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章——機場之戰（二）
?「該死！」
何怡羽第一反應是跳出車外，但是他卻想起了現在身邊還有一個張雯昕……
一瞬間的猶豫，地鐵已經又向前行駛了幾百米……
何怡羽沒有別的辦法了，他敲碎了車廂里緊急制動的盒子，拉下鮮紅的把手。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何怡羽和張雯昕同時向前撲倒在地——整個地鐵又向前滑行了幾百米，終於在滾燙的鐵軌上停下。何怡羽雙手使勁地拉開車門，張雯昕跟在他的的身後，立即向之前事發的那個地方跑過去……
但是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地上卻只剩下了斑駁的血跡。
而無論是屠夫，或者是黃小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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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依舊是令人絕望的漆黑一片。
「也就只有這種程度了嗎？」
用黑衣將自己緊緊包裹的黑衣男子這樣說。
對面的人，正是與眾人失去聯絡許久的寧靈。
此時的寧靈的身上，顯然是發生了某種變化——
原本白皙的皮膚更加蒼白了，而曾經清麗可人的臉上，卻因為鮮紅色的唇下不和諧地伸出的兩顆尖牙而變得有些有些猙獰可怖。
「殺……殺死你！」
寧靈很不習慣地從口中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你有那個能耐的話……」
黑衣人這樣笑着說。
寧靈將雙手伸在胸前，本來美麗的手，纖細的美感被手指上長出來的如同野獸一般的鋒利指甲所破壞……
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完全不像是少女所能發出的低吼，寧靈的身型突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如果有人能夠跟得上她的速度的話，就能發現實際上她並不是消失了，只不過是化成了一道和這夜色一般漆黑的黑影，在黑暗之中肉眼難以發現而已……
但是敵人似乎也並不是普通人類。
在寧靈鋒利的指尖就要撕開他的喉嚨的一霎那，他的身型突然消失了那麼一瞬——
也就是這麼一瞬，讓寧靈的攻擊完全失效。
「就你現在的實力，想要殺了我還差了太遠……」
黑衣人這樣說，
「你還有別的能力……可以限制我行動的能力……」
寧靈的雙眼瞳孔已經變成了駭人的紅色，在這樣的黑夜中，一身白衣的她的眼神中放射出一種令人從心底戰慄的恐怖氣場……
如果換做有普通人恰巧經過的話，看到這樣的寧靈，大概會被嚇得直接尿褲子吧……
但是對於那個黑衣人而言，寧靈就彷彿是在鬼魂面前扮鬼臉的小女孩一樣可笑。
「你只有這一點本事么……」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面前紅色的雙瞳似乎突然在黑夜裏凝固了一般，猛然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當他發現凝固的實際上是自己的大腦的時候，在黑夜中如同死神的眼睛一樣亮着的兩個紅點已經就在他的身邊了——
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向後推開半步，堪堪躲過了對方致命的一擊，但是黑色的皮衣卻因為這一次的攻擊被劃開了幾道口子……
令人意外地，沒有鮮血迸出——
倒是飄出了幾根黑色的羽毛。
「呵呵……很好，似乎已經有點樣子了。」
黑衣人似乎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受傷而受到任何負面的情緒影響。
「閉嘴。」
寧靈張開嘴，說出來的聲音卻出人意料地低沉，
「準備受死吧！」
說着的時候，寧靈雙眼中的紅光大盛。
「想殺我？」
男人笑了。
一直插在風衣里的手突然伸出了口袋。
乍看之下似乎是皮質的手套在反射著寧靈眼中放射的血紅色光芒……
但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手——整個手掌以及手指，都被一層黑色的如同鱷魚皮一般質地堅硬的角質層所包裹，而指甲，更是如同禽類動物一般，彎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如同黑曜石一般，折射出紫黑色的幽幽熒光。
寧靈的身形又消失了……
血紅的雙眼在夜中劃過一道紅色的閃電，霎那間穿越了兩人之間的空間，似乎要直接將黑衣人擊穿一般……
而隱藏在這之後的，是來自指尖的致命殺招——
但是，在鋒利的指尖正要劃過黑衣人咽喉的霎那，卻半分也遞不進去了……
那隻黑色的被皮革包裹的手，如同鐵鉗一般將寧靈的手牢牢地掐住，身體隨即前沖，身型由於急速幻影一般在黑夜中變得變得模糊，下一秒就在前方二十米的地方重新變得清晰。
藉助著身體的慣性，他拽著寧靈的手將寧靈嬌小的身軀如同布娃娃一般甩了出去，寧靈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地被甩了出去，在空中的時候寧靈身上就已經響起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那是手臂骨折的聲音……
「唉……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男人只是這樣，看着一身雪白的衣服上面沾滿了塵土和血跡的寧靈，冷笑着。
寧靈用仍舊完好的左臂撐着地面努力地支起自己的身體，雙眼中的紅光依舊沒有熄滅，顏色變成了更加凝重更加殘酷的紅色……
「想殺死我嗎？」
黑衣人如同這般笑着問，如果寧靈仍舊能夠保持理智的話，她應該已經能從這個笑容中讀出明顯不同的意味了——似乎殺死面前的少女，並不是他的目的……
可惜，在這永無止境的黑夜之中，寧靈覺得自己的思想越來越遲鈍，越來越跟不上身體的反應。似乎自己的身體，每次都先於自己的意識做出了行動——
就像這句問話一樣，明明沒有想要回答的，自己的身體卻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地不像是自己聲音的吼聲……
突然之間，曾經見過的某一幕浮上心頭——
在塔島上，那個叫做龐天澤的人，也是這樣，突然就變成了另一個她不認識的惡魔……
彷彿一盆冷水突然澆在炙熱的身體上，寧靈的頭腦稍稍冷靜下了片刻——
「等等……我為什麼要和這個人打……我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的……」
但是，這樣的理智，只存在了一刻，就立即被狂怒沖毀了。
「看來，你需要一點動力……」
黑衣人話音未落，一個人的身體突然重重地摔在了寧靈面前。
遠處，一個巨大的肥碩的人影，邁著沉重的步伐，從遠方走來……而伴隨而來的，是什麼金屬被托在地上，拉出的一長串刺耳的噪音……
寧靈的視線被這個人吸引了一秒，就回到了落在她面前的「屍體」上……
只一眼，心中的最後一點理智也蒸發殆盡——
地上的，赫然就是黃小樺滿是鮮血的屍體……
「給我……」
低沉的男聲從寧靈靈魂深處吼出：
「去死！」
寧靈這樣說着，抬起了頭——
兩行污黑的血淚，順着她的面頰滑下。
而接着，在她的對側，黑衣人的身體就這樣，在寧靈的凝視之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消失的一刻，他的臉上才剛剛來得及流露出片刻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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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靈！」
沒有目睹到之前那一幕，只是追着屠夫的巨大身影和血跡而來的何怡羽和張雯昕不用和寧靈目光相對，就已經感到了似乎已經發生了什麼——
而且，似乎和他們之前所想的不一樣……
「給我去死！」
寧靈發出了明顯不屬於他的聲音，何怡羽一愣的這瞬間，寧靈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喂……是我……」
這樣的話連說出口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寧靈毫不留情地進攻已經來到了面前……
何怡羽還在猶豫着是不是該對看起來面目猙獰但是仍舊帶着一絲熟悉的女孩出手的時候，張雯昕可沒想這麼多——
火紅色的鳳凰一下子就照亮了一直被黑暗所籠罩的戰場，即便寧靈的速度在快此刻也無所遁形……
寧靈血紅的雙眼眯了起來，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閃避，很明顯，黑夜中的生物對於這種散發着光與熱的東西，有着天生的抵觸。面對着糾纏不休的火鳳凰，她美麗的面孔有些扭曲，發出一聲厭惡的吼叫。
到了這個時候何怡羽再感覺不出異樣就是白痴了——很明顯，現在的寧靈就和當時的龐天澤一樣，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了——
但是關鍵時刻的冷靜思考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雖然他不知道寧靈的這種異變究竟產生了多久，也不知道這種英雄吞噬了寄主靈魂的情況是否可逆，但是面對這種情況，他很快就明白了如果一切還有轉機的話，那麼這個轉機的關鍵就是黃小樺……
火鳳凰纏住了寧靈，何怡羽猛地對屠夫那個巨大的身軀甩出一個魔法箭，然後沖向黃小樺的屍體——
本來是三個人一起的局面，如果救出了寧靈就是4個人，結果現在寧靈已經變成了敵人，黃小樺又人事不省……何怡羽此刻還沒有意識到——他和張雯昕實際上已經是在面對比他們強大的敵人孤軍奮戰了……
屠夫的動作異常地遲鈍，沒有閃開那個魔法箭。何怡羽也懶得去管他了，確認黃小樺的死活才是當務之急……但是當用手摸到黃小樺已經被凍得硬邦邦的身體，以及藉助着火光看清了他的慘狀的時候，何怡羽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到這個時候，何怡羽才深切地感到自己處境的危急……
另一邊的屠夫巨大的身軀如同雕像一般矗立在夜色中，何怡羽背起黃小樺的屍體，一面防備着他的突襲一面向張雯昕那邊靠過去——
解救寧靈什麼的事情是別想了，能夠先安然地逃掉就已經是萬幸了……
在口袋裏，何怡羽悄悄地撥出了葉居風的電話——這個時候唯一能夠施以援手的就是葉居風和方藝了，前提是這兩個人如果沒被食屍鬼和骷髏王纏住的話……
「雯昕……」
何怡羽給張雯昕使了個顏色，兩個人於是默契地將後背交給對方，警戒地且戰且退……
「準備走了么？」
一個一身已經碎成布片的黑色風衣的人於此時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退路上。
何怡羽和張雯昕被寧靈，屠夫和這個神秘人，三角形地圍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