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騙局

第六章 騙局

?更新時間:2013-10-14

崔家人嚴格意義上不算是商人,只是作坊主。聽到崔天賜說起可能遇到的風險,一家人也都擔驚受怕的,畢竟崔家雖說是殷實卻也稱不上豪富,紙坊的利潤穩定卻不豐厚。若是遇到風『浪』,抵禦風險的能力並不強。

事實證明,崔家只是杞人憂天,買家到了日期,如約帶來了銀兩,『交』割十分順利。崔琰這天十分興奮,吃飯的時候還調侃了崔天賜幾句,說姜還是老的辣,云云。

崔天賜日益出彩,作為老爹自然高興,只是作為一家之主,未免也有小小的失落,這次證明了崔天賜的擔心是多餘的。崔琰又找回了一家之主的信心,很是得意。

崔天賜也很高興,誰都不想意外發生,只要家人沒有損傷,丟的面子算不了什麼。

之後的日子紙坊又接連接了幾個類似的訂單,剛開始還有些謹慎和興奮的崔琰,漸漸也習慣了大單上『門』的日子,不再像開始的時候那樣『激』動和忐忑了。

這一日,巨單上『門』了,還是原來的主顧,這次的訂單足足頂的上崔氏紙坊十年的產量。價格雖然比往日要低上一點,崔琰心中卻是狂喜,這麼大的單子,原料的價格他可以跟供應商議價,相信會降下來不少。工人的工錢是固定的,這樣攤下來成本能降下來不少。

崔琰心中飛快的盤算了一下,這筆生意做了,崔家在他這一輩基本不用為錢發愁了。訂單接了,定金拿了,困難也來了。

現有的資金根本沒有辦法有足夠的原料來完成這個訂單。這個崔琰想了很多辦法來籌措,最終還是成功籌措到了足夠的資金。

巨單的量非常大,作坊里全部的人手全力以赴趕工也足足幹了三個月才完全生產完畢。做好的紙張堆滿了崔家能放東西的大小角落。

這次雖說量大,還借了外債,崔琰卻沒有當初的忐忑,畢竟是老主顧了,一直都是守時守信,順風順水。

約定的日期到了,對方並沒有出現,崔琰並未當回事,畢竟杭州城到裕羅村還是有那麼遠的距離,耽誤個一兩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日升日落,轉眼五天過去了,買主還是沒有出現,崔琰再也坐不住了。因為是老主顧,當初只收了十兩的定金,為了籌措原料錢,崔琰把家中能抵押的都抵押給了當鋪,期限也快要到了。

這時崔琰才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若是買主不要,那後果太可怕了。

翌日,崔琰帶上謝安匆匆進城去了。幾日後迴轉,面容上的絕望任誰都看的出來。牽涉到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崔琰也沒辦法瞞家人了。

崔天賜這些日子都忙於學業。看到崔天賜學業突出,先生特意加了擔子,美其名曰能者多學。崔天賜也知道先生的好意,看他是讀書的苗子,有意培養。

看到最近父親臉『色』似乎臉『色』不大對,只以為是『操』勞過度,這次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買主是杭州城書芳齋的掌柜候千里。一直以來都是崔家的主顧,只是平時銷量一直穩定,沒有大的『波』動,只因為是多年的主顧,才會上了這等惡當。

崔天賜問了父親這次去杭州的結果。當日崔琰他們主僕二人到了書芳齋候掌柜明確表示不會購買崔家的存貨。當初是崔琰聽錯了,他定的只是十兩銀子的紙張。

謝安這血『性』漢子哪裡聽得這等無賴話,當時就要暴起。候掌柜被這猙獰的老僕嚇的直退,立馬就有院里的護院上來。崔琰一看便知道對方早有準備,自己主僕二人討不了好。

出了書芳齋,崔琰趕忙去拜訪其他主顧,期待能有主顧接下,哪怕是虧本出售。哪知一圈拜訪下來,沒有一個主顧願意購買。

一問才知道,他們都囤積了至少一年銷量的貨品,再問,供貨商都是書芳齋。價格就是從崔氏紙坊的進貨價。現金都進成了活,哪怕價格再低,也沒能力吃進了。

瞬間便明白了,『陰』謀,規劃好的『陰』謀。前幾次的定貨全是預謀好的。

崔琰主僕又去找了全緒升,看有沒有別的渠道可以想辦法。全緒升雖說是杭州城黑道理可以話事的人物,對於生意場上卻是愛莫能助。

崔琰也知道隔行如隔山,只是『逼』得沒辦法,只能死馬做活馬醫。

崔琰說完,輕雲母『女』已是在輕輕啜泣。這是想把崔家往死里『逼』啊!這是讓崔家傾家『盪』產啊!想想崔家本是小康之家,一夜之間就要變成赤貧,任誰都受不了。

崔琰看著妻『女』傷心的樣子,心中的內疚想毒蟲一樣噬咬著。若不是自己貪心,何至於此呢。自己也真是鬼『迷』了心竅。只看到得利卻忘記了危險。

看著父親悔恨的模樣,崔天賜安慰道:「父親,母親,不必傷心,水來土掩。既然對方是有心算計,父親再怎麼小心,總會有中計的時候。不怕敵人出招,怕的是他不出招,不出招我們就容易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無法防範。」

崔琰知道兒子是在安慰自己。想想自己本想給兒子留下份家業,結果現有的家產卻也保不住了,忍不住老淚。

「父親,這書芳齋有沒有提其他的要求?」

崔天賜覺得此事有蹊蹺,要說他們崔氏紙坊和書芳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崔氏紙坊是供貨商,書芳齋是銷售商,彼此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啊!

更何況書芳齋把崔氏紙坊的紙張原價賣給其他銷售商,他自己根本無利可圖。不貪圖蠅頭小利。

這樣看,只能說明他們所圖者甚大。

「當時你謝伯伯和他們爭執,隨後我們便被趕了出來,書芳齋並沒有提其他的要求?」

「那以前有沒有提過,或者暗示過呢?」

崔琰看崔天賜說的認真,便調整了一下情緒,仔細思索起來。半響才道:「一年多前,就是在李家向你姐姐求親之前,書芳齋的侯千里曾問過我一件事。」

「是什麼事?」崔天賜很緊張的問道,他此時意識到這也許是事情的關鍵。

「他問我,若是書芳齋想買崔家的造紙秘方,崔家打算開價幾何?」

「父親當時怎麼回答他呢?」

「為父只以為那侯千里是在戲言,都知道秘方是手藝人的根本,是要傳子孫萬代的,哪有賣給外人的道理。無論賣多少錢,只是一時得利,卻是斷了子孫的飯碗。當時為父就拒絕了,說我崔氏不是到山窮水盡絕不會賣祖傳的秘方,否則上對不起崔家列祖列宗,下對不起兒孫後代。」

「那侯千里怎麼說?」

「侯千里當時只是一笑,說他只是戲言,是我太認真了。」

「父親,看來書芳齋的真正目的是咱們家的造紙秘方。等不到秘方他絕對不會罷手的。」崔天賜想了想說道。

「為父為了這批貨源,將咱家能抵押的都抵押了,本以為只是短期的拆借,如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當期就要到了。哎,難道只能將秘方給這惡毒的候掌柜?」崔琰痛苦的揪了揪頭髮。

「怕的是秘方即使給了書芳齋他們也未必能放過我們,今日他沒有提出這個要求,定是要等我們山窮水盡之時去求他,他才會提出苛刻無比的要求。」

崔琰仰天長嘆「天要亡我崔家啊!」

崔天賜眉頭不經意的皺了皺,父親的抗壓能力太差了些,做生意人受些挫折本是正常,哪能動不動怨天尤人呢。

說到底還是父親不是個純粹的商人,加之以前一直都太順利。

崔天賜自然不能責怪父親,更不能看著父親一蹶不振,便道:「父親,既然杭州城沒有人能接手我們的貨,那我們去別的州城試試如何?」

「為父也想過,只是最近的州城蘇州也要半個多月的腳程,若是拉著貨去的話要一個多月?根本來不及,更何況我們與那蘇州城的貨商從無來往,去了也未必有人肯接受。」

是啊,時間根本來不及,崔天賜想起這是在宋朝,『交』通實在無法與後世相比。怎麼辦?怎麼辦?這侯千里真是該死,想來他設這個局的時候已經考慮的很周全了,將所有可能的後路都堵住,讓崔家真能讓他屈服,乖乖把秘方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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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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