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碎 第二百一十七章 自古紅塵多薄命

泥菩薩為救郭常志，耗盡真元而死，江湖中武林神話泥菩薩去世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而當年被泥菩薩收的四個弟子，郭常志幾番尋找始終下落不明，「大師當年曾經說這四個女子到時候會幫我行大事，看來今日時候還是未到！」過了月余時間，郭常志平復心情，這一月多和鐵飛雪與陳圓圓兩個女子一直呆在快活樓，郭常志近年來名頭響亮，各地義軍紛紛邀請他參加義軍，推翻大明，只是因為泥菩薩是朱元璋的曾孫這層關係，倒也不好出手相助，許多義軍忌憚他的威名，倒也不敢太過強硬。這一月為了排遣鬱悶，整日裏陳圓圓吟詩作對，與鐵飛雪比武論劍，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這一日，陳圓圓與郭常志鐵飛雪三人坐在揚州一條江畔的亭子裏，到了傍晚，夕陽西下之時，一地的紅光灑滿江面，陳圓圓看着那滿江的紅色，不禁升起一陣感慨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姑娘年正芳齡，大好時光，因何發此感慨呢？」聽到陳圓圓一陣感嘆，郭常志好奇的問了起來。

「咱們這大明江山現下就是這落山夕陽，雖然一片繁榮景象，可是馬上就要煙消雲散！」陳圓圓這些日子經常聽郭常志和鐵飛雪談論國家大事，因此感嘆不已。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有這般見識，姑娘以後必定前途！」郭常志讚許道。

「郭大哥，你不能叫我的名字么？」陳圓圓一眼期盼的眼神問道，此時的郭常志已經年近三十，閉上陳圓圓這十八九歲的年紀要大上一小半，可是因為他習練武功通玄，氣血旺盛，皮膚極好，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陳圓圓看着那俊俏的男子氣息，有一股風流倜儻，還有一股稱霸寰宇的男子漢氣息，如痴如醉的看着郭常志。

郭常志被看得不好意思，不自覺的將頭轉向江邊，牽強的笑一聲道：「名字本就是一個代號，叫什麼不都是一樣么？」

「那怎麼一樣？當日你見我之時，一口一個逍遙的叫個不停，郭大哥，要不然你還叫我逍遙吧！」此時鐵飛雪已經跑到江邊去練水上漂的功夫去了，陳圓圓也膽大起來，開口問道。

「你和她長得雖然相似，但卻不是一人。」郭常志搖搖頭，一臉痛苦的神情，想起逍遙這個自己一生的摯愛，神情不免有點委頓起來。

「也是，圓圓自知身份低賤，不配郭大哥認識，一個紅塵女子，圓圓知錯了！」陳圓圓撅起小嘴，眼中的清淚一下子流到臉頰。

看見那一副楚楚動人的神情，郭常志也有些憐惜起來，不過他這十幾年來，傷害過太多的女子，逍遙為了救他，丟掉了性命，而玉簫更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旁，葉青彤和趙如煙更是為了他甘冒奇險，柳碧華更是和他相依為命，他本想安慰幾句，可是為了不讓他身上的不幸再傳染到陳圓圓的身上，他只好坐在亭子的石凳上，看着遠處，裝聾作啞。

「對不起，圓圓，你是個好姑娘，不過我的心裏已經裝滿了她，再也裝不下別人，郭某今生有負於你，實在對不起了！」郭常志搖頭嘆息一聲，忽然雙腿一用力，人已借力躍起。不等陳圓圓出聲叫喊，他人已到了大江中心。江水驚濤拍岸，鐵飛雪站在浪花之上來回奔波跳動，真像一個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樣，在水中來回穿梭，除了鞋子被水浸濕以外，身上幾乎一水不染。

「飛雪，咱們走了！」郭常志整個身子凌空而立，站在鐵飛雪頭頂，如今他吸收了泥菩薩近百年的功力，雖然年紀輕輕，可是體內的功力已經像一個幾百年的老妖怪修鍊過一樣，太過逆天，他的萬斬訣已經到了幾乎不能寸進的地步，而逍遙當年給他留下的黃泉碧落功的秘籍，也因為泥菩薩醍醐灌頂似的輸送功力，似乎也領悟不少，幾乎到了黃泉篇的最後一重，陰陽無阻。當年逍遙只是修鍊成了碧落篇中的第七重，而如今的他竟然領悟到了黃泉篇的最後一重---陰陽無阻，逍遙的聰慧本就逆天了，如今出來一個比她還要逆天數十倍的男子。

「知道了！郭大哥！」鐵飛雪本來正在閉氣練功，可是她一張口叫喊，泄了真氣，身子便沉了下來，眼看就要半截身子沒入水中，不禁焦急起來，雙掌在江面上一拍，想要借力躍起，可是剛才她練功時間太久，真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這一下非但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身子繼續下墜！

「郭大哥，救我！」她生平最怕潛水，若是過江，全憑自己傲人的輕功，如今身子落入水中，不禁慌亂的呼喊起來。

江水聲滔滔震耳，郭常志聽得也不太清楚，不過看見鐵飛雪在江面上掙扎的模樣，知道不妙，急忙身子微微一側，左掌使出一招席捲愁雲。正是黃泉碧落功中碧落篇中的絕技，鐵飛雪的身子本來離郭常志兩三丈之高，可鐵飛雪卻感覺自己的身子無形中產生一股吸力，吸力強大卻不霸道，緩緩的將自己的身子提起，她抬頭一看，卻發現郭常志手法不停的在變幻著，而自己也離他越來越近。

沒過多久，郭常志右手便拉住鐵飛雪左手，同時自己的左手掐了個刀訣，萬人斬噌的一聲從背後飛起，墊在他們二人腳下。

「郭大哥！你真厲害！這一招叫什麼！」鐵飛雪雙腳踏在萬人斬的刀面上，一手被郭常志牽引著，自動向前飛行。

「這是我總結了黃泉碧落功，以及枯榮神掌還有萬斬訣自己創出的御刀之術！」郭常志淡淡的回了一句，腳下一動，人已帶着鐵飛雪飛行而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郭大哥，我祝你一路順風！」看着漸漸遠去的郭常志二人，陳圓圓眼中的淚花不住的打轉，到最後終於忍不住苦出聲來。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這揚州城經曆數百年，江南美景，果然名不虛傳啊！」不遠處過來一隊人馬。

「朱掌柜！您小心江邊的石子路！」人群中一個騎馬之人對着那個身形瘦削的男子畢恭畢敬的說道，模樣實在乖巧，就連曾孫見了祖宗，恐怕禮數也不會這麼周全，那瘦削男子一身黃色衣袍，只是點點頭，仿若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裏似的。聽見馬蹄聲響與人們說話聲音，陳圓圓止住哭泣，擦乾淚眼，看清一隊穿着講究之人，這些人一個個富商打扮，可是言談舉止，都透露出一股子的華貴氣息。友人離去，陳圓圓也沒有心思再去遊玩，正要準備叫喚丫鬟離去，忽然那黃袍男子看見她的模樣，先是一驚，隨即騎馬趕來。身後的隨從緊隨而至，足足二三十人的隊伍立時將陳圓圓和丫鬟圍了起來。

小丫鬟沒有見過世面，見到這群人將他們圍了起來，立時嚇得渾身哆嗦起來，不敢說一句話，藏在陳圓圓身邊。

「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為何為難我們兩個弱質女子？」她口齒伶俐，開口就直言相問。

「逍遙姑娘，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你已經…不在人世了呢！」那黃袍男子一臉狂喜，可是又不敢過分靠近，生怕陳圓圓突下殺手一樣。

「逍遙姑娘，你難道不認識朕了么？」原來這黃袍男子正是暗訪江南的崇禎皇帝，此時遇見陳圓圓，誤認為是逍遙，心中雖然害怕，可是又色膽包天，壯著膽子來和逍遙搭訕，誰知道這女子正是陳圓圓。

「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不是逍遙！」陳圓圓聽他自稱自己是朕，知道這人便是當今皇帝崇禎皇帝了。他也曾經聽過崇禎皇帝的事情，因為郭常志的緣故，對於他並無好感，只是對方身為一國之君，而且郭常志也不在身邊，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只好收起那股傲氣，和崇禎皇帝理論起來。

「朱掌柜！據小的查訪，此人的確不是逍遙……」那人朝崇禎皇帝耳邊靠了靠，小聲的回報著情況。

崇禎皇帝聽得緊皺眉頭，再看看陳圓圓，又自顧自的點點頭……半月後，陳圓圓被崇禎皇帝請入皇宮，她雖然對郭常志多情，可終究年紀不大，而且郭常志始終對她冷冰冰的，漸漸的也把對郭常志的感情看淡了，而崇禎皇帝也因為陳圓圓進入皇宮，每日飲茶談心，那些國事荒廢的更加厲害了。陳圓圓從未見過皇家繁榮氣象，漸漸的對皇帝也多了幾分依賴，殊不知伴君如伴虎。

半年後，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奉命入朝，因為用兵禦敵有功，官升三級，最終追加一字並肩王。可是吳三桂卻依然留在京師，遲遲不肯用兵。崇禎皇帝好生煩悶，正在苦悶之間，周皇後進了寢宮，解釋說，那一日吳三桂偶爾見到陳圓圓的模樣，因此想要納妾，可是又因為皇上的緣故，不敢太過大膽，倒也不好意思張口。

「這個吳三桂，當真是色膽包天，朕非要砍下他的頭不可！」崇禎皇帝拍桌子怒聲道。

「皇上，請不要着急，區區一個女子，而斬殺有功大將，當真不和天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陳圓圓送給吳三桂，這樣還能讓他對皇上徹底盡忠！」周皇后解釋道。

一月後，吳三桂順利迎娶陳圓圓，陳圓圓心中一片凄涼，坐在花轎中，火紅色的蓋頭下，她淚落漣漣，心裏默默道：「郭大哥，崇禎皇帝帶我進到皇宮半年，始終沒有碰我一下，可是這個吳三桂卻老是一副色迷迷的表情。自古紅塵多薄命！郭大哥，你能聽見我的叫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