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從十數到一】

?更新時間：2012-12-02

在這兩個時辰內，他們們議論紛紛，各自交流起來。《》當然，像莫非這種不討人喜歡的角色，自然是獨自一人呼呼大睡了。

至於鐵熊，若非他吃了青狼的虧，又被反覆教育，這才不敢造次，否則指定是要找莫非麻煩的。不過，想起葉楓好歹救過自己，鐵熊也不再來招惹葉楓，只是和身邊的矮個窩在一旁，暗自罵罵咧咧。

葉楓經歷了昨晚的折騰，連說話都顯得吃力，他便將臟衣罩著自己的前身，一個人倚著石欄，曬著太陽，閉目靜養。

等他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這才想跟幫他擋架的鐵小小道聲謝，沒想到已提前有人找上了她。

那結巴行不言，憨著驢臉兒，對鐵小小支支吾吾地說道：「恁啥，恁，恁姑娘，聽，聽大大灰狼說，你昨昨晚上老，老厲害了，真真是令，令人欽佩，我，我我叫行…不言，能，能和我一組嗎？」

「鐵小小。」

「什…什…么？」

「我叫鐵小小，行了，你就別磕磣了,我聽著難受。」鐵小小白了行不言一眼，看來她也是個急性子，不過倒也沒回拒他。

葉楓微微一笑，過去向鐵小小道了聲謝，與她說了幾句，便繼續回到石欄邊坐下。

原本鐵小小是他想要組隊的人選，但看來已被結巴少年捷足先登。他便也不急著尋找新的隊伍。因為，還有幾個問題值得他去思考。

青狼一個個點評每個新人活下來的方法，甚至連鐵小小躲避毒蛇撲咬的次數都記得這麼清楚，可見阿修羅國一直在監視每一個新人，而且監視得非常嚴密。《》

但是他們是怎麼監視的呢？除了石室底部的通氣孔，六面都是岩石，即便在通氣孔外望上一晚，也不可能如此清楚地知道石室內的具體情況。

不由得，葉楓想起了青狼那雙特殊的青色眼珠。心底也忍不住回憶起從前聽過的神鬼志怪奇談，難道他的青眼能夠透過厚重的石牆？或者說青狼本身是鬼魂不成？

「就算他是鬼魂，能夠穿牆，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狀況都監視得一清二楚吧。再說，他的手指在滴著鮮血，他怎麼會是鬼魂呢？」葉楓彷彿想起了一點什麼：「慢著，鬼魂？鬼魂石……難不成……」

昨晚上那塊綠色的鬼魂石，似乎不僅僅是作為照明，難道鬼魂石真的能當眼睛用？

「如果是這樣，那在出石室之前，我借著蛇身上的酒精火，發現的那些隱匿在石門底部的神秘字元這件事上，自然也是逃不出青狼的法眼了？」葉楓想著想著，不知怎的，雖然意識仍在，但卻越來越迷惘，似乎就要睡著了，他試圖站起來，卻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這時，他還能眯著眼，聽聞著旁邊眾人的對話：

「順水哥，和我一組好嗎？」幸運如鴿的李雲茹瞥了瞥嘴，含情脈脈地說道。

「當然可以。」戲耍如猴者順水，眼珠兒一溜，點頭笑道：「你可像我們雜耍班裡，那個當家小花旦了。」

「什麼嘛！人家才剛認識你，就拿我開玩笑。」

……

……

葉楓不明白是自己真的困了，還是哪裡出了問題，恍惚之中，別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細，而自己的意識也漸漸迷離起來。《》最後，他癱倚著大理石圍欄，沉沉睡去。

新人們相互尋找著最佳搭檔，有的只是一句話，一個眼神，而有的則也經過了深入的交談。只有葉楓和莫非兩個，淡定地睡在那裡。

儘管在同批的新人中，不少人都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曾試圖叫醒他，但奇怪的是，葉楓就像死了過去，對喊叫和推搡全然無動於衷，眾人也只得作罷。

葉楓夢見了常夢見的那個夢中人，灰色的背影，步履輕巧而沉穩，一步步朝著前方的黑暗行去。葉楓則朝著那個背影奮力追趕，可是那個灰色背影卻一直保持著幾丈外的前方，離他不遠不近，他永遠也追不上，永遠也喊不出聲。

然後，他又恍恍惚惚開始聽到有人在說話，夢也就醒來了。

「那高個女孩，我看你一個人坐在石欄上，膽兒還挺大的，我叫莫非，你呢？」

「滾。」那女子顯然也不是個善茬，一開口即是狠話。

「咳，你還當我樂意和你搭話？還假小子似的裝深沉，我可告訴你啊，除了那個叫不醒的，就剩下我們倆了，你要不打算從石欄上蹦下去，自己看著辦吧！」莫非沒好氣地說道。

「你最好管住自己的臭嘴……」女子警告道。

「聽你這話…怎麼，趕上您一個月的那幾天來了？昨晚上我摟著那條蛇睡了一夜，也不覺得什麼，但這要是和你摟一下午，可不得魂飛魄散？」淡定如豬者莫非，以言語尖酸，措辭毒辣為榮，似乎天生口輕舌薄。《》

「我，我抽死你……」

……

……

葉楓被莫非的毒舌驚醒后，他怔怔望著自己左手上的木雁護腕，神情出奇地發獃。一場大夢過後，睡眼惺忪的他，還並未完全清醒。但此時他的耳際傳來了青狼的聲音：

「第五十組：鐵熊、……」

「……」

「第五十五組：順水、李雲茹。」

「第五十六組：行不言、鐵小小。」

「第五十七組：莫非、東方菁。」

沒有感情，不溫不冷，但在這裡卻有個決絕的停頓。

這一刻，葉楓才猛然醒悟：「壞了！」

葉楓右手提著臟衣，緩緩站立起來，烈日的照射和暖風的吹拂披著在自己**的上身，但這反而讓他內心有一股無言的冷。

「你們五十七組人，將共同面對相同的命運，第二關，會比起昨晚更容易些，但是只懂得獨自行動的人，顯然無法生存。」只聽青狼鄭重其事地說道：「因為，你們必須作為對方的另一半而存在。記住，是作為另一半的存在。」

葉楓看到露台上，整整齊齊地站了七列人，每一列八組，每一組兩人。而自己身邊，自然是一個人也見不到了。

「一百一十五是單數，也就是說，我沒有隊友可供組隊了？」葉楓希望是自己記錯了，但無情的事實擺在眼前，無情地證明著他的算術學得很好。《》

冷汗淋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睡得那麼死，但一切原因似乎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在阿修羅國，不問過程，只問結局。

而自己命如草芥，沒有隊友，他就過不了這關，過不了這關，後果也只有一個。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居然有人能睡得比我還死，真是讓人佩服，佩服。」不用看，說話之人必是莫非。

這一句話，雖然他的確帶著欽佩的口吻和語氣，但對於葉楓的現狀而言，不啻於一種尖銳諷刺。

人群前的青狼，清點了人數，確實是一百一十四人，五十七組，沒錯。

至於另外一個，青狼自然是不會忘記，只見他踏出沉穩的腳步，緩緩行到葉楓跟前，淡青色的眼珠子內，透過一絲寒意。

「我睡著的事，難道是他在搗鬼？」葉楓想到這裡，也是無可奈何，但他依舊強顏歡笑：「我做了個夢，夢見了一個永遠追不上的人，但似乎馬上就能與其相見。」

青狼答道：「你自己說過，人生如戲有四美，美人美名美酒美夢，你救人得了美名，昨晚享了美酒，今天又做了美夢，人生四美，你佔了三美，也算不枉此生了。」

葉楓聞言，嘆惋了一聲，說：「你是要殺我吧！」

青狼點點頭，說道：「不錯，你過了第一關，至少你還有來世，還會再做許多場夢，但是你無法過第二關，按照慣例，你需要遭受折磨之後才能死。《》」

葉楓此刻有種想笑的衝動，自從被那個女人盯上，無論自己再怎麼樂觀，再怎麼努力，到頭來還是逃不出厄運的來臨。

青狼來到石欄邊上，俯瞰著露台懸崖下的奇觀絕景，淡然說道：「這個折磨會很快，你只需要數二十一下，就不會覺得痛苦了。」

葉楓也朝著露台朝下望去，只見萬丈懸崖下，清澈無雲，谷底的千年老樹也就是螞蟻大小，森林形成一片，河水連成一線，巨石聚成一點。

「從一數到二十一，確實不慢。」葉楓呢喃著，額頭留下了一道冷汗。

殘缺的右手上，生出一抹青色的靈氣。他瞬間將充滿神秘力量的手心按在葉楓的後頸。

葉楓只覺得背心被一股怪力吸住，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可能。

隨即，他被青狼帶著躍起身來，踩到了大理石的圍欄之上，除了雙腳還搭在石欄的邊沿，整個身子都傾斜欲倒，倒向這千仞峭壁之下。

雖然背心暫時被青狼的掌心靈氣吸附著，但只要對方將靈氣收回體內，少年的身體，就會被重力帶下，然後他唯一能做的，就真的只能讀秒了。

「是由我送你一程，還是你自己來？」青狼在身後問道。

「有什麼區別？」

「我從十數到一，這段時間你可以決定什麼時候下去，如果你還沒有決定，在數到一之後，我就鬆手。」青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有什麼不同嗎？」葉楓苦笑一聲，好似他並不那麼害怕了，畢竟與女人相處的這一個多月，讓他無數次面對過死亡的威脅，甚至還有比死亡更恐怖的蝕骨手伴隨著他。

這時的葉楓，只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青狼倒是坦然相告：「在數到一之前，算你自殺；在一之後！算是我殺。每多殺死一條命，就是多造一次孽！在我死後，得到的懲戒就會更嚴厲沉重一分。」

「十！」青狼大聲數道。

「原來如此，沒想到阿修羅也相信那些老和尚的因果之談，好吧！你撒手吧，不用數了。」葉楓背對著他，露出一個只有自己才能感到的笑，他即使要死，也想要死得瀟洒一點。

「九！」葉楓幫著他數。

「有什麼想問的嗎？比如你為什麼會睡著？」青狼數數的時候大聲，但和他說話的聲音則很小，剛好夠葉楓聽見，並且特意挑了他最有疑問的事。

「八！」青狼大聲數道。

「我問你會說嗎？你說我會信嗎？我信也沒必要聽吧。」葉楓顯然明白，他這麼問的目的，是給他設了一個常見的陷阱，因此他拒絕知道答案。

「七！」青狼大聲數道。

「嗯，我很欣賞你，她也很欣賞你！你天生就是當修羅的料。」青狼對他的回答有些意外。

「六！」青狼大聲數道。

「你有個很好的習慣，就是凡事不多問，這是個很好的習慣，但你凡事都喜歡琢磨，就不太好了。」青狼頗有意味地說道。

「五！」青狼大聲數道。

聽到這裡，葉楓似有所思，他明白自己是被催眠的，催眠讓他落到最後無人組隊的尷尬地步，這個多餘的人就沒有參加第二關試煉的資格，這似乎就是青狼的一個陰謀，對方在用一個合乎阿修羅法則的手段來對付他。

「四！」青狼大聲數道。

數到四，葉楓隨即輕聲說道：「我明白了，現在我們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你這麼拐彎抹角的跟我說話，不是要我問你些什麼，而是想讓我告訴你些什麼吧。」

葉楓隱隱感覺到，青狼要對付自己的原因，可能跟自己無意中看到了那些神秘的字元有關係——「±匕ㄅㄓ刀口冫舌」

「三！」青狼大聲數道。

青狼低聲答道：「真是聰明人。人都會好奇，而你卻不像別人那樣多問，不多問的人，往往是因為知道真相，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說話。」

「二！」青狼大聲數到二時，葉楓心裡也越發恐慌起來。

不過，他還是顫慄地答道：「好了，時間到了，你想問的事我大概也猜到了，但你覺得我會在死前說出來嗎？你也知道，說穿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一無所用了，就真的只能安安心心去死了。」

「一！」葉楓狠起全身上下的戾氣，幫著他數出最後一聲來。

不就是死么？小人物活得窩囊不打緊，但他媽要死得痛快，死得酣暢淋漓，這就是他唯一的心愿。

「說，你知道些什麼？我給最後的機會。」低聲逼問完這一句，青狼手心內的靈氣逐漸減弱。

而葉楓，也閉上了眼睛，感覺到身體逐漸向下傾斜，而傾斜的速度越來越快……

「再見！當你自己再數十一聲，就解脫了！」青狼的聲音，已經輕到幾乎聽不見。

「……」

「慢！慢著！！！住手！！！住手！！！」

露台後邊，傳來突兀的聲音，突兀的尖叫：

「我和他，將彼此作為另一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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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