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清醒

「陸燦！」

嘴唇得到放鬆的那一刻，沈煙用盡了力氣喊了陸燦一聲，聲音裡帶著些許嘶啞。

陸燦聽到聲音陡然一驚，幡然醒悟，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卻依然將頭埋在沈煙的頸窩裡，久久不肯抬起。

見身上的陸燦停下了動作，沈煙也努力平復著心情，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此時此刻，陸燦的感情已經完完全全暴露在自己眼前，再清楚明白不過。

可她一直拿他當哥哥、親人看待，而且陸燦一直對自己冷冷的，會有今天的舉動實在是讓她意想不到，這也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才好。

過了很久，沈煙終於聽到陸燦的悶悶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以前你和陸燃的事，我一直很介意，但我一直以為我是在介意你倆的關係，會給陸家帶來不好的影響。」

沈煙沒有說話，靜靜地等他說完。

「後來你和邵寒在一起，我才發現，你跟誰在一起，我都會介意，不只是陸燃。」

陸燦終於抬起頭，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沈煙的臉龐，沈煙感覺到他微微帶點濕意的指腹摩挲著自己的唇角。

「你知道嗎？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把你帶到一個見不到任何人的地方，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陸燦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吐出的話語讓沈煙的雙眸染上了一絲驚恐，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陸燦，陸燦在她心裡一直是沉穩如磐石般的存在，沉著、冷靜、幹練、精英，這才是他的代名詞，現在這樣的他，讓沈煙有些不認識了。

陸燦感覺到扶在身側的雙手輕輕抖動了一下，終於重重地嘆息了一聲，站起身來，順便把沈煙從床上拉了起來，然後開始慢條斯理地給她整理凌亂的頭髮和衣裙，一點一點慢慢地整理，像是一個主人在修理破碎的布娃娃，帶著滿滿的掌控力。

這樣被別人操控的感覺讓沈煙越發惶恐起來，可眼下這種情景她實在是不敢有其他的動作，生怕陸燦控制不住自己。

雖然感覺到沈煙周身散發出來的恐懼，但陸燦依然含笑整理好沈煙的一切，直到沈煙恢復了正常的模樣，才退後一步說道：「對不起，你不用害怕，以後不會了。」

說完不等回答，轉身就要走出沈煙的房間，剛到門邊，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

「不要急著和邵寒訂婚結婚……」

話說到一般突然噎住，陸燦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再說下去，打開門離開了。

剛才的沈煙看似溫順，可是陸燦總能感覺到她無聲的拒絕，她就是這個樣子，這麼多年他太了解了，沈煙對人總是若即若離，表面與內心極度不一致，好比一個私自下凡的天使，說著喜歡人間的一切，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偷偷回到天上去。

不知道誰才是能夠給予她安心的人。

那就這樣吧，以後他會謹守本分，像保護家人一樣保護她，再也不會逾越雷池一步。

沈煙心有餘悸，又跑去重新洗了個澡，發狠一般揉搓著自己的皮膚，想要衝走身上殘留的陸燦的氣息。再從浴室里出來時，她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她關掉了明早的鬧鐘，把自己整個裹緊柔軟的被子里，企圖以這種方式給自己安全感，並暗示自己快點睡覺，不要想其他的事情，結果卻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事情，終於想著想著想累了，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才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經快到中午了，只有沈煙自己一個人在家，聽陳媽說陸義安和陸燦又去出差了，她也鬆了一口氣。

也好，短時間內不用見陸燦，避免尷尬。

一期工程結束，沈煙也沒有之前那麼忙碌，今天一上午不去，也不會怎麼樣。睡覺是治癒的良藥，沈煙緩緩吃著陳媽給她準備的早午飯，昨天的凌亂思緒開始漸漸梳理、淡化，她記得陸燦跟她講的最後一句話——以後不會了，那就說明，他能放下了？

愛一個人沒有對與錯，況且陸燦可以及時止損，她不想指責他什麼，如果事情能就這樣結束，那也不錯。

想到這裡，沈煙突然又想起陸燦昨天最後一句話好像並不是給自己道歉，他好像是說：

「不要急著和邵寒訂婚結婚……」

那是什麼意思？沈煙思索了半天，又想到昨天陸燦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欲言又止，並沒有告訴自己原因，難道關於邵寒，還有陸燦知道而她不知道的事？

還是陸燦在關心自己，怕邵寒不牢靠？

想了很多理由都有可能，卻又覺得都不準確，沈煙搖搖頭，乾脆不去再想，大概是昨天晚上兩人腦子都不清醒，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

陸家和邵家要聯姻的消息還上了幾次熱搜，畢竟這也算是商界的大事了，而且翊飛傳媒在娛樂圈頗有地位，邢麗麗還有政界關係，不少人對此津津樂道。

沈煙閑來無事的時候也饒有興緻地刷了刷網頁，還有人拍了幾張看不太清楚人臉的照片，正是當時邵寒求婚的場景。

即使看不太清楚，也足以顯示出場景的浪漫，幸福之感多得快要溢出屏幕。

好多人轉發點贊，更有不少小姑娘在下面激動留言，表示自己也希望有這麼一場眾人矚目的求婚儀式，沈煙看得直笑，看到好玩的還會發給邵寒看一看。

再過一個星期就要開學，這一個星期里公司里沒有太多工作要做，家裡也沒有人管束自己，沈煙樂得輕鬆自在，天天約著邵寒或者文雅出去逛街遊玩，一旦開學大部分時間就要在學校呆著，怕是沒有這麼放鬆的機會了。

文雅倒是很樂意陪沈煙出去玩，但邵寒最近好像沒有那麼輕鬆，自從求婚過後他突然就忙碌了起來，不像以前常來陪沈煙，而且沈煙幾次主動約他，也是沒有時間。過了幾天沈煙才打聽到，原來邵天翊最近在放權給邵寒，很多事情都交給了邵寒打理。

沈煙頓時理解了不少，覺得自己也不好耽誤他的事業，便安心地約著文雅四處閑逛。

到了開學，邵寒依然沒有出現，兩人日常用手機聯繫，說的最多的兩個詞就是「在忙」、「等一下」，主要是其他情侶估計已經開始考慮分手了，但他們倆情況特殊，想起自己之前忙碌的時候，邵寒都一直忍著不來打擾自己，她也很容易就釋然了。

沈煙不像其他人，完全沒有假期綜合征，因為對於她來說上學遠比做生意要快樂的多，最起碼現在她覺得學術界是比較純潔的，還不想從商那樣，到處都是一肚子彎彎繞繞的人。

而且她平時行事足夠低調，成績活動等也沒有很出眾，學校里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和陸家的關係，還有她的身份，這也讓她少了不少負累，回到學校里的時候只有吳一，悄悄送了她禮物，還附送了幾句祝福。

收到吳一的禮物沈煙還是很驚喜的，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打開禮盒一看，裡面居然是兩件小孩子穿的肚兜，看起來應該是一男一女，雖然她不怎麼懂手工藝品，不過這兩件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手工刺繡，布料柔軟如無物，絲線也十分精緻。

文雅看著這份禮物在一旁哈哈大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大禮呢，幸好你沒在教室拆開這個，不然我笑都沒地方笑去。」

沈煙無奈，趕緊合上禮盒，把它深深地塞進柜子的角落裡。

「你都在熱搜上待了好幾天了，還有人送你小孩子的肚兜，是不是好事將近啊？」文雅攬著沈煙的肩膀，探過腦袋來逗沈煙。

「想什麼呢，再怎麼說也要等到畢業啊，吳一就是個混世魔王，你可別信他那些花樣。」沈煙沒好氣地推開她的腦袋，順帶翻了個白眼，心裡默默把吳一罵了好幾遍。

「切，我早就看透了，你們這些精英人士啊，結個婚一般戰線都很長，永遠事業第一愛情第二，別怪我沒警告你啊，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呸呸呸，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沈煙悄悄伸過手，趁文雅不注意使勁揉亂了她的頭髮。

文雅壞笑著躲開：「好啦，逗你的，誰都能看出來，你們小兩口感情好得山無棱天地合的。唉，對了，商量件事，份子錢我就不給啦！」

「不行，少了誰的份子錢也不能少了你的，給我按最高標準拿，不然別想參加婚禮！」

文雅嘿嘿一笑，又湊到沈煙身邊抱住她：「你可是我的好閨蜜啊，看到你幸福，我比誰都開心。」

沈煙心下也感慨無比，不禁笑了出來，回摟住了文雅的腰：「你放心，忘了誰我都不會忘了你的，為了報答你即將給我的最高標準的份子錢，我打算……給你介紹幾個青年才俊，怎麼樣？」

「哇，好啊好啊快給我介紹，我也超想談戀愛啊！」

「吳一怎麼樣？」沈煙壞笑地看著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