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怎麼，你們老闆還有圖紙咋的？」

曉玲說，「不可，老闆和她那六個姐妹設計了好久呢？還說新年新氣象，這能招攬明年的生意。」

「還生意，我看她裝飾完，客人都要給嚇跑了。」

穆婉舟端著東西從廚房走出來，「行了，一來就胡說八道，快吃，吃完就走，別在這礙事！」

程穆嘆了口氣，可真是到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時候了。

吃了一會，程穆被飯噎的難受，「媽，你到是給我拿瓶水啊？怎麼，到了你這，連口水都不讓喝了。」

穆婉舟去給拿了瓶冰紅茶，又給他擰了遞過去，「過年打算怎麼辦？」

程穆喝了一大口水，才說，「還能怎麼過，就正常的過唄，咱們倆，哦，不對，今年還得加一個長善，咱們三個一起過。你要是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你要是嫌累，咱們就在這過。」

穆婉舟沉默了好一會，心裡百般糾結過後，才開口說，「程子，我一直沒問過你，你這是女朋友到底什麼來路啊？」

程穆以為她是再問長善要和他們一起過年這事，於是說，「她啊，父母雙亡，就一個人，過個年嘛，就是吃個飯，人多還熱鬧呢。」

穆婉舟打斷他，「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說什麼啊？」

程穆一臉的疑惑，「難道，你打算當個電視劇里的惡婆婆，找個門當戶對的給我？還是讓我嫁人？」

穆婉舟撇了他一眼，但想著那天老二說的話，她就一陣心神不寧。

「你看我像是那種惡婆婆嘛？我說的是關於她的身份來歷，你到底能知道多少。總不能一見鍾情了，就帶家去了，就睡了吧！」

程穆差點一口飯噴到穆婉舟的臉上，「我倆沒睡！」

「你快三十歲了，提這個怕啥，只要你不亂來，我還能不讓你咋的。」

程穆無語，「可我倆真沒有。」

穆婉舟妥協了，「行，就算是你倆真睡，可我剛剛問你的問題呢，你打算怎麼回答。」

「她就是一個孤兒，自己在外面不容易，然後我倆就認識了，認識了就喜歡了。就這樣。」

穆婉舟不相信，「孤兒？繼承了大批財產的孤兒！」

程穆吃的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筷子，「媽，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二樓的最拐角處有一個穆婉舟的辦公室，她拽著程穆走進去，從帶鎖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裡面是穆婉舟生日那天，長善送給她的禮物。

當時她還說太貴重，根本不想要。

程穆拿起來看了看，也不了解穆婉舟這一臉的寒意到底是個什麼實況，於是問，「你生氣難道因為這個東西是假的？」

按事實推算來說，不太可能啊！

穆婉舟不答反問，「你二姨的老公做什麼的你知道吧？」

「知道啊，玩古董的。」

「這個東西我讓他鑒定過，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真的你這麼生氣幹什麼？」

穆婉舟坐在電腦旁，敲敲打打半天才抬起頭來說，「老二的老公還說，這個金爵釵不是現代真品，而是古代真品。說白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髮釵，而是一個古董。」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程穆從桌子上拿起那個金爵釵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然後又遞給穆婉舟去看，「你看，這挺新鮮的，誰說這就是古代的，明明是現代的嗎？」

穆婉舟用一副我能看你編到什麼時候的表情看他，等他說完，「老二的老公還說過，這個釵子曾經在古名人墓里出土過一個，製作工藝複雜，現在機器產，絕對做不成這樣。另外，這種工藝，至今還無人能仿製出來。」

程穆也不想解釋了，往對面的床上一坐，「那你說說，你是覺得它便宜了？還是覺得這玩意是個古董的。別人的，你收著不習慣？」

穆婉舟實在是不忍打擊自己兒子的智商，於是把電腦屏幕緩緩的轉過來，說，「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個拍賣的信息。

2017年在法國拍賣的一隻明代鎏金鳳釵，大小橙色和樣式，都與長善送的相差無幾，拍賣價格，18.5萬。

程穆一下沒控制住，嚇得咳嗽了半天，緩過來后，不可置信的說，「這假的吧？」

穆婉舟沒說話。

程穆又細細的看了一下，「買的這人是個外國人，外國人迷戀中國風，二十萬買個簪子估計也是腦袋抽風了。」

穆婉舟見他還不死心，接連在網上給他找了三個關於金爵釵的拍賣，每一個都價格不菲。

最後一個看完，穆婉舟才說，「其他的我不問，就算是問了你也不知道，那我就問一個你能知道的，長善，拿一個價值二十萬的金爵釵送給我當生日禮物，這你怎麼解釋。」

「……她有錢！」

「你說了，她是個孤兒……」

「有錢的孤兒！」

「中彩票了？還五百萬！你當天上掉餡餅呢？你覺得我能信嗎？」

程穆一咬牙，「實話告訴你吧，這東西是假的，我和長善我倆一起去的，那是個造假的能手，造出來的東西足以以假亂真了？」

「你覺得我信嗎？」

程穆說，「你要不信，我哪天帶你去見他？」

也不知道要見誰，但程穆知道，謊話這個東西就要說的中氣十足，越足，就越能混淆是非。

但穆婉舟最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難過，什麼時候說謊話，這些個東西，沒有能瞞過她眼睛的。

為了讓程穆死心，她說，「這個金爵釵的鑒定並不是你二姨的老公做的，而是傅時文做的。」

「傅時文？」

程穆一下就坐不住了，臉色都變了，「你什麼時候和他認識了？」

穆婉舟就說，「也不是特意的，就是有一次，他來咱們店裡了，你說總在電視上新聞上看他，現在好不容易見到真人了，我就讓他看了看。」

「那他來這幹什麼來了？」

穆婉舟就不樂意了，「吃飯唄，來飯店還能幹什麼？難不成K歌啊？」

程穆嘆了口氣，「以後最好離他遠一點。」

穆婉舟還天真的說了一句，「離遠一點，我能離多遠啊。他一個來吃飯的，難不成我還不讓他吃？」

「……」

程穆說，「反正就離他遠一點就對了，能不說的話就不說，要是有什麼事，就讓小楚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