子真是有緣,換作平時,別人碰都碰不到的。」劉公公也訝異地抬起眼。

她真有點受寵若驚,「皇上講的是,世子對臣妃不陌生,以後臣妃就能多幫幫皇上了。」

劉公公心中冷笑一聲,皇后才進冷宮幾天,就有人自薦了,真是世態好炎涼。

「你能幫朕,當然好了。朕這幾日真的有點累了。」

「皇上,你看世子和臣妃好親的。」阿樂喜形於色,歡喜地叫道。

話音未落,她忽然感到一股滾燙的液體透過外裙,從她的胸前沽沽流下。」啊!」她嚇得把懷中的世子往外一扔,大叫一聲。

「你這個蠢女人。」蕭鈞驚得騰身撲地接住了世子,卻不慎壓痛了公主,兩個孩子又一起大哭起來,而他則嚇出了滿身大汗,其他人也被剛剛一幕嚇傻了。

阿樂娘娘居然想摔死世子????

「你瘋了不成嗎?」蕭鈞按撫住懷中的孩子,眼睛惡惡地瞪在那個現已嚇成一團癱在地上的女人,他低吼道,「你原來是這樣想幫朕的呀!」

阿樂連忙跪下,「皇上,臣妃不是故意的……」

「什麼叫故意,摔死世子就是故意。」蕭鈞想想都后怕,緊緊抱住一對小兒女。

「是世子突然尿在臣妃胸前,臣妃嚇得。」阿樂哭著辯白。

「那會死人嗎?換洗乾淨,什麼事不都沒有了,而你竟然就把世子直接扔了出去。」

阿樂再不敢答話,抖如風中之燭,「臣妃……臣妃……再也不敢了,請皇上寬恕臣妃。」

「滾,滾,滾!」蕭鈞咆哮著,連吼三聲。

阿樂掩面,從地上站起,頭也不敢回地沖了出去。千算萬算,不曾想會遇到這種事,那可惡的世子,意然早不尿晚不尿,當著皇上的面,讓她丟盡了臉,日後,如她得寵,今日之仇,一定要好好回報。

也顧不得儀容,顧不得身姿,阿樂狼狽地小碎步地跑回宮中,胸前孩兒的尿液和乳液熏得她想吐,一進宮門,她急聲喚宮女燒湯沐浴,又呼貼身宮女如月燃香找衣,連呼幾聲,都沒有人應,剛剛在皇上寢宮收下的委屈一下變成了怒氣。她提高了音量,花廳中終於有人應了,宮女手中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拉著本書,慌慌地跑了出來。

阿樂上前就是兩個耳光,「笨婢子,娘娘喊你,你竟敢裝聾。」

如月任兩個臉腮紅腫著,淚水漣漣地搖頭,「奴婢不敢,奴婢在花廳收拾娘娘的書和畫,沒有聽到。」

阿樂反手又是兩下,可惜力度太小,不覺解恨,她換成腳踹了上去,「還敢回嘴,你吃了什麼膽不成嗎?娘娘説什麼就是什麼,你只有應的份,哪有你插話的份。」

「是,娘娘!」小腹又被跌了兩下,如月咬著牙忍痛受著。

阿樂終於把一腔怒氣發盡了,闌珊地坐到椅中,「去,找人幫娘娘打衣去,你太臟,滾,滾,滾!」

如月屈膝行了個禮,跑到後面,讓另一個宮女上前侍候,自已則躲進後院角落中偷偷哭泣著。

「如月,怎麼啦?」宮中管事張公公正好路過,尋了過來。

如月抬起淚眼,張公公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她兩頰紅腫一片,「娘娘打的。」

「她呼奴婢幾聲,我沒有聽到,她上來就是又打又踢。」如月指指身子,「這里也好痛。」

張公公看到她手中還抓著本書,「這是什麼?」

「我在花廳撣書時,聽到她聲音,慌得出來,書都沒來得及丟下。」

張公公隨手拉過她手中的書,直是嘆息,「娘娘的外表和心象截然不同的二個人啊!」

一疊紙張從書中掉了出來。

張公公撿起,如月也拭去淚水,湊上前來,她看到張公公忽然變了臉色。」公公,怎麼啦?」

張公公拿起一個紅色的方方正正的紙張問道:「如月,你知這是什麼嗎?」

「我不識字的,公公!」

張公公四下顧盼,確定沒人,慌忙把掉落下來的東西塞進書中,拉著如月就出了宮門,直走到御花園深處,才停下腳。」如月,只怕我們要跟著娘娘受恙了。」

「什麼意思呀,公公?」

「娘娘那書中竟然是御書房中燕將軍的奏章,那是軍機重摺,怎會在她書里,你想想啊!」

「啊!」如月嚇得退後兩步,不敢碰那本書。」我只是打掃,沒有刻意翻,怎麼會這樣呢?」

「如月呀,只怕這個娘娘不簡單啊!記得以前張妃娘娘不知何因突然病故,許多宮女和太監就被突然遣退回家,有些不久便不明不白死了呢。」

「我不要,我不要。」如月嚇哭了,「我們又沒做錯事,為何要跟著她受恙呢?」

「是啊,如月,你敢和洒家一起去找劉公公,把這個事説清楚嗎?」

如月遲疑了下,重重點頭,她不想跟著那個兇惡的娘娘受恙,就是不説,今日的事被她知曉,她也會被娘娘活活打死。

「好,那我們事不宜遲,你到時可要細細講清楚哦!」

「放心,公公,如月有分寸的。」她堅決地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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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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