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點其他的。

寫了點其他的。

夕陽早早地跌進了深海里,僅餘下點點的餘暉。天空中灰濛濛的一片,整個世界像是被人抹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儘管視線並不是十分的清晰,但海面上仍舊依稀可見幾隻雪白的海燕,正不知疲倦地盤旋在天空中。

在離海不遠的一處很高的陡崖之上,卻十分怪異地坐著一個人,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看那陡峭的山崖,也不知道憑她那嬌弱的身軀,是如何爬上去的!

她叫蘇可,一個掙扎在都市中層的小白領。她和那些白領們一樣,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時常遇著沒有薪水的加班、時常去很遠的地方出差,其中的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雖然日子過得挺艱辛,但她並沒有抱怨什麼,因為她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那個人叫做秦訣,說要陪她走一輩子,無論路上經歷什麼!

蘇可雙手托著腮幫,眼睛直直地望著不遠處波瀾壯闊的大海,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但她眉目之間帶著的些許陰沉之色,則很清楚地告訴了人們,她心裡鋪滿了陰霾。

幽藍色的大海在漆黑環境地襯托下,愈發顯得神秘和深遠。平靜的海面上,偶爾會盪起一層層海浪,但是隨後便沉寂下去,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不過這一切,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異樣的平靜。

充斥著腥味的海風,將她長長的頭髮吹起又放下,然後落下一聲冗長的嘆息,朝著未知繼續吹去。

過了許久,可能是因為她覺得有些雙手發麻的緣故,她才動了動自己的姿勢。她甩了甩自己的手,然後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個由紅繩串著的暗紅色掛墜。她將掛墜放在自己的掌心,仔細摩挲著,似乎在懷念什麼。

那是一件玉質的掛墜,形狀好似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在昏暗的環境中,閃著淡淡的微弱幽光。

沒過多久,她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或許是因為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但是她終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頭埋在了自己的雙膝之間嗚咽起來。

「秦訣,不是說好一起走到天黑么,怎麼在半路上就當了逃兵呢?」她來來回回地念叨著這一句話,伴著浪濤聲拍打著那脆弱的心。

她的樣子可憐極了,就好像是在森林中被同伴丟掉的孩子一樣,讓人見了心中不由地一疼。

「咔嚓!」

在遙遠的海天交接處,一道銀色的閃電突然出現,劃破了整個天穹。燦爛的銀光,將那黑暗的天空,照得通亮。緊接著便是一聲響徹天地的炸雷,將她的耳膜震得的發麻。

聽到那突如其來的雷鳴,蘇可從雙膝之間抬起了頭,望著天邊接連不斷劈出的閃電,心中不知怎麼地回想起幾個小時以前的畫面。

五個小時前。

蘇可在接到公司分派下來去北京出差的任務后,便匆匆忙忙地搭乘一輛的士前往位於郊外的飛機場。

的士飛快地在機場高速上行駛著。坐在後面位置上的蘇可覺得有些無聊,於是對那計程車師傅說道:「可以打開電台么?」

那師傅點了點頭,笑著替蘇可打開了電台。碰巧的是,正趕上了電台里在放一首歌的前奏。

「當愛已成往事!」曾經作為張國榮鐵杆粉絲的蘇可,一聽這音樂,立馬便叫出了歌名。

「愛情它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裡……」

車裡頓時便瀰漫著張國榮那充滿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

「可惜了呢!就那麼死了!」司機大概也是一個喜歡張國榮的人,在兩句歌聲間斷比較長的空隙插了一句。

其實蘇可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不承認張國榮跳樓身亡的這個事實。就算每年她都會看到一些例如「紀念張國榮逝世x周年」之類的消息,也依舊不相信那個高唱著「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的他,會從十六樓飛身一躍,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在那一段時間裡,蘇可一直都不敢出門。因為她怕一到外面,到處都是議論哥哥死去的聲音。所以她就一直躲在屋裡,坐在電視面前,翻來覆去地看那些張國榮主演的電影,然後將眼睛哭得紅腫。也正是那段時間,秦訣走進了她的世界。

秦訣本身對張國榮並不是很喜歡,但他依舊陪著蘇可唱monica、唱風繼續吹,唱一切與張國榮有關的歌曲;或者便是看之類的老電影。

他們看得最多的則是那一部,少說也有五六遍吧。每一次看到程蝶衣拔劍自刎的時候,蘇可總會哭成一個淚人。而秦訣則在一邊,溫柔地替她拭去臉上眼淚。

在他們一起最後一次看的時候,秦訣在電影謝幕的時,對蘇可說了一句,「我們一起,走到天黑好不好?」蘇可則噙著眼淚點了點頭。

蘇可將腦中的萬千思緒拉回,嘴角不可察覺地浮現出一絲微笑。每次只要她一想起這些回憶,總會慶幸遇到了一個可以伴著自己走到白頭的人。

車子依舊前行著,窗外的風景除了一個個高大的廣告牌,便是銀白色的柵欄。只有張國榮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悠長。

當電台里唱到那一句「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的時候,電台突然將歌切掉了。

「下面插播一條緊急氣象消息,原定登陸廣東南部的十六集颱風「妲己」,移動軌跡改變,將於今晚七點在本市登陸,屆時會有強烈的雷雨天氣來臨,望廣大市民不要外出……」

「生意又做不成了,這該死的鬼天氣。」計程車司機砸了一下方向盤,然後咒罵道。

蘇可聽到這消息,心中一喜,若是有颱風的話,就可以不用去北京了,於是對旁邊的司機說:「現在能掉頭么?我要回市裡。」

司機想了想,說:「前面兩公里可以掉頭,確定要回去么?」

蘇可點了點頭,心想如果自己突然出現在家裡,是不是會給秦訣一個很大驚喜。

一個小時以後。計程車停在了一個普通小區的門口。蘇可付完錢后,興高采烈地下了車。一路上嘴裡哼著那一首她最喜歡的「風繼續吹」,踩著歡快的步子走進了電梯。

站在不斷上升的電梯里,蘇可還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被風吹亂的頭髮。等到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緩步走到自己的家門前。

打開包、拿出鑰匙、插進鎖孔、開門,動作一氣呵成。

「吱呀!」

蘇可輕輕地推開門,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原本興高采烈的她臉色大變,整個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一動不動地釘在了原地。

在她面前鋪著一層純白色羊絨的地毯上,胡亂地擺放著幾件衣服。其中,有些時女性特有的。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蘇可很清楚,那並不是自己的東西。也就是說,有另外的女人在自己的家裡。

就在這時,離客廳不遠的卧室里傳來一陣低沉的喘息聲。這聲音,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一樣,在蘇可的腦中炸開。

蘇可只覺自己腦中回蕩著一陣如同蚊子飛行時,振動翅膀所發出「嗡嗡嗡」聲。

霎時間,她便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她依舊存著僥倖,不相信秦訣會這樣做,就像當初她不相信張國榮會自殺一樣!

該面對的總要去面對,懦弱的逃兵,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結果的!她讓自己迅速地鎮定下來,強打起精神,朝著卧室走了過去。

每離卧室近一步,蘇可的心就沉重一分。到了最後,她居然都不敢推開那近在咫尺的房門。

「砰!」

蘇可本就不是一個懦弱之人,還是鼓起了勇氣,一把推開了房門。頓時,一幅不堪入目的畫面出現在了蘇可眼中。

寬大的床上,一對**著身體的男女,正做著男女之間最原始的動作,相互抵死纏綿著。

而床上的那倆人,也被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動了。他們停了下來,卻發現蘇可面如死灰地站在了門口。

蘇可沒來由地對眼前這兩人感到噁心,比她最討厭的魚都還要噁心一千倍、一萬倍!

「秦訣,你混蛋!」蘇可實在不想再繼續待下去,聲音有些顫抖地罵道。

秦訣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無奈、有驚愕、還有淡淡的釋然。他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胸腔好似被無數地沉重的水銀灌滿。

蘇可連忙轉過身,不再去看兩人。她怕再繼續看下去,心會碎得更徹底,連癒合的機會都沒有。她跨出右腳,滿是決絕之意地走出了卧室。

「蘇可!」秦訣叫了一聲,便要起身去追,但卻被身旁的那個女人拉住。他眼睜睜地看著蘇可離去,只是被那女人拉了一下,就沒有繼續堅持。

蘇可的心滴血,每走一步,心就像是被最鋒利的匕首來來回回地劃過無數次。她是多麼地希望秦訣能追出來,抱住她的腰,不讓他離開,哪怕是做做樣子也行啊!可是,他並沒有那樣做,連假意地挽留都不願施捨!

最後,蘇可連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都不知道。鬼使神差般地來到了海邊,還爬上了高崖。

風越來越猛烈了,將蘇可有些柔弱的身體吹得搖搖欲墜。

「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我雖然不是美麗的花朵,但依然要綻放出最美麗的顏色。什麼狗屁秦訣,讓他見鬼去吧!」她在說完這句話后,便要將手中的那塊玉墜扔向海中。

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原本遠在天邊的閃電,瞬間瀰漫在了整片天空,到處都是數之不盡的雷霆,同時還伴隨著轟鳴的雷聲。

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那些如銀龍一般胡亂飛舞的雷霆,卻沒有對蘇可造成絲毫的傷害,反而是像溫善的貓咪一樣,環繞在她的周圍。

她手中的那塊暗紅色鳳凰玉墜突然紅光大作,一隻巨大的鳳凰虛影從裡面飛了出來,瞬間遮蔽了天空。

「唳!」

一聲嘹亮的清脆鳳鳴響起,蘇可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然後她身子一歪,便掉進了幽深的海中。

海面上早已沒了先前的平靜,颶風捲起滔天巨浪,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欲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十六級的颱風「妲己」已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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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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