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賞

第二十章 ,分賞

?更新時間:2010-07-10

「翟相公過獎了,末將不過是機緣巧合走了一些運氣而已。昨晚劫營之計,若沒有董帥的膽識魄力以及時機的拿捏,只怕也未必能全然大成。」韓明瑜並不是一個貪功的人,既然董震那麼抬舉自己,這份功勞當然是也要分給董震一份。這樣一來不單單雙方都皆大歡喜,同時董震也會認為自己很會做人。

董震在聽了韓明瑜這番話之後,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他倒是沒有想去解釋什麼,只是頗有深意的向韓明瑜點了點頭,算是一種感激了。

「哈哈,好了,你們都是立功之人,可不能怠慢了,來來來,都隨我進去。某家明日將親自為你們表奏功勛上報給朝廷,快馬發往臨安。」翟宗大笑的說道,然後上前拉住了董震的手,招呼一行人走進了知州府衙。

在經過前院的時候,翟宗故意拉著董震走快了幾步,與後面的韓明瑜等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怒意斥問道:「子憲,你這是作甚好事?昨晚夜襲齊軍大營的功勞我可都是要算在你頭上的呢,你倒好,把那小小九品承節郎韓明瑜引出來分一杯羹,天下哪有你這樣的傻人?」

董震微微怔了怔,一下子就明白了翟宗的意思。眼下翟宗在鄂州城的根基自然比不過李橫,因此要想法設法提拔一些麾下部屬,來壯大自己在這裡的勢力。

翟宗是河南府宣撫使,但是河南府早就被偽齊國佔去了,眼下朝廷也不可能再封翟宗另外的轄地。所以在翟宗眼裡,要想在獲得一塊政治資本,鄂州這一帶自然是必爭之地。

董震沉了沉氣,說道:「翟相公,末將知道這是您的一片好意,可是昨晚之計當真是韓明瑜所策,若不是韓承節有此妙計,昨晚末將恐怕只能選擇撤退了。更何況,韓承節既然現在是我董家軍的人,那也是您翟相公的人,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自己人毋須分得這麼情嘛?」

翟宗冷冷哼了一聲,董震跟了自己有一年了,韓明瑜才跟了董家軍七天,論資排輩也輪不到這廝來!不過他現在也不好多說什麼,既然董震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只好做個順水人情。

「韓明瑜既然是武勇韜略之材,你可要好好的籠絡住,別辜負了某對你的一片心意。」他嘆了一口氣,鄭重的交代了道。

知州府衙的前堂上,鄂州城內其他的官員早就等候在這裡,其中還包括襄陽府淪陷之後逃難到鄂州的一些人。因為官員人數比較多,前堂上的座椅都由左右一列增添到了左右兩列。

翟宗引著董震、韓明瑜等人走進來后,先是做了一番介紹,接著便命人又多添加了幾張座椅讓董震等人落座。

「李相公,這幾位便是某家麾下昨日夜襲齊軍大營的董震。」翟宗向坐在首座上的李橫介紹了道,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還刻意加重了「某家麾下」這個詞。

「好,好!董將軍,這次你立了大功,讓我鄂州軍民士氣大增。」李橫年齡要比翟宗稍微年輕,不過卻比翟宗更能沉得住氣,他雖然已經看出翟宗是在故意炫弄,臉上卻沒有任何波瀾。他心裡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對翟宗不屑一顧,反倒會讓別人以為自己氣量小。

董震欠身向李橫拱了拱手,道:「李相公客氣了,末將不過是僥倖奇襲得手,打了齊軍一個措手不及而已。昨晚之戰,戰果甚微,唯一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劫燒了齊軍糧草大營了。」

李橫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董將軍太過謙虛了。」

這時,翟宗插嘴說道:「董子憲此番燒毀齊軍糧草大營,功勞頗高,為了鼓勵鄂州軍心,有賞自然當賞。我平勝六廂名義上是六路人馬,然而實際上只有三路的編製。既然董子憲此番立功,某願意保舉董子憲補平勝廂軍第四路都指揮使之缺,由董子憲來重新募集平勝第四廂的兵馬。」

平勝廂軍雖然是翟宗麾下的嫡系部隊,然而縱然如此,他一個宣撫使也不可能任命一個正四品的廂都指揮使,所以需要與李橫一同挂名保舉。

然而這番話一出,縱然李橫城府再深,臉上也忍不住變色了。董震不過是一個小小副將,再怎麼立功也不可能連跳三級升任一個廂的都指揮使。一個廂轄五支軍的編製,縱然平勝四廂因為在河南府戰役中瓦解了,眼下只是一個空頭編製,但是董震接任四廂都指揮使之後,必定會重組這一廂的人馬。

一旦平勝字型大小的軍隊壯大了起來,翟宗在鄂州的勢力也就壯大了起來。此消彼長的道理,李橫怎麼會不知道?

「翟相公,董將軍雖然立下大功,但是連跳三級的升任,只怕會有所不妥當吧?」李橫慢悠悠的說了道。

堂下坐著的文官們也有不少人議論了起來,他們都能看得出來翟宗這是故意藉機擴展自己的勢力。鄂州本地的官僚們反應最為激烈,翟宗不過是河南府的宣撫使,豈能容他在鄂州城分權?

「李相公,此言差矣。如今戰亂未止,我宋軍又在襄陽府新敗,正是需要鼓舞士氣、振奮軍心的時候。破例提拔董子憲正是為了標立一個榜樣,讓我鄂州城內諸路軍隊的將士都能爭相效仿。」翟宗故意將襄陽戰敗這件事拿出來當話柄,好讓李橫無地自容,順便也能爭取鄂州本地官員們投到自己這邊。

李橫雖然是京西南路宣撫使,但宣撫使並不是一路最高的行政官員。鄂州的本地官員也並不是全部都支持李橫,他們更重要的是想保住鄂州,避免鄂州步入襄陽府的後塵。

「翟相公,你這話怎麼聽上去那麼傷人呢?某在襄陽力戰數月,內缺糧草、外無援軍襄陽之敗能賴在某家頭上么?」李橫語氣越來越冷了。

翟宗笑了笑,說道:「李相公你言重,某家可從來沒說過襄陽之敗怪在任何人頭上。某家僅僅是打一個比方而已,眼下咱們在談的事,似乎與這無關吧?李相公你想太多了吧?」

「你!」李橫怒態頓現。

翟宗臉上漸漸有了得意之色,冷冷暗笑了起來:你這廝也太年輕了,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李橫深深吸了一口氣,也發現自己剛才太過激烈了。他暗忖:翟宗這廝太可惡,他是故意在激我。

「李相公,董子憲是我的麾下,這提拔之事不管李相公你願意不願意,翟某都會上奏到朝廷。」翟宗正色的說道。

「翟相公你可要清楚一點,這裡是鄂州,你平勝廂軍只不過是客居在鄂州,你可沒有權力在鄂州境內募兵呢!」李橫加重語氣說道。

廂軍是地方軍,雖然宋朝經常將流民、難民以及發配的刑徒編入廂軍,但前提是這些兵源都是處在自己防區的地頭上。在宋朝能全國募兵的軍種只能是禁軍。眼下翟宗只是敗退到鄂州,畢竟不能在鄂州這裡做主,李橫正是在拿這一點說事。

翟宗知道李橫是故意在刁難自己,如今宋廷在前線的軍隊,全部都已經是私軍了。北宋末年的時候,朝廷幾十萬禁軍早就打沒了,如果不是他們這些將領自己組織部隊抵抗金國,只怕宋廷早就被亡國了。現在平勝廂軍雖然是廂軍的編製,但說到底還是他翟宗私人的部隊,之所以掛這個名號,無非是想爭取朝廷那點可憐的餉銀。

「李相公,大敵當前你還跟某家計較這些?」翟宗冷冷的說道。

「我等皆是受朝廷之恩,自然應當恪守朝廷之規。」李橫一點也不退讓的說道。

瞬間,前堂上的氣氛就有了變化,一開始原本是為董震輕功,現在一下子成了李橫和翟宗爭奪利益的口角戰場。那些還在議論的文官在這個時候都閉上了嘴,整個堂上的火藥味卻越來越濃烈了起來。

這時,坐在旁座上一位穿著二品紫色官服的中年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緩緩的開口打圓場說道:「兩位相公這是作甚?今日某等可是為了大敗齊軍相聚而慶,怎麼倒成了斤斤計較的菜市場了?」

李橫和翟宗在鄂州算是最有實權的人了,他們兩個人可以不給在場任何相公們面子,可是唯獨這個中年人卻還得禮讓幾分。

「秦節度使相公,您這就誤會了,某家可沒想與李相公爭吵什麼,只不過是為董子憲請一份功勞而已。」翟宗淡然的笑了笑說道。

這時,坐在堂下的韓明瑜倒是怔了一怔,原來這中年人便是光化軍節度使秦朗?他不由的有些不愉快了,自己好歹也是秦朗女兒的救命恩人,這廝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沒正眼瞧過自己。看來這些相公老爺們骨子裡還真是狗眼看人低,自己早晚闖出一番大事業,讓這些堂而皇之的相公老爺們仔細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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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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