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生活窘迫

第六十章 生活窘迫

?林瀟來自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費了很大功夫,終於考上大學,卻遭遇種種不公平待遇,歷經挫折,最終被恩師發掘,下定決心,棄理從藝,從而「被研究生」。

這樣的經歷,更足以讓世人對林瀟能取得這些與他年齡不相符合,身份背景不相匹配的成績產生好奇。當人們去審視林瀟的作品時,確實會驚訝於他在藝術方面的天賦和驚人的創造力……

這麼年輕就把許多畫家苦求一生的榮耀都佔了,他真的就是上帝的寵兒嗎?

梧桐山藝術小鎮是三川藝術家聚集之地。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各種畫廊,古玩店,工作室,藝術機構,學術交流中心等等。

林瀟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租了房子,簡單裝修,放置傢具,購買各種畫畫所用物品,開了自己的畫室,職業畫家生涯從此開始。

初出茅廬的林瀟,儘管曾經在學校獲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可是,畢竟是學習階段,真正的工作、生活是殘酷的。

從學校到社會,心態上需要一個過渡階段,剛開始的時候,林瀟會經常失落,甚至會覺得找不到自己的未來,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生活上不適應,離開校園,除了畫畫,還需要和各種人打交道,上至學界同行,業內精英,下至地痞流氓,江湖騙子,什麼人都有,魚龍混雜。

平時開銷,每月房租,各種人情來往,生活的壓力襲來,林瀟都是第一次面對,內心有點慌了。

節衣縮食,吃苦耐勞是不夠的,商業化浪潮下,自己作品的客戶接受度,商家認可度,市場定位等等,這是一個複雜難解的課題。學術水準高,不一定有很好的市場價位。低俗淺薄的文化垃圾,經過商家炒作,有可能受市場追捧,價格飆升。

走上了職業畫家的道路,林瀟就必須去面對這些阻力,克服這些難題。

藝術上清高孤傲,林瀟不願意去取悅市場,迎合大眾,降低自己的藝術水準。

買家寥寥無幾,各種開銷,沒有資金來源,生活窮困潦倒。

從躊躇滿志的藝術天才,到落魄無助的街頭畫家,這種落差,這樣心酸,深深地煎熬著林瀟。

整日作畫題詩,可生活不是詩,生活是柴米油鹽。

林瀟想起來,方曉晴住過地下室,王海泉躺過火車站,陳峻睡過公園,這就是他們這些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的農村走出來的大學生剛入社會所面臨的生活困境。

家人的不理解,不支持,看不起,讓林瀟更是心痛,心寒。但是,他是倔強的人,他一定要為自己爭口氣!

咬牙堅持,只有這樣,才能看到希望。

一個月後,王海泉突然打電話給林瀟,哭訴明貴艷和他分手了……明貴艷已不知所蹤……

情緒低落的兩個大男人,見了面,王海泉買了一箱啤酒,兩人喝得爛醉如泥。

王海泉第二次經歷被女朋友被拋棄,整個人憔悴不堪,毫無生活下去的慾望。林瀟除了安慰,鼓勵,做不了什麼。

兩人都想起了上次聚餐。

畢業前的一個月,林瀟,薛冰,明貴艷,王海泉,他們四個人一起喝酒,酒足飯飽,四個人都很興奮,談到未來打算,林瀟說:

「我打算一邊讀博,一邊做職業畫家,開啟我的藝術家夢想。」

薛冰甜蜜地躺在林瀟的肩膀上,說道:

「我要陪著大藝術家,做他的賢內助!」說完幸福地笑了。

王海泉說道:

「才子佳人,你們真是絕配呀!為你們的美好夢想乾杯!」

四人舉杯共飲。

林瀟看著明貴艷,問道:

「貴艷,你呢?才華橫溢的女設計師,準備怎麼養我們的海泉哥哥呢?」

林瀟把大家逗樂了。

明貴艷笑著說道:

「我呀,就留在三川,陪海泉哥哥一起奮鬥!找個安穩的工作,賺錢,養家,然後買個小房子,然後結婚……」

王海泉說道:

「好,留在三川,我養你!我負責賺錢養家,你只管貌美如花!一定對我的女神絕對忠誠,絕不讓你吃苦!」

林瀟笑道:

「好,來為你們的小幸福乾杯!」

……

原本規劃好的美好生活,轉眼間,灰飛煙滅。

王海泉很久不肯開口說話,一直喝酒。

林瀟最後攔住他,問道:

「海泉,到底是怎麼了?明貴艷為什麼突然和你分手了?」

王海泉最終開口說:

「我前幾天出差,她送我去的機場,說好我回來后一起去吃西餐。可是我今天回來,發現屋裡沒有人,給她打電話,關機了。最後發現屋裡留了一張紙條,說她無法忍受現在的生活,以後不用再聯繫了……」

事先明貴艷也不少埋怨王海泉工資低,但是面對這突然的打擊,王海泉無法接受,無法面對。

他哭道:

「在北州,被前女友甩了,她考上了國科院的研究生,嫌我沒本事;來三川,又被現任女友甩了,她愛慕虛榮,嫌我太窮……我就是這般無能的男人!」

說完,又像瘋子一樣傻笑著。

林瀟暫時忘記自己的煩惱,安慰道:

「海泉,彆氣餒,她或許有其他原因,沒有告訴你。」

王海泉搖頭。

林瀟又說道:

「你天資聰穎,從頭開始,可以利用業餘時間複習考研,繼續深造,以後可以找個更好的工作……」

王海泉依然搖頭,雙目無神,淚流不止。兩個原本純真可愛的女孩,都離開了他,可他每次都是認真對待,好好呵護,為什麼都是這樣的結局?他看不到未來還有什麼希望,不知所措。

林瀟又叫來了方曉晴,陳峻,一起安慰他,鼓勵他,但是效果不理想,王海泉受的打擊太大了。

林瀟從高中,大學到研究生,經歷的打擊太多了,曾經脆弱的心靈已經變得強大、堅韌,現在的失意、低落只是暫時的。

王海泉從小就是聰明過人,單純善良,對愛情投入越多,受傷越深。

王海泉無心工作,坐在辦公室無精打采,垂頭喪氣,後來乾脆不去了,最後被老闆開除。

林瀟,方曉晴,陳峻一起資助他生活費,希望他能振作起來,最後有所好轉,換了工作,白天工作,晚上備考研究生。

可是,他從大學開始貪玩,又工作了幾年,懶散的習慣改不了,再也做不到心無雜念,專心致志,經歷了兩次戀愛打擊,腦子總走神,也控制不住不去玩遊戲。

幾個月後,王海泉考研失敗,夢想再次破滅。想想自己以前出類拔萃,成績優異,現在考研一塌糊塗,愛情,事業,學業,全部慘敗,一無是處,又看到其他同學事業一天比一天好,自責,痛苦,絕望,最後精神異常,不知所蹤……

王海泉所在公司的領導見他多天不來上班,電話又打不通,於是報了警。

警察聯繫到林瀟,方曉晴和陳峻等幾個同學,說王海泉失蹤了,希望能找到線索,也給他們反饋了王海泉最後幾次去公司時精神不正常……

經過多方努力,仍然查找無果。

最後,王海泉家人也來三川了,他們村裡只走出了這麼一個大學生,這麼多年,付出了這麼多心血,寄託了這麼大希望,竟然是這樣的結果,無法面對,哭得死去活來……王海泉從此失聯……

林瀟時常和薛冰通電話,常常報喜不報憂,他不想讓薛冰知道自己現在生活窘迫。薛冰遠在美國,孤苦無依,想起以前和林瀟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以淚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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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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