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

「速歸！」

一縷清晨的陽光灑在沈星珞的小院子上，輕輕的像是一朵朵小精靈在長長的草葉子上跳動。

沈星珞微蹙著眉頭，看著手中已經失去了靈力的傳音符。

這張傳音符是沈母傳來的，內容很簡單，就兩個字，讓她速速回去。

沈星珞已經幾年都沒有下過山了，通常都是沈母想念她了，自己上山來走一趟。想來，如果不是大事，沈母也不會傳音與她。

玄霄門外，一輛兩駕靈馬車遠遠的停著，似在等人。

「三娘，您既然傳言讓九娘回去，怎麼又親自來了？」沈母的乳娘孟氏略有責備地道，「這山路難行的緊，一會兒下山又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是我考慮欠妥，可我捨不得珞兒走這麼遠的路？」沈母輕聲道。

孟氏聞言道：「我的好三娘唉，你還真相信外頭那些傳言吶，那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傢伙嫉妒九娘子能幹，亂嚼的舌根。要我看九娘子可厲害著呢，再說，咱們三月里上山，九娘不是說了，不讓你操這些閑心。這是她心裡有數呢。」

沈母笑笑，只說道：「這孩子孝順，我知道。」

然而，孩子再孝順，變化也瞞不過自己的母親。沈星珞雖是打一出生就離開了母親，但是離非道君憐她們母女一場不容易，特意給了沈松一塊門牌，讓他們隨時可以上山看孩子，還允許他們隨意居住在郃穎峰上。

因此，在沈星河出生之前，她們母女相處的時間相對還是比較長的。

那時候，沈母雖不敢打擾離非道君教導沈星珞，只能遠遠的看著。可是慈母的心，怎可能被距離分割。她對沈星珞的心思不能說了如指掌，卻也大概的知道幾分。

所以，她知道空穴未必來風，那些傳言未必是假。

但是，這些猜測想法，她都死死的按在心底，連丈夫都沒有告訴。

她相信自己的女兒一定有了自己的主張，而且，沈家現在的地位都系在沈星珞的身上，只要她一天不倒，沈家就一天不會落下去。

「阿娘。」馬車外，響起輕柔地喚聲。

沈母急忙撩開車簾：「快上來。」又四處看看，補充道，「沒人看見吧。」

沈星珞借著沈母手上的力氣，鑽進馬車，看到她一副草木皆兵的樣子，相當無語：「娘，你這是做什麼？」

她從山上下來，又不是做賊的。

「我……事情比較急，咱們路上說吧。」沈母尷尬的坐好，吩咐駕著馬車的孟伯啟程。

看沈母的樣子確實是發生了大事，而且這件事應該是與她外家周家有關，不然母親不會只帶著孟氏夫妻出門。

孟伯和孟氏是她母親的陪房，忠心耿直，也是最得她信任的人。

果不其然，路上，沈母告訴了沈星珞他們此去的目的，不是近在跟前的沈家，而是在三百裡外的周家。

「阿娘知道，你現在閉門謝客，絕不下山，阿娘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讓你過來。」沈母充滿紅色血絲的眼睛，露出濃濃的擔憂。

她既擔憂周家發生的事，又擔心把女兒牽扯進來，因此連累了女兒。畢竟，她也覺得女兒只有在山上才是最安全的。

孟氏怕她們母女生了隔閡，連忙道：「九娘，三娘原本怕打擾您修鍊，掙扎猶豫了好幾天，老爺又遲遲未歸家，這才沒了辦法，是老奴多嘴，除了姑娘，我們也實在找不到別人了。」

孟氏是真的一心為了沈母，沈母是她一手帶大，所以她看的比親姑娘還親。她知道沈星珞不願下山，沈母卻不得已讓她出來，又生怕她會因此會遠了自己，所以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思前顧后。

於是，孟氏索性就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她這點小心思，沈星珞怎麼會看不出。她當然不會為了這點事跟沈母生分，也不會因此就責怪孟氏多事。相反，她很高興，母親身邊有個處處為她著想的貼心人。

「阿娘，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我離山了。」沈星珞道。

她讓湘兒買了那麼多材料回來，可不是用來生塵的。而是受了遠古大陣的啟發，用各種材料改造郃穎峰的山頭。

可惜她沒有親眼見過遠古大陣，只是從陸耀之帶回來的圖紙里，窺探了星點皮毛。改造的總是不盡如人意，但也勉強能用。

唉，陸耀之！

一想到他，沈星珞就有些微微頭痛。當年，他是被正陽道君親自抓回來，一同被抓回來的，還有李玄微。

據說，兩人在古陣外的林子里比試。結果勢均力敵，互不相讓，差點讓一群齒劍獅撿了大便宜。幸好，正陽道君即使趕到，把他倆都帶了回來。

只不過，回來沒多久，李玄微就腳底抹油溜了。

沒有實力，連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了。陸耀之痛定思痛，把自己得到的圖紙拓印了一份送給沈星珞，自己就閉關，爭取早日突破築基。

那些圖紙都是當今真正的陣法大師繪製出來的，本身就是陣法，沈星珞竟是硬生生的憑藉著腦袋琢磨出了一二。

這些東西都被她用到了郃穎峰上，起碼目前的郃穎峰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了。

她身上帶著斂息玉，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下山，實在是太容易了。

沈母哪裡會信這話，勉強笑了一下，心裡只盼著能趕快到周家，把事情解決，好讓女兒趕緊回郃穎峰。

沈星珞見她仍是愁眉不展，笑道：「阿娘，我變個戲法給你看好不好？」

現在哪有心情變戲法，不是應該趕緊把周家的情況說清楚嗎？孟氏有些著急，她的想法與沈母不謀而合，希望早點解決周家的事情，趕緊回來。

不過，她是更加擔心，沈母從小沒出過遠門，這一次輕車簡行，這一路的苦可怎麼辦哦？

「好啊。」沈母知道女兒是想故意逗自己開心，也配合的笑道。

反正這一路馬不停蹄，至少兩天，有的是時間講周家的事，可是女兒陪自己的時間卻不多。

一看母親這麼有興緻，沈星珞也不含糊，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個黑色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