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封安的恐懼

?葉枯輕輕的在月心湖邊來回踱步，默默的算計著噬魂水毒『性』消失的時間。

轉眼間，三刻過後，葉枯輕輕的把史興力拖上岸邊，搜索著《三清術》這部功法。不出所料，在史興力內衣的夾層里，發現了三清術，還發現了《大刀術》神通秘笈。身上在別無他物，沒有那瞬間增加修為的秘法，看來他修鍊的武功與功法沒帶在身上，對此，葉枯只能遺憾的感嘆一聲。

其實都一樣，任何人都不會把自己的功法與武功帶在身上，畢竟只要默背下來，自修，修鍊就可以了。一般都藏在自己知道的地方。其實如果運氣不好，神通都得不到。因為神通感悟之後，可跟武功一樣緩緩修鍊增加其威力，也可以日日研讀，增加感悟，來增加其威力。

剩下的便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沒有什麼值錢的，兩顆丹『葯』，用靈石封住。可防止『葯』『性』的消散。殘破的地圖一張，還有一些金銀。重要的在沒有了。

葉枯拿在手上，走到葉封安面前，葉封安睜開眼，葉枯遞給他，說了句我去處理他的屍體了。

葉封安看着葉枯，其實沒人知道，跟葉枯接觸越久，越能讓葉封安感到恐懼，這是他那個便宜的家主老爹都做不到。

這些年，葉枯為他謀划，表現的兢兢業業，從沒有過一絲反抗的念頭，連野心葉封安都不曾見過，葉封安二十歲，葉枯十八歲，六年來，葉封安無數次說過葉枯可以修鍊，有成為修士的天賦，但葉枯都無動於衷，葉封安也曾以為葉枯知道他在試探他，可是那時候葉枯只有十二歲，如果十二歲便有了這份心機，葉封安感覺葉枯就是一條毒蛇，現在的他，是在冬眠。

而這次需要功法，葉封安無數次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這場伏擊的需要。但是他恐懼，他這半個月夜夜做噩夢，他的壓力已經快承受不住了，他無法跟人訴說，因為所有的葉家人，包括東陵城人都知道，葉家有一位奇謀如妖心機如海的葉封安，他不敢說出這個秘密。

因為一但說出，敵對的人會殺到葉枯，就算不是敵對，也會想辦法把葉枯帶走，許以更好的承諾，而葉枯幫了葉封安六年，可是葉封安卻什麼都沒給過。如果真要說給，就是不拿葉枯當下人。平等對待，

葉封安內心充滿掙扎，他怕，他怕有一天葉枯會殺掉他，因為他根本控制不住葉枯，他曾問過葉枯，你為什麼會安心留在他身邊，葉枯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但是葉封安自己認為，葉枯的意思是時機不到，等時機到了。便是葉枯龍游於天，龍歸大海之時。

葉封安覺得自己通過這次交易，只要把這本功法獻給他那便宜老爹，不說能得到家主之位，但也應該保證他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葉封安的恐懼陰影，來自葉枯十二歲那年，把他便宜兄弟喂狗的那個畫面，他永遠也忘不掉。

忘不掉那葉枯用不經意的口氣說出那句「人若欺我，我便化身惡狗，人若殺我，我便屠他一世。」

他不知道葉枯的那後半句，屠他一世是什麼意思，是扼殺掉他這一世做人的機會，還是殺掉他這一世的所有親人。

通過六年的接觸，葉封安很了解葉枯，人若待他善，他便十倍還於人，人若辱他欺他欲殺他，他便是惡鬼，沒有任何憐憫之情的惡鬼。

所以，葉封安始終覺得葉枯在等，在等一個滅掉葉家的機會，所以他恐懼。這些年，葉封安賞賜的東西只是金銀，對修行沒有任何作用。他在提防葉枯。

這些念頭，葉封安一閃而過，葉枯，必須死。他已經不敢讓他成長了。

葉封安看着往森林深處走去，拖着史興力的身體，葉封安覺得，葉枯拖史興力的感覺放佛在拖一條死狗。那種是人命如草芥的從容，那種從容，放佛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樣，太讓葉封安恐懼。

看着背對着葉封安的葉枯，葉封安心中暗道，別怪我，怪只怪你的成長太出乎我的預料了，說完眼中充滿堅定與不顧一切，葉封安暗暗凝聚真氣，準備做到一擊而亡，要不然，有可能死的真是他。

葉封安身後出現一輪（河蟹）大日，葉封安指揮着一道裁決之光直奔葉枯而去。

葉枯哼都沒哼一聲，便栽倒在地，一動不動。葉封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封安才緩過思緒，吃力的像葉枯的屍體走去，因為葉封安沒留下一絲真氣。他怕葉枯不死。用上了全力。

葉封安突然想到一個朝廷要犯，不會只有這一點點東西，他不相信葉枯沒有私藏。

葉封安低下身搜查葉枯屍體，但葉封安剛一碰觸葉枯身體，便像被針扎了一下，葉封安把手縮回來一看，手上一片被針扎時密密麻麻的小孔，葉封安大驚，一看是血毒神針。

對着葉枯的屍體道：「死了也不讓我好過。」

「何必呢」葉枯翻身起來，站在葉封安對面，靜靜的看着葉封安。

「你沒死，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就算我重傷了，你也不可能不死的。」葉封安語氣有不解有驚訝還有葉封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一絲恐懼。

「為什麼，我自問忠心耿耿，為了幫你，我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為什麼你還要殺我？」葉枯的語氣有『迷』茫，有不解，也許還有他自己也沒感覺到的失望。

「為什麼？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每見你謀一次，每跟你算計一次人，我都害怕下一個人是我，你不懂，你給我的精神壓力，少年時代的陰影我已經快承受不住了。要麼我一輩子活在對你的恐懼里，要麼我殺了你，解脫恐懼。」葉封安瘋狂的吶喊道。

已經秋天了，葉封安的吶喊震落了樹上的片片枯萎了的葉子。

「是這樣么？如果你真的這樣，剛剛你就已經走了，我也不想在跟你有任何瓜葛，不想背負上殺主的惡名，可是，你還是不信任我，你我之間還是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果你不過來，我就會離開，真的不想與你兵戎相見。其實剛剛我只有一件東西，沒給你，是一枚千里瞬移符，我要它有大用，所以沒給你。」葉枯的言語里有着淡淡的惆悵。

「呵呵，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錯，我根本不相信任何一個人接觸了修為之後，還會跟普通人一樣不變心。剛剛我是中毒了，但你也根本殺不了我，你不用掩飾了，就算你有修為，我那道裁決之光也會將你重傷，剛才你不是不想動，是裁決之光附帶的禁錮效果，我太激動了，居然忘了這一點。」葉封安有些懊悔，又有些妒恨。放佛葉枯奪走了他什麼心愛的東西一樣。其實，只是葉封安的自尊影響着他。

「沒錯，我是重傷了，但你應該知道我是靠什麼來殺人的，你自絕吧，我不想親手殺你。」葉枯站在那，即使重傷，脊樑也如槍一樣，筆直，不彎。

「你，哈哈……，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自絕，然後我會把身上《血鑄山河》跟《三清術》都給你，還有兩顆培元丹，可以提升一個小境界，沒有任何副作用。還有史興力身上的兩顆小還丹，雖然不能死而復生，但可以讓你大幅度減少療傷的時間。這些我都給你，只要一個條件。」葉封安的的表情已經無法形容，癲狂？邪惡，放佛已經瘋掉了。

「你說，能辦到的我會做，畢竟我們在一起相處六年。能辦到的我會做到。」葉枯眼神中有一絲哀傷，如果葉封安最後選擇相信他，那麼他們不至於不死不休的，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幫我找到我的母親，問她，為什麼丟下我，如果她眼神里沒有絲毫內疚，那麼請你殺了她，我恨她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當初她對我非打即罵，你知道嗎，有母親的時候，我甚至都不如沒有母親的時候，她經常不開心就拿我撒氣，打我，不許我吃飯，哈哈……，如果她沒內疚，請你殺了她。」葉封安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悲戚，還有着濃濃的不解。

「好，我答應你。」葉枯言語堅定。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不自絕，你會怎麼殺我？讓我最後在聽一次你的謀。」葉封安輕輕的說道，語氣很低沉。

「你的身上已經沾染了妖魂草，其實我不能控制毒蟲什麼時候出現，而是我在雜貨店買的驅毒香，就是讓普通毒蟲不敢接近，判斷史興力什麼時候逃走，我便用真氣瞬間吹滅驅毒香。而殺你不同，等毒蟲靠近你，我會用霹靂子全部炸死，然後用玉碗把你罩住，讓你死的安詳些。另外還有一套……」

「哈哈，好，不用說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的母親叫梁影秋，好了我先走一步，來世讓我為你跑腿，我就不恐懼了，再見了，葉枯。」說着話，葉封安便緩緩的抬頭，看這葉枯，充滿哀傷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要是我的弟弟該多好啊！那樣我就能信任你了。」然後，葉封安便震碎了自己的心臟。

「你也死了，我又該去哪呢，我又能去哪呢。」葉枯默默的葬了葉封安，墓誌銘上沒寫名字，只寫了一句話，這世界，我來過了。

隨後葉枯一步一步的向遠方走去，夕陽的餘輝，把這個身着粗布麻衣的身影拉的好長。

看着這個略微年輕的背影，卻充滿了蕭瑟與無盡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