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堇

狹小的車室，昏暗的燈光，灼熱的喘息，她緊緊抱着身前的男人。

即使閉着眼，她彷彿也能看到車外磅礴的大雨，澆灌著無邊的黑暗。

黑暗，長久而無情的凌遲，疼痛到麻木、絕望，要讓她撕碎，毀滅。誰能想像這一片繁華景象下依然流淌著壓迫和摧殘的凌辱。

她緊緊抱着這個陌生的男人，他沉重的喘息，灼熱的體溫，彷彿燃燒着一切，也燃燒着她的瘋狂。

「你…」他略微抬起頭，黯啞聲音里是驚訝和不解。

她抱緊他，貼近他，大膽的靠近他，阻止他的退縮。

他的動作變得輕緩，以為她是因為初次的疼痛而側着臉抱緊他，可陷入瘋狂的人如何感受得到疼痛。

這只是開始，結束她不知道。或許最終一切都是錯誤，但她不會後悔。

直到五年後，蘇堇還是這般想着。

「媽媽。」兒子小寶的聲音彷彿從虛空傳來，「你再盯着那位叔叔看，小寶就要上去叫爸爸了。」

蘇堇趕緊回神。

她收回眼光，才發現自己對着一個男子發獃。

她頓時面紅耳赤。

那男子似乎與她五年前遇到的那個男人很像，可是那個常在她夢裏出現的男子長什麼樣她早已忘記。

似乎也是這般眉目俊雅，但似乎眼睛不太像，側面很像吧，蘇堇搖了搖頭。

那被她盯着的男子也覺察到了，有些羞澀而期待看她。

她指了指男子身後的地鐵車站牌，那男子頓時臉紅了。

蘇堇朝他一笑，那男子臉更紅。很單純的男人，應該剛踏入社會不久。

蘇堇知道自己的美貌，也知道是她無禮在先，可她還是惡意地讓那男子以為是他自作多情。

看着那男子局促的樣子，蘇堇也有些懊惱，自己已不能如年少時肆意妄為，剛才的回憶卻讓她彷彿又回到了當初。

這時，地鐵來了，她帶着小寶上了地鐵。

車上人並不多，她帶着小寶坐下。

小寶揚起小臉，小聲問，「媽媽喜歡剛才的叔叔嗎？」

「啊？」蘇堇有些不解。

「媽媽看了他好久，小寶以為他就要成小寶爸爸了。」

「...」蘇堇看着小寶期待的小臉，「不是，媽媽剛才在想事情，並沒有看那位叔叔。」

「可是媽媽臉紅了。」

「…媽媽只是有點熱。」

小寶看了看那同上地鐵的男子一眼，小聲嘀咕，「媽媽，我看那叔叔好像也很想做小寶的爸爸，媽媽不考慮下嗎？」

蘇堇覺得她的兒子才五歲，但她快要對付不了了，「媽媽也覺得好多小朋友都想做媽媽的孩子，小寶不考慮下嗎？」

小寶一下子不悅起來，「不行。」

蘇堇笑了起來，「媽媽也覺得不行。」

好在車廂人不多，沒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然蘇堇她就頭疼了。

小寶耷拉着腦袋，晃着腿。

蘇堇摸了摸小寶的頭頂，她知道小寶想要個爸爸，可是小寶的親生父親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她很感激他，可她並不想去找他，他與她毫無關係，他或許只會和她搶小寶，小寶是她的一切。

所以蘇堇不會去尋小寶的親生父親，一個老實又愛孩子的繼父她考慮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