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無法禁錮的天能
?聖山……長老？
而且還不是之前紫迦那樣被淘汰下來的聖女？
這個消息才一從景逸口中說出，就馬上被令在場所有人身形巨震，眼神里紛紛露出駭然之色。
並不僅僅是因為林諾這個如此年輕的聖山長老，也不是因為「聖山長老」四個字所代表的強橫武力，更重要的是帝國確立皇權這麼多年來聖山星上，還是第一次真正地派出使者來干涉皇權歸屬。
事情發展到現在，懂得人自然早就已經懂了——聖山長老下界，又與七皇子一起組成聖山俱樂部，把原本潛藏在水底的聖山實力一次性拉出水面，所圖之事當然根本小不了。
有多少年，聖山這個神聖至極的名詞已經變成了完全遊離於兩大帝國之外的存在，除了每隔五年選送一批資質出眾的弟子前往聖山選拔之外，它與加查林沙加也就再沒有任何瓜葛。
至於那些從聖山上輩淘汰下來的武者們，也只是擁有六品七品實力，並不足以對兩大帝國根基造成什麼影響。但這一切卻將在今晚之後徹底改變，造成改變的真正原因只有兩個：聖山俱樂部的成立，以及林諾這位號稱聖山長老的高手，下界參與世俗間全力爭奪。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滿場權貴們看着林諾的眼神已經再非是之前那種可惜，而是警惕與畏懼。
林諾並未露出絲毫不同表情，只是依然寬厚微笑地與俱樂部內眾人一一點頭效果，然後考慮片刻才將懷中的聖山徽章取出來佩在了胸前。
金黃色的星星徽章之上，那一左一右的方圓圖形和穿插其間的火炬，都隨着他本身體內真元流轉而散逸出淡淡的光輝，平添幾分聖潔靈動的貴氣。
自從大歡喜禪心法突破到第八層之後，林諾已經再不需要從徽章內汲取內息以補充戰鬥中的消耗。恰恰相反，他現在只要將徽章戴在身上時只要每一次運轉真氣修鍊心法，就會自動往這容量似乎無窮無盡的空間內注入屬於自己的大歡喜禪真氣，也令得整個徽章中所儲存的能量越來越巨大而精純。
大廳中央的粟景明呆立數十秒，看着前方逐漸被眾人圍起來的林諾和被林諾牽着的羅小燕，臉色從紅到綠又從綠到紫地變了圈，然後才恨恨地一跺腳直接朝廳外飛掠出去。
四個他帶來的六品高手保鏢們也是一個個面色尷尬，見自家小主人身形消失在門外，也很快飛離了這變得越來越讓他們呆不下去的巨大宴會廳。
人群中間的林諾靈覺一直感應着整個廳內所有變化，雖然沒有回頭但也知道粟景明離開的過程，嘴角上頓時浮起股淡淡笑容，並沒有因為得罪了這個所謂的帝都四少之一的富親王嫡子而有絲毫擔心。
「諸位師兄，我雖然是聖山長老，但下山時是按照大長老的命令保護輔助景逸而已。」他朝周圍敬了一圈，真誠地笑道：「將來我們這個俱樂部有任何麻煩，可是還得諸位師兄戮力同心才行。但如果有任何人以武力來威脅我們，我這個聖山長老也不得不拿出小命來拼了呢。」
周圍發出陣爽朗的鬨笑，雖然沒人把「拿命來拼」這種話當真但大家至少清楚若是俱樂部在將來遇到困難，林長老絕不可能坐而視之。換句話說，這個才剛剛成立起來的聖山勢力圈子，從最開始就已經擁有了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至少在武力方面。
軍神府，世襲大公爵紫家也才不過一個大元帥紫千山而已，想來身為聖山長老的林諾絕不會比他差了。畢竟就算是自己這些從聖山上輩淘汰下來的角色，一個個至少也有着六七品的實力。而且以他們當年在聖山之上的見識，當然很清楚高高在上的聖山長老們究竟有多麼強悍可怕。
……
……
酒會依然在繼續著，各種不同的消息也依然在滿場不同權貴之間傳遞交流，宴會上圍聚成的幾個不同小圈子同樣也代表着皇廷勢力間的不同派系。
而這次到場的幾位公爵府代言人，除了富親王嫡子因為與林諾爭風吃醋被氣走之外，剩下不少人都趁機湊上去與這位聖山長老交流一下感情套點兒近乎。雖然七皇子那邊因為事態不明朗，不能隨隨便便地擠進聖山俱樂部這小圈子裏去，但聖山長老的身份他們卻是可以結交無礙。
畢竟到現在為止，聖山一直是加查林與沙加也兩大帝國名義上最尊崇的聖地。稍微嚴格點說的話，聖山大長老的身份也要比兩大帝國皇帝尊崇許多。
於是林諾身旁一瞬間就是走馬換燈，各種公爵侯爵伯爵，幾乎都是晃着酒杯過來至少打一個招呼。按說在這場宴會中有數的兩個閑散公爵算是地位最尊崇了，但面對聖山長老他們還是得放上幾個小心。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中時間過去的越來越晚，蘇繼倫安排的三兩個明星獻唱和單人脫口秀之類幾個小節目也都一一完成使命，只不過廳內眾人都還沒有任何結束晚宴回家睡覺的意思。
不知道應付完第幾個來搭訕者之後，林諾有些無趣地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正想再到旁邊的吧枱上去取一杯佳釀時身形卻突然微微一震。他那雙純黑色的眸子裏閃過幾絲淡淡青色光芒，一直站在他旁邊的羅小燕注意到林諾異象，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問出了被他牽手之後的第一句話：「你沒事吧？」
方才的那一次牽手，令原本大大咧咧的羅主播心中突然充滿了迷惘難明之情緒，既不知道自己和這個變成聖山長老的「惡徒」之間究竟算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
而這第一句話出口后，她心情似乎變得稍稍堅決了些，仰起頭看着林諾正想說出心底的想法。
「你究竟……」
可惜羅小燕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宴會大廳門口、房頂和各處窗前，就突然傳來無數聲隆然巨響和耀目至極的光芒。同一時刻，至少有數十支萬瓦以上的探照燈，朝大廳內肆無忌憚地照着。
滿場權貴們驚慌失措至極，林諾卻連眼睛都沒有眯起，只是靜靜地看着門外。
他再度握了握羅小燕的柔荑，一道溫和至極力量傳遞過去，令後者心情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下來。
「來了。」
××××××××××××××××××
「轟隆隆隆隆隆隆」
無數聲隆然轟響，耀眼光芒照進蘇繼倫伯爵府這獨立宴會廳的同時，所有人還都聽到了外邊一陣陣房屋倒塌的磚石混砸之聲。彷彿正由一群怪獸由遠至近地一路走來，將宴會廳外的所有伯爵府建築全部推翻踩碎，蠻橫至極地掃除著路上的一切障礙。
不到兩秒鐘后聲音稍稍停了下，就只剩數十支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高瓦數探照燈，依然無禮地從門口窗外照進廳內。而眾人還沒有正式地反映過來，就只聽頭頂上的穹隆屋頂突然發出陣撕裂的響動，然後無數細碎沙石就這般從大家腦袋上面悉悉索索地掉落下來，撒了滿場帝國權貴們一個滿頭滿臉滿酒杯。
不過幾秒的時間，這宴會廳頭頂上的磚石屋頂居然也被直接拆除耀眼的光芒再度照了下來。眾人眯起眼睛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正好見到一艘深黑色龐大宇宙艦懸浮在屋頂上空，大約三十多門直徑超過五米的巨*炮炮口，森然對準此處。
炮口中雖然沒有任何能量光芒準備發射的跡象，但宇宙艦后艙噴口出衝出艙體數百米的巨大尾焰卻表示，整艘宇宙艦中絕對有着足夠的能量晶石來隨時激發三十多門能量巨*炮。
「嘶！！」
一片倒抽冷氣聲從人群中傳出，還有個稍稍有點熟悉的聲音驚慌失措地喊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難道沙加也的宇宙艦，打到我們帝都來了嗎？」
林諾有些好笑地朝那邊看了眼，說話的正是之前與自己套近乎過的那微胖子爵法恩莎。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旁邊就馬上有位威嚴至極的伯爵大人沉聲怒喝：「亂七八糟胡說些什麼，看看清楚這艦船上的金色九祖龍圖案——這是我們帝國艦隊的宇宙艦。」
那法恩莎子爵被罵的很快低下頭去，口中卻還在嘟噥著：「我們帝國的沒錯，可我們帝國的來這裏砸房子做什麼？莫非帝國軍隊，還要清洗我們這些人不成。」
這次那伯爵雖然聽到了他的嘟噥，卻沒有開口喝斥，而是也有些忐忑地朝天上望着。
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宴會廳內這些帝國權貴們心中滋長起來，只有真正強權人物才安然地坐在遠處位子上，抬頭看着空中黝黑深邃的宇宙艦，不知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片混亂中，羅小燕有些興奮地擠到林諾旁邊，居然從自己手袋裏取出個小巧專業攝錄儀器開始朝周圍拍攝起來。她心中那點兒迷惘雖然還沒有正式消解掉，但本身就是個爽朗跳脫女孩的羅主播，遇到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新聞又怎麼可能不把全副精神都支撐起來，做個大大的報道呢？
天空中的宇宙艦轟隆聲持續了片刻，終於隨着它后尾上那長長光焰縮回到數米遠時，而變得安靜下來。此刻被徹底拆去頂棚的伯爵府宴會廳中，可以完整地看到懸浮在頭上數百米的巨大純黑色宇宙艦，以及周圍幾乎是密密麻麻圍着的單人作戰艦船。
操縱這些艦船需要強大的控制技巧，和能夠抵抗各種不同撕扯力的堅固肉身，才能夠在宇宙戰中發揮出巨大宇宙艦所不能達到的精微殺傷能力。所以操縱這些單人作戰艦船的，幾乎都是每個軍中個人實力最強大、戰鬥經驗最豐富的精英級存在。
「居然調這種高手，在這種時候來圍攻整個伯爵府。」坐在某處的幾位帝國高層終於冷哼一聲，威嚴氣勢從身上濃濃地散發開來：「哪個軍的混蛋敢做這種事情？還是老紫家那幾個瘋子，又發癲了？」
照射著宴會廳範圍的燈光從刺眼轉為柔和了一小點，廳內眾武者們自然更容易看得清周圍情形。
上頭的黑色宇宙艦肚皮處悄然裂開個進出艙門，純白色光芒從艙內漏出來時，一個眾人熟悉的人影也從門口緩緩飄落。他是標準的加查林帝國人長相，黑髮黑眸鼻樑中正，臉上看去還矇著層淡淡熒光。
此人年歲不大但氣勢十足，從空中飄下來時身後雖然跟着數十個身穿加查林軍服的帝國戰士，但基本上所有人目光都被他深深地吸引住，沒有任何人會去注意到身後那些同樣精悍的「跟班」們。
男子從高處緩緩落下，站定到地面之後才朝着周圍幾個位高權重的公爵、侯爵們做了個環拱告罪道：「諸位叔叔伯伯，很抱歉打攪大家的聚會興緻。不過今天我紫水龍有家務事要處理，得罪之處還請見諒——不過若是諸位有興趣插手的話，紫府也不會站着任人欺負！」
「哼，帶着那麼多戰艦，那麼多精英戰士來等人欺負？」一個公爵吐了口氣忍不住開口刺道：「小水龍你還真是說得出來。究竟我們這些老傢伙中，有誰得罪你紫家了需要出動這麼大的陣仗？」
紫水龍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欠身：「世伯言重，水龍就算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以這種陣仗來對付諸位。不過今天要解決的，是我們紫府的家務事，還請諸位看了不要見笑。」
那幾個大公爵冷哼了一聲，竟然真的再沒有開口。
誰都知道紫府那些瘋子們平時或許會顧忌權勢地位之類的東西，但一旦涉及到他們的家務……
……
……
林諾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滿天單人作戰艦船，和頭頂巨艦的三十門巨*炮，神色間沒有絲毫變化。
玉瓏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邊，神態溫婉不見半點畏懼，一雙美目也是緊緊盯在林諾身上充滿了無邊的深情。只是後者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前方的「紫水龍」身上，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奴隸」表現出來與平時不同的異樣情緒。
「他是紫千山伯伯府上的第三嫡子，之前不知道在哪裏修鍊武技，似乎最近一年才正式走上枱面開始參加帝國軍中的一些戰鬥。」女主播站在林諾的另一邊，似乎沒有看到他身側態度深情而親昵的玉瓏嬌，只是一邊拍攝一邊朝林諾解釋道：「他雖然名聲還不如兩個哥哥，軍銜到現在為止也只不過是小小的中校，但事實上早就已經開始統領整支的艦船部隊而且在前方戰場上屢屢敗敵制勝。」
「有些人，似乎已經開始稱呼他為『小軍神』了。」
林諾微微點頭沒有說話，臉上神態完全沒有因為這所謂小軍神的威名而起任何變化。當然在周圍人眼裏這情形也是再正常不過，畢竟聖山上的長老這個名字就已經足以將凡俗界任何武者都比下去一截，更何況紫水龍一個才剛剛嶄露頭角的小輩。
後者現在所依仗的，不過是漫天宇宙艦和近千艘單人作戰艦船而已。
紫水龍目光再度全場掃視了下，然後才緩緩凝聚至林諾身上：「你……就是擄走我妹妹的那個惡賊？就是當年令我紫家蒙羞，令我妹妹成為天下笑柄的畜生么？」
他語調並沒有任何激昂憤怒之意，但當中那冷冰冰的寒意卻足以將任何人都凍結在當場。
這話一出，周圍所有帝國權貴們齊齊嘩然，連旁邊那羅小燕都愕然地放下攝錄機傻傻地盯着他：「原來紫迦姐姐那段時間經常說起來的傢伙，居然是你？」
林諾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身形不見絲毫作勢地緩緩飄起數米，到了與高高在上紫水龍同樣的位置上才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是，又如何？」
神態冰冷的紫水龍似乎沒想到這個調查資料中的小混混，扮起酷來居然會比自己還要入木幾分，頓時有些意外地稍稍停頓了下。
關於這個小混混的一切，整個紫府當年就已經調查得巨細靡遺，連他小時候在什麼託兒所尿過幾次床之類細節都全部弄得清清楚楚。只是三年以來憤怒的紫府不僅沒有在任何地方找到此人蹤跡，反而在三年後被他摸進紫府直接擄走了小妹紫迦，這種情形對於紫府而言不僅僅是挑釁，而是近乎屈辱了。
所以在事情發生后的第二日，紫府內警備系統的視頻資料確定了三年前的小混混，和昨晚大鬧紫府的惡徒是同一個人之後，幾乎每一個紫家子弟都惱怒到了無可附加之程度。
數日的滿城搜索，他們都沒有找到隱藏在蘇繼倫伯爵府中的林諾和紫迦，而直到今晚這個古怪的宴會開始之後，無數消息從宴會內向著帝國各處四面八方地輻射出去，才令紫府注意到了這邊的異狀。
聖山俱樂部成立的消息固然令人驚訝至極，但林諾這個小混混居然堂而皇之地端著一杯酒出現在貴族宴會上，才是令最早收到這個消息的紫水龍幾乎氣炸肺的情形。
所以身為帝國軍隊中校，卻偏偏統領着一整支宇宙艦的紫府第三子紫水龍，才會不顧一切地直接調動軍艦和手下近千精銳，充滿霸氣地橫掃了這蘇繼倫伯爵府。
紫府子弟平時或者低調隨和，不會像其他家族紈絝子弟般仗着家世橫行霸道欺凌弱小。但若是當某些事情真正觸及了他們逆鱗，整個紫府的衝天霸氣才會顯露出來，毫無顧忌地拆除前方所有擋路一切！
「好！好！好！」
紫水龍點頭三次也說了三個好字，一股頂尖高手的霸氣撲面而來，甚至令周圍那些照射著整個伯爵府宴會廳的高瓦數光芒的探照燈都看上去減弱了許多。
「交出我妹妹，本人可以賞你一個速死。」
伴隨着他手掌輕揮，只見周圍那些近千艘單人作戰艦船紛紛張開前方的金屬艙板，露出各自裝載的五個微型發射孔對準了林諾。這種單人作戰艦船的發射炮，雖然功率比不上頭頂那艘巨大宇宙艦，但比起軍隊中個人武力使用鐳射槍等高能晶石武器，卻是強上至少六七倍不止。
林諾嘆口氣，手上突然亮起道凝聚至極的金黃色光芒，金鱗劍就從手中滑到指尖。
「儘管來試試看吧，我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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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諾一句話惹得紫水龍目內凶光大作，死死盯着前者看了十多秒卻還是沒有揮手下達「射擊」的命令。兩人目光交錯間，紫水龍雖然看不出這個「小混混」真正實力，卻感覺到了股淡淡的危險似乎環繞在自己周圍——七品以上武者雖然不修靈覺，但靈台內靈覺也已經能產生部分不很敏感的預兆。
此刻這預兆，就令紫水龍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林諾實力之強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只是他究竟強到什麼程度，會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紫千山大元帥的這位嫡親三子還是無法確定。
「言下之意，閣下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交出我妹妹……而且執意要與紫府為敵了？」他強忍住心中怒氣，開始有意識地朝着後方稍稍退了幾米：「得罪我紫家，閣下早已經註定死局。不過你若是肯為家人朋友考慮，還是老老實實投降為好。」
林諾沒有動，也彷彿沒有注意到紫水龍這番做派的意思，只是漂浮在原地搖了搖頭：「紫迦是我的人，貴府有異議的話只能說一句抱歉，至於想要我死……恐怕不那麼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