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獵人

第十四章 獵人

想想也是,我終究和警察是不一樣的,在社會上混的時間久了,難免願意放狠話。

沉了沉氣,我繼續問沈孟超。

「兩年前的六月二十日你也是在開套牌車對嗎?」

他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可能是想知道我都了解多少。

「你盯著我也沒有用,你當晚穿著格子襯衫,手裡有一把鐵鍬,大概半米長,你用鐵鍬拍了女孩的頭三次,你以為她死了,但是並沒有,就連你埋她時的樣子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我現在就想知道站在你身後用手電筒照明的那個人是誰!」

我的話讓審訊室變得鴉雀無聲,甚至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沈孟超的雙眼充滿恐懼,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害怕了。

「你以為殺了人毀屍滅跡就算完了?我只要揪到你這棵蘿蔔一定能帶出泥。」

他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說著:「你鬥不過獵人,他從來沒失手過,你鬥不過他···」

我困惑的看向一旁的陸凌雲,聽到獵人一詞的時候他明顯緊張起來。

「誰啊?」我極小聲的問身邊坐著的金泰迪,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嚴肅的回答道:「是一個出現了很久的傢伙,在我還沒從刑警大學畢業就聽過獵人的傳聞。」

「這麼說兩年前的案子就是沈孟超和獵人一同作案,那他肯定知道獵人的樣子,你們讓他畫出來。」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提意見,陸凌雲兩步走到桌子旁,雙手支撐在上面,沉悶的拍擊聲讓人不免心中一驚。

「沈孟超,只要你肯配合警方抓住獵人,戴罪立功,我們會盡量幫你減刑。」

「不···不行···他不會放過我。」

「你有警方保護難道怕他會來這裡對付你嗎?」我急躁的提醒他,因為我也開始對獵人產生興趣,想知道背後的事情。

沈孟超想了很久中間還管陸凌雲要了兩次煙,我們三個就這樣等著,等他的心理防線一點點瓦解。

凌晨3點,他終於緩緩開口。

兩年前沈孟超還是開著套牌計程車每天在城市中穿行,這個時候他的抑鬱症已經相當嚴重,情緒的極度壓抑在加上疲憊的工作讓他對生活充滿絕望。

就在那年六月初的一天,他拉到一位乘客,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男人上車后直接坐進副駕駛的位置上,始終低著頭看手機。

沈問他去哪裡,他只是簡單說了句往前開。

這麼奇怪的乘客沈孟超第一次遇見,但他沒有繼續多問,反正開多遠都能拿到錢。

他們從下午一直繞到傍晚,期間男子抬過幾次頭看向車窗外面,沈孟超終於忍受不住將車子停在一處僻靜的馬路邊,想讓對方付錢下車。

車子停穩后,副駕駛座位里的男人開口說道:「你很生氣對嗎?」

沈孟超反問道:「你找事是不是?」

男人依舊冷靜的說著話:「我能讓你的痛苦得到釋放,但只需你做一件事,不告訴任何人。」

沈孟超還沒來得及回答,男人放下一沓錢和一張紙推開車門出去了。

紙上寫著一個地址,讓他兩天後的傍晚去東湖花園小區門口等十分鐘。

到了那天沈孟超真的開車過去,他又看見那個年輕人,這次他拽著一個很大的拉杆箱,箱子里裝著一個昏迷的少女,年紀有二十幾歲左右,當天晚上兩個人就將女孩殘忍殺害並且連同箱子一起沉到城南河底部。

這次犯案沈孟超雖然害怕但也從中得到心裡上的緩解,男人臨走的時候告訴他自己叫做獵人,獵人都需要獵犬,他覺得沈非常適合。

我提到的那起案子是他們最後一次合作,之後獵人去了外地,這裡只剩下沈孟超一個人,他不甘於寂寞午夜時分就在路上開著車遊盪,遇見單身女孩看中機會便會下手,王小雅成了他緩解情緒的犧牲品。

「為什麼你們犯案這麼多起,沒有露出破綻?」我好奇的問沈孟超。

他低頭看著桌面,沙啞的嗓音回答我:「獵人說過,不配得到愛的人沒有存在的意義。」

陸凌雲朝我和金泰迪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先停止審問。

走出審訊室,陸凌雲說道:「先讓沈孟超休息,白天我找技術隊的人過來讓他畫像,一旦我們有了獵人的線索,他就跑不了。你們倆也先睡一覺補充體力,這案子我得向上面彙報,設立專案組。」

我聽從他的安排,畢竟人家才是隊長。

往辦公室走的路上我連打兩個哈欠,果然精神緊張更容易犯困。

金子也摘下眼鏡掐了掐晴明穴。

「小彥你真的挺厲害,細節陳訴直接讓兇手亂了陣腳,但我好奇你是怎麼知道作案過程的呢?」

「做夢夢到的。」我毫不掩飾的表達讓金泰迪一時反應不過來,其實我腦子裡一直在想獵人告訴沈孟超的那句話。

『不配得到愛的人沒有存在的意義』其中到底蘊含著什麼。

我有些分神沒注意到金子的動作,他一把將我拉住。

「小彥我知道你有些事不想對我和陸隊說,我能理解,但他不一定,希望我們真正成為朋友的一天,你能夠坦誠告訴我。」

我無奈的看著他點頭同意,要不還能怎麼辦呢,我說的夠坦誠了,沒人相信!陸凌雲不信我,金泰迪也不信,那你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是無能為力了。

「金子,你覺得沈孟超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金泰迪主修的犯罪心理學,作為專業的分析問題比我透徹,我們倆先回到辦公室,他坐下慢慢給我解釋。

從獵人的這句話,能夠分析出幾點。

第一:選擇目標的特定性,不是隨機犯罪,有作案動機。

第二:有預謀,有組織,經過縝密思維。

第三:毀滅性,抹殺人類生存的意義,是極為兇殘的角色。

「那你說他跟被害人是不是有仇呢?」

「這可不一定,他的目標被鎖定在『不配得到愛的人』這其中包括很多類人,比如傷害過家人感情的、情侶中提出分手的又或者是那些甘願放棄生命的年輕人,我們得先把資料整合起來一件件篩選,這個案子真不小。」金泰迪仰躺在沙發上,感覺很疲憊。

「我看你挺累,要不還是先回家睡吧。」我勸他說道。

「不了,我一個剛上崗的小警員哪有什麼資格請假,我就在陸隊這湊合眯一會兒,來,地方小了點,你可以靠我身上。」金泰迪挪了挪身子還將緊繃的衣領打開,看來真的沒打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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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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