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9章 數典忘祖
?山嶺橫卧，雜樹亂草，沙石遍地，鳥飛絕，獸無蹤。
神女城中，不止秋眉聖地的宮闕中飛出十數名青年才俊，其它地方也有一些人朝神女城不足百里之外的一處地方趕去。
他們都是聖人，用沫沫的話來說，都是強者，踏上了強者之路，尋仙問道，求長生。
「我看到什麼了？藍衣、藍槍，那個少年？」百里之外，有人輕呼道，藍天語沒故意隱藏氣息，故但凡聖人皆可用聖識看到他。
「我看不像，雖然丁博和獨犀正在追趕他，表明他是聖人無疑，不然也不會讓兩位聖人追趕了，不過，那少年不像傳聞中那般厲害，被人追成這樣，名不副實。」
「我覺得很大可能是，你們想想，眼下只要沒閉死關的聖人，幾乎所有的聖人都知曉了有那麼一位少年聖人的存在，誰還把自己裝扮得跟那少年一樣？」
「嘿，要是那少年的話就太讓人失望了，我對與他一戰可是很期待著。」
「不用猜了，這麼近的距離，我們片刻即可趕到，到時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那十幾個青年才俊如流星般劃過長空，那些地上的靈者一臉羨慕與崇敬，眼中冒光，渴望有朝一日也能一飛衝天，遨遊世界，名揚千古。
山嶺橫卧之地。
被丁博施展的九雷擊中，卻以九雷淬體的藍天語，手持天狼槍，腳踏虛空舞步，迅速閃到丁博和獨犀面前，速度快到常人根本看不出來。
他雙手握槍，人槍合一，令人看起來眼中時而只有一桿槍，時而只有一道人影，不分彼此。
「啊——」
「啊——」
凄慘的叫聲響起，一槍在手，藍天語整個人的氣勢變得更加凌厲，勢不可擋。自從晉陞聖人後，就幾乎已經摒棄了近戰能力的丁博和獨犀，在手下毫不留情的藍天語面前，自然不堪一擊。
前兒與皇靜茹和侍女巧巧倆人近戰時，藍天語與她們鬥了那麼久，是因為他憐香惜玉，開始時沒動真格。而如今，丁博和獨犀這倆大男人可沒那種待遇，藍天語一上來直接一槍橫掃。
「對待異類心狠手辣也無可厚非，對待同類，特別是凡人，依然視他們為螻蟻，你們根本不配稱為聖人。」藍天語槍法詭異，移動速度快，丁博和獨犀的靈魂境界僅為元聖，根本反應不過來，即使反應得過來，他們的身體也跟不上反應的速度。
「古之聖賢有大智慧，大仁心，大良德，他們有的並非靈者，只是普通人，其中有的甚至生前不為人所知，更不為人敬仰，歸去后才為世人仰慕。而你們不僅生龍活虎，還能飛天遁地，為世人仰視、敬重，卻視生靈為芻狗，枉為聖人之名。世世代代的眾生意念造就出了你們的身份，你們就這樣對待他們？」藍天語口中念念有詞，叨叨個不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猶覺得這些人很令人寒心。
數典忘祖，若沒有古時千百代的眾生意志，何來如今聖人尊貴的身份？不僅凡人奉聖為神明，靈者也尊聖人為天。
遠古至今，無數災難降臨，聖人挺身而出，不知隕落了多少英雄豪傑，屍橫遍野，前人為後人留下榮譽，而今太平盛世，時代沉寂，這些後人自持身份和榮譽，視蒼生為芻狗。
「你……」
「混蛋！」
丁博和獨犀的近戰能力與藍天語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毫無還手之力，被他一槍又一槍打中，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你們今日未傷及無辜，但為未遂，不懲罰你們一番，難消我心頭之氣。」藍天語得理不饒人，一槍又一槍，有替天行道之勢，沒有一絲要罷手的意思。
陸陸續續趕到的那些聖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目瞪口呆，驚得說不出話來。
丁博和獨犀可是實實在在的兩個元聖，竟然被一個初聖欺辱成這樣，連逃跑都不行。
同時，他們心中終於確定，這少年無疑便是半年前名傳神州的那少年了。
一名初聖，隻身挑落九名聖人，這是一種奇迹，且，那九名聖人中還有三珠號聖的存在，藍天語還不知道，自己半年前就這樣一鳴驚人，驚才絕艷。
「砰！」
「砰！」
最後，藍天語一槍把丁博和獨犀從空中打入地下，停立半空，目光掃視了一下遠處剛到來的那些聖人，嘀咕道：「為什麼人都那麼喜歡看熱鬧，打一架就能引來那麼多人，足足有二、三十個吧。」
同時，他心中感嘆，神州的聖人可真多，在森林王國，一個地域都難得見到幾個聖人，而神州的一座都城中，炮一響，隨隨便便就能看到裡面衝出來二十多個。
「小子，你太囂張了，視我們荊州無人嗎？」那二十多名聖人，之中有一人站了出來，聲音低沉地說道。
藍天語持槍而立，黑髮飛舞，正覺得打得還不過癮，忽見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站出來，替人出頭，不由得歪著頭，看著對方，道：「荊州有沒有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眼中沒有你這人。」
這意思很明顯，他根本沒把這個開口教訓他的人放在眼裡。
「好！有霸氣！」有人在遠處不由得拍手稱快，大叫好，他大概不是荊州之人，有些聖人也露出一絲讚賞的目光，有的聖人則不樂意了，他們可都是荊州本土的聖人，義憤填膺。
想要教訓藍天語的那黑衣聖人臉色難看，他是遠聖仙府之人，鄭峰被藍天語斷臂之事，他並不知曉，只知道鄭峰對藍天語很是怨恨。
本是同根生，理當一致對外，黑衣人自然對藍天語很不待見，早就想親自出手教訓藍天語一頓，眼下藍天語正好給了他機會。
「好小子，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眼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人。」黑衣人不再給藍天語開口的機會，天地之力登時動蕩了起來，一口數丈大的洪鐘彷彿從虛空中破開而來，朝藍天語罩去。
眾人大驚，有人興奮，有人氣憤。
「這鄭爽太欺負人了，明知對方只是一個初聖，動用天地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以己之長攻其之短，兩者不在同一個境界，他這樣贏了也不光彩。」
「這外來人太目中無人了，一點也不懂得收斂，是應該教訓教訓一下他。」
「這少年恐怕要吐血了，還沒報仇的機會，他離鄭爽的距離太遠，且還是初聖，速度無法跟鄭爽比，根本靠近不了鄭爽。」
眾人暗暗搖頭，有對鄭爽的這種行為很不屑，以大欺小；有對藍天語的這種以下犯上的行為很不滿，聖人也分有等級，下級要對上級有一定的敬意。
藍天語臉色微變，他神眼一開，便能知道對手是何等級的聖人，這鄭爽丹田內有三顆靈珠，明顯是一名三珠號聖，對方即便不動用寶器攻擊，但也比兩個元聖的聯合一擊還要強上幾分。
「給我破！」不過，藍天語還不至於被人嚇得失去了反擊的能力，他一槍指天，似要刺破蒼穹，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刺向從頭頂上罩下來的那口大鐘。
「嗡——」
紅、黃、金、綠四色大鐘發出顫音，把藍天語罩在了裡面，體表出現裂痕，但並未碎開。
「好強悍的力量，鄭爽本只為三珠號聖，動用寶器配合攻擊，召喚出四種天地之力化成大鐘，但還是差點被這少年一槍打碎。」
「真丟人，三珠號聖對付一個初聖，竟然還動用寶器。」
「傳言，這少年不是能一槍打碎一般大聖的天甲嗎？我看也沒那麼誇張啊。」
眼看藍天語被四色大鐘罩住，眾人又暗自傳音交流。
四色大鐘體表出現裂痕，但很快就被鄭爽修復好了。
「鐺——」
「嗡——」
藍天語在大鐘內，不停地攻擊鐘壁，每擊一次，大鐘就出現一次裂痕，可惜，這都被鄭爽控制天地之力給修復上了。
「小子，我也不想以大欺小，只是教訓教訓你一下而已，只要你給我賠個罪，給我荊州諸位聖人道個歉，我便放你出來，如何？」鄭爽背負雙手，與鄭峰一樣傲慢。
「做夢！」藍天語在洪鐘裡面叫道，不肯低頭。
「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鄭爽臉色又一沉。
「你才不要臉，仗著年邁，倚老賣老，我今年才二十歲，我要是到了你那般年紀，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就說現在，我周身一丈之內絕對無敵，你連這一丈都不敢跨越，不配做我的對手。」藍天語的怒罵聲從洪鐘內傳來，洪鐘不斷碎裂，又不斷被修復好。
「二十歲？」有人驚呼。
「英雄出少年！」
「這少年果真狂妄，敢說這番話，莫非他以為自己在三十歲之前能晉陞到五行大聖境界，甚至位列仙班？」
「不可能，五行大聖沒那麼好晉陞，這是聖人最大的一個坎，五珠大聖他還勉強有一絲機會。畢竟，感悟、煉化出五行本源靈珠的大聖，非同小可，他們的生命層次會發生一次重大蛻變，體質沒有一個低於十倍大乘之體的。且，他們的靈魂也無比強大，只是沒能增加多少壽元。唉，不位列仙班，五行大聖還是只有兩千多年的壽元，比一般的大聖多幾百年的壽元而已。」
聞聽藍天語的話，鄭爽怒極反笑，道：「小混賬，我就靠近你周身一丈，看你能奈我何？」說完，他在虛空中，大步向被洪鐘罩住了的藍天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