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王雨天

第二十二章 王雨天

?方胖肥胖的身軀坐在一張椅子上,那樣子活像法官要審判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

看到葉年進來時他哼笑了一聲:「你沒感冒嗎?真是不公平。」

葉年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就站在原地什麼都沒說。不過他聽出,方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鼻音,顯然是流感還沒痊癒,

「你們是不是跟方一清走的挺近的?哈哈,真是物以類聚啊。」方胖聲音裡帶著嘲諷。

「你想說什麼。」葉年說。

「你們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最近這個畜生都不來找我請求原諒了......」方胖又自己嘟囔了幾句什麼,然後重重的咳嗽了一會兒。

葉年雲山霧罩的聽他說話,完全是毫無重點可以捕捉,葉年覺得有點煩躁:「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沒想到方胖沒有攔住他。

剛一出門,一頭撞在了站在外面的齊司身上:「哎,你怎麼在這兒。」葉年抬起頭看了看他。

「出門不戴口罩?」齊司有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本來就莫名其妙的葉年現在更是一頭霧水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方胖還是沒有來學校,除了劉韓這個最後一個人到校的,其他同學也根本不知道方胖來過學校一趟。葉年覺得奇怪,難道他來學校就是為了跟自己不痛不癢說幾句話的?

流感把腦子整壞了吧。

不過在這幾天,葉年卻一點也不好過,從雜物屋出來的當天下午,就開始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腦袋昏沉的要命,晚上回了家,一量體溫才知道是發燒了。躺在床上的葉年嘆了口氣,前面的一切預防措施都前功盡棄了,自己最終還是趕上了流感的末班車。

方胖傳染的。

第二天是周六,早晨葉母去了齊家,告訴齊司葉年生病,不能跟他一起去上學了。對於葉年被傳染,齊司其實並不意外。那天他在雜物室門口,聽到方胖說話的時候,就在想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絕對不會是來找葉年閑聊;而且聽起來,也不像是專門來說方一清的事情,因為如果方胖真的生氣,必然不會坐在椅子上「和氣」的說話,發一通脾氣才是他的風格。

周六這一天上半天學,中午回家路上,一個荒唐的念頭在齊司腦海中閃現,難道方胖就是來傳染葉年的?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想到葉年......現在應該在家裡躺著吧,葉阿姨今天上班,葉年估計現在還沒吃飯。

齊司打電話給他,沒過多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

「你中午想吃什麼?」齊司問。

「.......」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葉年大概又睡了過去,齊司嘆了口氣。

大小姐就是麻煩。

到了葉年家,齊司看到他整個人蒙在被子里,連腦袋都沒露出來,喊了幾聲名字都沒有反應,齊司嚇了一跳,以為他在被窩裡悶死過去了,一把揪起了被子,葉年被光線照到了眼睛,皺了皺眉,含糊不清的叫了一聲:「媽......你這麼快下班了」

齊司:「......」

「誰是你媽,趕緊起來吃飯吃藥。」齊司哭笑不得。

葉年這才睜開了眼,慢慢坐了起來,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還有幾撮垂到了鼻子上,弄得鼻子有些發癢,葉年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你......你快點戴上口罩去。」

「我沒事,不要低估了我的免疫力。你必須加強鍛煉,好了之後跟我一起跑步上學。」齊司說。

「不......」葉年想反駁。

「不接受反駁。」齊司一臉的堅定。

愁眉苦臉的吃完飯吃了葯,葉年一骨碌地又鑽進了被子裡面。

周末過去,葉年地感冒好了一些,為了快點痊癒,周一還是沒有去上學。齊司到了學校,發現王雨天竟然來學校了,劉韓顯然也看到了,那個空了一個周多的位置真的坐上了人。課間休息,劉韓和齊司過去找了他。王雨天好像瘦了一圈,整個人顯得疲憊又憔悴,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他生了一場大病。

「你小子終於來學校了!」劉韓拍了他後背一下,「我以後又有數學作業可以抄了。」劉韓滔滔不絕地給他講了最近這段時間學校發生的事情。

王雨天在一旁笑著聽,只是這笑容就像是艱難擠出來地一樣。

說完,劉韓問了一句:「你哥怎麼樣了,好的差不多了嗎?」

一直在勉強笑地王雨天突然一下子眼神就暗了下去,嘴角扯了幾下但沒說出話來。整個人殘存的精神氣就好像被巨大的漩渦一瞬間吸走了一樣。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聲音帶著些許嘶啞:「我哥沒了。」

劉韓張了張口但沒說出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王雨天的肩。他和司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再多的安慰也顯得無力,根本沒有辦法撫平失去最親的親人帶來的創傷。哥哥是家裡的的頂樑柱,失去了他,這個家也垮了一大半兒了。

中午回了家,齊司和葉年一起吃著飯,葉年今天的狀態好了很多,明天就可以去上學了。

「王雨天上學了嗎?」葉年隨口問了一句,正在埋頭吃飯的齊司筷子輕輕一停頓,半晌才回答:「今天來了。」

葉年看他表情不怎麼好:「怎麼了?」

齊司其實沒打算告訴葉年的,他怕剛剛好轉的葉年的心情再受點什麼影響。不過既然問了,那就說吧。

「他哥哥沒了。」齊司說。

葉年顯然沒想到,那個跟王雨天相依為命的哥哥竟然拋下王雨天走了,真的是無比殘酷的一件事兒。這一頓飯葉年吃的味同嚼蠟。

第二天,班裡請假的同學除了個別其餘都來了,包括葉年。天氣又冷了一倍,風一刮,連天上的雲都不見了。

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們三個盡量找一些輕鬆的話題聊著,希望能讓王雨天心情好點兒,雖然效果跟杯水車薪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有這一杯水也總比沒有的強。

吃飯快到末尾,王雨天才開口:「我......想退學。」

劉韓愣了一下:「說什麼傻話呢,你退學了誰當咱班第一,誰給我抄數學作業。」

「我昨晚想了挺久的,我哥走了,我也沒法繼續往下念了。」

沒有錢,也沒有動力了。

要說退學,別說於老師不同意,連葉年都覺得可惜。於老師說要幫王雨天,不管捐款眾籌還是學校暫時出錢資助,只要能繼續讓他上學就行。但王雨天卻始終沒有答應,葉年理解他的心情。

放學回家路上,葉年:「你記不記得方一清晚上在哪裡打工?」

「方一清?」齊司想了一下,「我記得他在長水街的奶茶店,隔一天晚上去一次。你是想......讓王雨天試試?」

葉年點點頭,有了收入或許就會好多了。

周末,葉年打電話給方一清,他那邊又傳來了一陣水聲。

葉年:「你又在河邊散心?」

那邊方一清笑了笑:「這邊的風吹著舒服。」

他問了方一清奶茶店的事情,方一清說長水街剛開了一家奶茶店,離他們店不遠,正在招聘員工,可以去試試。

掛掉電話之前,方一清沉默片刻:「宋醫生......這段時間回來了嗎?」

宋尋一直沒有消息。

方一清在電話那頭輕輕嘆了口氣。

葉年沒有一分鐘停留,就撥通了王雨天的電話,王雨天有些許意外,沉默了片刻,最後決定試一試。

「能試一試就是好的。」葉年笑了笑,他拍了下齊司,「走,出去吃飯。」

試一試。

即便被落石困在黑暗中,也要不停的鑿和挖,不一定什麼時候眼前的石縫中就照進來一束光,你欣喜的以為那是丟失已久的手電筒,全部鑿開才發現那是真正的太陽光。

在長水街上慢慢走著的葉年,端量著怎麼解決午飯吃什麼這個世紀性難題。他好像記起齊司愛吃披薩:「吃拉尤披薩嗎?」

「行,就這個吧。」齊司說。

現在還沒到正式吃午飯的時間,街上的人很少,拉尤披薩外是零星的過路人。還沒走到門口,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士走到了齊司他們旁邊,她因為走的快而有些氣喘吁吁:「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們是本地人嗎?」

齊司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是。」

「太好了,那你們知道這個地方怎麼走嗎?」她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行地址,「導航上搜不到。」

齊司看了一眼那串地址,不禁皺起了眉,又看了第二遍才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嗯?」

「怎麼了。」葉年看齊司一臉不對勁,自己歪過頭去看了一眼那串地址。

他倆對視了一眼。

真么巧,這是......宋尋家的地址?

葉年給這個陌生女士說明白了具體怎麼走,女士很開心的笑了笑:「真是太謝謝了,多虧了你們,不然我這個外地人差點找不到我男朋友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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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隅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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