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精氣化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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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陣陣劇痛回到家，6之寒勉強沖了個涼水澡便盤膝坐在床上。
體內血管中大概以十息的頻率生出一縷劍意精元小劍。比紅細胞還微小的「小劍」在生成的瞬間便會一頭撞到血管上，有時甚至撞到動脈瓣上，對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
血液內的紅細胞、白細胞等等全部被消滅一空，若不是堅韌的靈絲將空氣從肺部直接提取輸入身體，6之寒早已窒息身亡。
6之寒將一粒「一氣生肌丸」含在舌下，清涼之氣隨着津液緩緩的擴散入體內，滲入到肌體的每一個部分，迅的附着在微小的創傷之上，將身體恢復如初。
受創時的劇痛與恢復時的麻癢，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得想辦法控制住新生成的精元。」
他咬牙下定決心。徹底將心神沉入，完全不再理會體外的一切。體溫一點一點的降低，心臟跳動度從每分鐘三十下迅下降到每分鐘不足十下，血管內的液體以極其緩慢的度流淌。
6之寒的靈覺變化為一張撈魚的大網，在血管中不停的穿梭，企圖捕撈那些該死的劍意精元。但是它們完全是在體內隨機碰撞生成，又隨機碰撞湮滅，生存時間之短暫甚至不到半息。捕捉了半天一無所獲。
「只有這麼辦了。」
6之寒猛然下定決心！靈覺灌入丹田氣旋。旋轉不息的氣旋受到刺激驟然向內一縮，接着轟然反向爆裂開！龐大的精氣意志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沖入血管之中！
只見他體內透明略帶淺金色的血水瞬間沸騰、鼓盪！無數劍意精元在碰撞中生成，密密麻麻猶如北極海洋中的磷蝦，狂暴得向四面八方衝去。它們不少在互相的碰撞中湮滅，但更多的一頭撞在了血管壁上，一個接着一個。
薄弱的血管壁在數息之間被穿透。剩下的劍意精元順着傷口湧入肺腑、肌肉、骨髓甚至大腦！
6之寒咬緊牙關沒有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他體內的痛苦遠遠出傳說中的千刀萬剮，但是，他絕不後悔。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有的時候人必須對自己狠下心來。
無數劍意精元在他體內鑽來鑽去，前仆後繼，終於鑽破體表。6之寒體表生成無數的傷口，淺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6之寒感覺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正在此時，口中含着的「一氣生肌丸」感應到了身體的危機，爆裂開了。藥性在剎那之間散佈整個身體。密密麻麻的傷口在藥力之下仿若時光倒流，飛的癒合。
體內形成了龐大的戰場——劍意精元與「一氣生肌丸」的藥力在破壞與建設、生存與死亡之間反覆鬥爭。
陣地僵持了下來。
疼、酸、麻、癢，還有許多無法形容的滋味在身體內積聚，折磨著神經。
6之寒鼓盪起最後一絲靈覺，重新化為一張無邊的大網，在身體唰得一撈，終於捕獲了一批劍意精元！
大網中生出靈絲，化為游蟲，拚命的鑽進被捕獲的精元之中。
6之寒只覺得心頭恍惚，網中的劍意精元已經便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這些劍意精元從網中脫出，帶着無匹的意識沖向戰群，與不受控制的劍意精元碰撞在一起，相互湮滅。
如此撒網、控制、戰鬥、湮滅……
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的三分鐘之後，6之寒血管之內終於達到了某種平衡。
靈覺大網自主的在血管內搜尋，已經被控制的劍意精元與不受控制的劍意精元數量相當，在不斷的碰撞中生生滅滅，再沒有時間和機會破壞肌體。
血管壁終於在「一氣生肌丸」的保護下挺過了這次劫難。
6之寒長出一口氣，癱倒在濕漉漉的床上。
這場體內生的戰鬥對他的精神與**造成了沉重的打擊。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經此一事，6之寒終於解決了血脈化元的隱患，此後化元之路穩穩噹噹再無一絲的風險。同時經過這次的破壞、重建、再破壞、再重建。「一氣生肌丸」的藥力徹底的滲入全身各處肌體。原本陰氣煉體頂端的身體素質竟然又前進了一大步，6之寒的血管柔韌如膠皮，堅硬如鋼筋，即便拿刀子來割也割不斷。
當然，6之寒這輩子都沒辦法獻血了，不僅是血管扎不進針頭，他的血液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共有的紅細胞、白細胞等等。除了血漿，任何物質進入這片戰場都會被化為一團精氣。體內眾多臟器的功能逐漸消失，並被轉化生成新的利於修行的功用。
這是第三個好處，也是化元築基身體漸漸精元化的開端。
築基之人，非人！
清晨，東海之濱。
駱知行推著一輛輪椅緩緩的在空曠無人沙灘上前行。大海湛藍通透，海鳥在岸邊翱翔，徘徊在懸崖峭壁之間。
輪椅上的宋老盡顯老態，褶皺的皮膚，暗黑色的老年斑爬滿了他的額頭。
「他們還沒有回來嗎？老頭子我快撐不住了啊。」宋老喟然長嘆，他的壽命所剩無幾，東海的那一次是他今生最後一次出手。想當年氣吞萬里山河，劍斬百八倭寇，何等的豪情何等的壯志。一切在時間的消磨之下化為了歷史。
修行者最大的敵人是時間。沒有人能戰勝能抓住一刻都不停留的時間。
宋老身體的機能在一天天的衰弱，隨時都可能死去。但是他不能死，至少在於默成為金丹之前，在溫友宏從虛空中歸來之前。他不能死。
作為華夏最年長的12位築基強者之一，他的葬禮將會是修行界的一件盛事。如果屆時京畿於默、臨海溫友宏、關中庄凡、遼北顧言喻四位築基強者皆未出現，則眾人皆知華夏北部空虛。恐怕會鬧出大亂子。
宋老不允許自己的死亡給他奉獻了一輩子的國家帶來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所以現在，他不能死，無論如何不能死！
「一點消息都沒有。」駱知行苦笑着，雙腳踩在沙灘上有一種不受力的輕浮感。「叔叔閉關未出。但是他曾經說過如果三個月內沒有突破，而溫友宏等人亦未歸來，他會破關。」
就在前兩周前，駱知行已經與於默的侄女完婚，一場盛大的婚宴，代表着兩個利益集團更緊密的結合。
「盡量不要打擾他。金丹真人不僅僅意味着強者，更意味着希望。」宋老望着海洋。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駱知行，「我記得你們在游輪上有一場賭博，最後好像沒分贓吧？」
「沒有，四九叔讓我過幾天到港島將這件事情解決了，北方太空虛了。」駱知行口中的「四九叔」乃是宋老的親傳弟子——王四九，1949年出生的築基強者。
宋老滿意的點點頭，「一場分贓會不算什麼。我記得6之寒當初拿出了一顆『一氣生肌丸』？」
「是的。」
「你要做好準備，這個消息如果流傳出去，肖劍肯定會尋找機會奪走它的。他現在雖然身受重傷，修為下降兩個層次。但畢竟是築基強者，不是你們能夠匹敵的。港島的路桓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這些年一直左右搖擺。肖劍若出手，他絕不會阻攔。」
「四九叔讓我去找芮阿姨幫忙。」
「四九考慮的對，芮小丫頭性子火爆，有她在肖劍會忌憚幾分。否則真有可能載在她手上。」宋老笑了起來，他想起了幾十年前第一次見芮藝，這個一口潮州話長相甜美的小姑娘舞者一根棍子將一群大老爺們揍得無處躲藏。不知這麼多年後，她的性子是不是好了幾分。
「川蜀那邊……楊一塵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屢屢向我父親施壓。暗地下也有不少的小動作，看起來他們想一口吃掉劍盟，將勢力延伸進入兩湖。」
「楊一塵氣量太小，格局不足，這輩子就是個大混混。待過幾年，看看他會是怎麼的張皇模樣。」宋老不屑的嗤笑道：「若他們之間真的起了衝突，你先去南湖省調停此事。順便見一見6之寒，將港島肖劍之事提前佈置一下。」
老人沉吟了一下繼續說：「6之寒此人於默很是看重。我亦觀察過他，潛力非凡，心性還算純良，未來有可能成為華夏的棟樑之才。在南湖省他算是一個極強的戰力，若有可能盡量藉助他的力量。」
「是。」駱知行恭謹應道。「他的家庭？」
「吸收到體制內。」宋老斷然答道。
「是。」駱知行迅的掏出一張紙，寫下要求，「還請您簽字確認。」
宋老點點頭，手顫巍巍的接過筆簽下他的名字——宋翔銘！字跡力透紙背，就像他的人生，果敢剛毅。
在6之寒不知道的遠方，他父母的命運生了劇烈的轉變。兩個普通的公務人員轉眼間便會青雲直上。
宋老簽了名，想了想笑道：「6之寒今年才16？他的父母年齡也不大嘛。可以特批他們再生一兩個。人多了熱鬧嘛。」
駱知行忍俊不禁。
「該回去吃早餐了。」他推著宋老向回走。
「對了，你見到6之寒的時候告訴他。別小瞧了那條穿珠子的繩子！瞧他暴殄天物我氣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