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神秘預言

116.神秘預言

接下來的祭祀實在是十分有趣,隨著太陽落山,全島的居民都來到路上,人挨著人,人連著人,在燭火的照耀下,愉快的跳起了狐狸舞步。

嵐拉著我的左手,當先跑進了人群;我右手拉著鳶的左手,跟在嵐的後面。很快就融入了歡樂的人群。

這樣的祭祀,無非還是祈禱風調雨順、神靈保佑的意思,但在傳統樂器三味線、尺八和太鼓的應和下,卻顯得具備十足韻味!

前一世,我就特別喜歡三味線的調子,興緻所致還去學習過一段時間。這種弦樂器起源於華夏的三弦,由細長的琴桿和方形的音箱兩部分組成。

通常情況下,此樂器一般用絲做弦,後世也有用化纖材料做弦的。記得前一世,我們在演奏時,手握著象牙、犀牛角、烏龜殼等材料製成的撥子,輕輕撥弄琴弦,其聲色清幽而純凈,質樸而悠揚,彷彿長者的吟誦,又像是情人的呢喃。

再次聽到這麼純正的三味線,我不禁吶吶的痴了。前世三十年的生活,已經在我的身上深深烙上了現代人的烙印,現在來到這連電都沒有的世界里,無論如何努力,我想我也無法徹底融入吧!

隨著曲調,我漸漸忘了身在何方,跳起了前世所學的祭祀舞蹈「三番叟」。這是鈴木叔叔最喜歡的傳統舞蹈,據說他每次執行完清掃任務后都要跳一段,據說可以凝神靜氣,所以我自然也學得純熟。

類似「三番叟」這樣的舞蹈本來就是祭祀舞蹈,本就是用於祭祀活動的,稱作神樂,以招魂、鎮魂和祈禱動作為基礎。所以在亡靈之祭這樣的場合下跳出來,簡直不要太合拍!

大概是我的「踴之姿」太過特別,又十分投入的,整個祭祀的舞蹈從開始我是自己跳,後來人們開始看著我跳,最後人們開始圍著我跳!隱隱的,我已經成了整個祭祀的中心,我卻猶未察覺。

直到後來,當我睜開眼睛時,才發現人們已經在我周圍拉成一個大圈兒,歡快的跳著狐狸舞步。而我的面前,站著一個奇形怪狀的「人」。

這個人身材十分矮小,大概只到我胸口的位置。她,應該是她吧,披著一件奇怪的袍子,頭上插著幾支色彩斑斕的羽毛,臉上皺紋深刻的像是皸裂的土地,畫著黑黃相間的條紋,像極了以前影視作品里跳大繩的黃大仙!

她就這樣仰頭看著我,一言不發。身後的嵐靠了過來,用極低的聲音道:「這是島上的巫醫雲狐婆婆,是最受尊敬的人!她能與神靈溝通的!」

我被那老巫醫深邃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毛,聽到這話,微微點了點頭。嵐正要說什麼,那雲狐婆婆忽然張開了乾癟的嘴巴,吟唱起奇怪的音調!這是一種我從沒聽過的語言!

我聽不懂她在唱什麼,嵐卻驚呼道:「雲狐婆婆開口了!她不是說不能說話嗎?」

我正在詫異,卻見周圍的島民紛紛跪倒在地,朝著我們的方向不住的叩頭!

嵐的媽媽阿螢跪在地上,微微抬著頭,滿臉的惶恐,壓低聲音連聲道:「阿嵐快跪下!雲狐婆婆只有在與神靈溝通時才會說話!快跪下!」

嵐嚇了一跳,正要跪下,卻被雲狐婆婆一把握住了手腕!嵐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震,接著便雙眼發直的盯著我!眼神非常空洞,像是兩口幽深的水井!

隨著雲狐繼婆婆續吟唱,嵐也跟著同樣的調子唱了起來,卻是我聽得懂的東瀛語言!

那調子就像狐狸的鳴叫,嗚嗚咽咽,聽的人渾身發毛。我靜下心來,只聽她唱道:

破空而來的青年呀,

懷揣巨大的寶藏!

重回大海的懷抱呦,

打開前路的門房!

完成囑託和誓言那,

尋得武人的徽章!

追隨命運的呼喚啊,

回到遙遠的故鄉!

就這四句詞,雲狐婆婆用那奇怪的語言,嵐則用東瀛的語言,連續唱了三遍!等我幾乎都會唱了,雲狐婆婆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她張口吐出一口白氣,那團氣體忽忽悠悠的向上飄散,逐漸沒有了蹤影!同時,她送開了嵐的手腕,嵐就像失去了靈魂似的,軟軟癱倒!

我正要上去扶起她,那雲狐婆婆忽然走近兩步,把右手食指放進口中使勁兒一咬,頓時咬出一個破口,鮮血直流!

她舉起那淌血的手指,在我的左邊臉頰上畫了個不知道什麼圖案!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居然就忘了躲閃!

畫完之後,雲狐婆婆把右手食指在空中一畫!一道火光閃過,我只覺得她的食指和我的左臉頰彷彿同時燃燒起來!劇痛過後,我便失去了意識……

這一夜,我亂七八糟的做了無數的夢。一會兒夢到前世與父親逃亡時的情景,一會兒又是今生征戰北方沙場,接著夢到被鈴木叔叔背叛、死在京都的酒店,一會兒又是大海上狂風肆虐、周圍的一片蒼茫。

在我的夢裡,我感到面前彷彿有一扇門,但是我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門到底在哪裡。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似乎要找到什麼東西,才能打開那扇門。

而整整一夜,我的胸口位置都熱得發燙,直到我被燙的睜開雙眼,驚呼道:「燙死我了!」

卻見自己正躺在一間小屋的榻榻米上……兩側身邊各躺著一個人,見我起來,她們頓時也爬了起來,卻是鳶和嵐!

鳶拉著我的胳膊驚喜的叫了一聲:「先生!你終於醒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頭腦似乎有些不清醒。忽然我想起胸口那極度滾燙的東西!伸手一摸,卻摸到白天時在墓地里撿到的那塊白色圓石!

我試探著把手指碰觸上去,卻感到那石頭十分的冰涼!絕對沒有夢中那般的灼熱!真的是做夢?

我摸了摸胸口、夢裡十分灼熱的位置,那裡似乎還有些隱隱的脹痛,到底是怎麼回事?

嵐在另一邊,輕輕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低聲道:「先生!您是被白狐一族祝福的天選者呢!」

我一頭霧水,扭頭望著嵐,盯著她的雙眼問道:「什麼意思?」

嵐輕輕揉著我的衣角說:「先生,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據家裡的老人說,白狐一族的祝福是極其罕有的,一般都是贈給相當有因果的人!」

說著,嵐忽然一拍我的胳膊道:「我想起來了!據說源賴朝大人在討伐平家之前,就曾經受到過白狐一族的祝福!」

我摸了摸左臉頰,光滑如新,一點兒痕迹都沒有,於是將信將疑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嵐嘟起嘴巴,想了想才道:「傳說中的事,我也拿不太准,不過想必受到祝福的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吧!先生!您一定能成為源賴朝大人一樣的大人物吧!」說著,眼睛里散發出動人的光芒。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卻繼續興奮而神秘的道:「昨天據說我被『靈登』了!是不是真的?先生!」

我想了想才道:「有一陣子,你好像的確是沒有自己的意識……唱的歌也很詭異的樣子!」

嵐開心的笑道:「那就是了!先生!一般被『靈登』的都是處子!可我……已經給了先生。這樣我還會被靈登,並且和先生說話,那隻能說明,我是先生命里有的人!」說著,竟然十分開懷!

可是當她望向對面的鳶,忽然神色一黯,緩緩鬆開了抓著我袖子的手,低沉的道:「可是先生已經有了李家小姐,又是鳶拚命愛著的人!我沒有機會了……我也不能搶走自己姐妹的愛人啊!」

鳶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膝行過去,輕輕摟住了嵐,低聲道:「我們姐妹,什麼時候分開過?」

兩人嘀嘀咕咕去說話,我的心思卻落在了其他事上。

這雲狐婆婆的歌詞……前半段似乎很準確那!破空而來,重回大海!尤其是第一句,她是怎麼知道……知道我是個穿越者的?難道真的有未卜先知的神靈存在么?

完成囑託和誓言……追隨命運的呼喚……這又是什麼意思?

囑託和誓言……是指……是指二叔祖么?他委託我的三件事?是這個意思嗎?

回到遙遠的故鄉!我……我還回得去嗎?

我越來越覺得頭暈,最怕的就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完全就沒有頭緒好嗎?

不過我這個人有個優點——算是優點吧!那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一般就不想了!反正想也沒用,不是么?

我回過神來,望著仍然在嘀嘀咕咕的鳶和嵐,苦笑了一下,喂的喊了一聲。

兩人就像受驚的兔子般,連忙坐直了身子,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我指了指肚子問道:「我為什麼這麼餓?我睡了多久?」

嵐眯起眼睛笑道:「先生說餓的表情真可愛!」

鳶也跟著起鬨道:「是的是的!萌萌噠!」

我無語。嵐才笑著道:「先生睡了三天,當然會餓了!我這就去準備吃的!」

我驚愕道:「居然睡了三天那麼久么?」

鳶笑道:「大概消化神力需要時間吧!」

說完,也蹦蹦跳跳的追著嵐,去給我做飯了!

我納悶的搖搖頭,繼而不由自主的伸手探向胸口的石頭。那石頭彷彿活物般,在我的指尖跳動了幾下!

待我拿起看時,卻分明還是那塊毫無聲息的石頭!

這該死的……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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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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