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宴

第七十六章 小宴

賢妃宮裏,奶嬤嬤也對賢妃說過,「娘娘當初跟陛下提起是陛下並沒有說二皇子不易遠行不讓他去,為何突然又變卦了?」

「奴婢想着是不是陛下生病那會兒,娘娘帶着二皇子去天清宮,犯了陛下的忌諱,惹得陛下不快。」

賢妃心裏也打鼓,面上卻不顯,只說父皇生病了,做兒子的去看一眼怎麼了,陛下不會這麼小心眼?

「我的娘娘。」奶嬤嬤說,「天家父子與尋常父子不同,奶娃娃家主少見,奶娃娃皇帝可不少。何況陛下這次病的急,咱們二皇子去的當口,可不是一般的探望君父。」

「陛下如今沒有立太子,常言道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皇后沒有生下兒子,這要是突然有個三常兩短,那,就是咱們二皇子了。」

「你想的也太多,陛下現在春秋鼎盛,二皇子也只是個黃口小兒。」

「但願是奴婢多想,要不然還真解釋不通,陛下怎麼突然不讓二皇子跟着去了?」

「就怕這一遭讓陛下日後遠著咱們二皇子。」

「就算陛下誤會,陛下也該知道,又不是我非要拉着二皇子上前去,是皇後娘娘叫咱們去的。」賢妃說,「橫豎我們母子沒有不臣之心。」

「二皇子是實際意義上的長子,我知道許多人都把他和太子放一塊想,別的我管不這,咱們宮裏誰都不能說這些個,凡事聽憑陛下做主。」

惟願吾兒愚且直,無災無難到公卿。

現在把二皇子和太子扯到一塊,是生怕別人能容二皇子長大一樣。

旁人不是沒有勸過,說既然二皇子不去,那娘娘乾脆也別去了。這麼小個人兒,托給別人總是不放心,不如自己帶在身邊來得放心。

可是賢妃卻也是認真想過的,大公主當初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受盡寵愛,如今底下妹妹弟弟都有了,她一個長姐反而可有可無起來。

皇后不去,麗嘉公主自然不回去,那她的柔嘉正好趁此機會與父皇好生相處,可能這也是她成人出嫁前最後一次和父皇親密相處的機會。

感情都是處著才有的,陛下心裏有柔嘉這個女兒,日後她才有好日子過。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長遠,二皇子是他的兒子,柔嘉也是她的女兒,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會厚此薄彼。

相比賢妃這樣為子女考慮,其他後宮女子則想法單純,出門在外,不比在宮內規矩繁瑣,也不比在宮內姐妹眾多,指不定能多得幾次陛下青眼,若是能在出巡中懷上龍裔,那更是再好不過。

所以卯足了心思都想跟着陛下出巡,皇后那自然是要賣好的,但是後日的宴席也不得不引起重視,若是讓陛下親自點中了陪同出行,豈不是更體面。

梁婕妤坐在勤嬪殿裏,二人商議著宴會要穿些什麼?宮女每每舉著兩套衣服走過來讓娘娘選。「你別傻坐着呀,這裏頭也有你一套呢。」勤嬪說,「你喜歡哪一套?」

梁婕妤有些不自在,「你選你的唄,我那準備了有。」

「這嬪位和婕妤的布料都不一樣,你準備的哪裏有我準備的這麼好。」勤嬪說,「不要跟我客氣,進宮前咱們說好一世姐妹的。」

梁婕妤抿唇一笑,頗有些自嘲,「到時候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席之地,隔着陛下太遠,就是穿的好看又有什麼用。」

「話不是這麼說。」勤嬪說,「總要儘力而為才好。」

勤嬪又去問宮女,可打探到其他妃子們那日穿什麼,對梁婕妤說,「秀女時常聽姑姑們講,貴妃是個艷壓四座的主兒,但上次點妃時一看,貴妃穿的又很清雅。」

「弄的我也糊塗了,不知道該打扮的雍容大方,還是該打扮的小家碧玉些。」

「隨陛下喜歡唄,你沒打聽出來陛下喜歡什麼樣的?」梁婕妤問。

「陛下喜歡貴妃那樣的。」勤嬪說,「不然何至於犯難。」

定好了衣裳,還要商量著配什麼首飾,畫什麼妝容,連荷包的顏色都比了又比。轉眼封妃都一個多月了,愣是誰都沒有挨着陛下的邊,姐姐們倒是好看笑話,她們得爭口氣,在宴上讓陛下眼前一亮才行。

崔婕妤的殿裏也聚著兩三個小貴人,不過她們衣服首飾之類的只聊了一會,蔣貴人說,「到明日就能知道,到底是陛下不喜我們,還是貴妃不喜我們?」

「你又是從哪聽到的消息?」崔婕妤說,「你就是瞎琢磨,既然已經進宮,陛下也給了名分,難道真把我們都晾起不成。」

「後宮里經年累月也見不著陛下的人可多了去了。」蔣貴人說,「貴妃這招下馬威真是厲害,反正我現在是生不起任何爭寵的心思,只要陛下不讓我這後宮里守一輩子活寡,我就謝天謝地。」

「誇張。」崔婕妤搖頭說。

「哪裏誇張了。」蔣貴人忿忿說,「你要說後面陛下是生病了,前頭可沒病,天天宿在榮華宮,我就不明白了,貴妃伺候陛下也有些年頭了,陛下就不覺得膩嗎?」

「你這話在屋裏說說就是了,要出去說,小命都會沒了。」崔婕妤說,「榮華宮換了大半的人,貴妃卻安然無恙,就可知道貴妃在陛下心裏的位置,絕不簡單。」

「莫不是真如別人說的,是個妖妃?」蔣貴人壓低了聲音說。

被人引論紛紛的妖妃秦雲頤此時正趴在書架上翻找書籍,「娘娘,你要找什麼書,奴婢來給你找吧。」妙安說。「妙清已經把明日宴上要穿的衣服給架起來了,娘娘去看是否合心意。」

「隨便穿什麼衣服都成。」

「這書架都是我自個兒收拾的,你哪裏有我找的快。」秦雲頤笑說,「我找兩本遊記,記得有一本小說,是以三陽關為背景寫的,一時忘記叫什麼名字,現下就有些難找。」

「娘娘看過的書都記得。」妙安說,「奴婢一看字兒就犯困。」

「娘娘,這次出巡,我就不跟着去了,留下來守家吧。」妙安說。

秦雲頤起身反過來看她,「這倒是難得了,你不是最喜歡玩的嗎?」

「三陽關可是比行宮更遠更好玩的地方,你真的不想去?」

妙安搖搖頭,「奴婢替娘娘守好家,等娘娘回來說三陽關的趣事。」雖然陛下不曾怪罪娘娘,可是榮華宮一時換了這麼多人手,也是大傷元氣,妙平也不在,她可不放心讓其他人看着榮華宮。

就算是妙清和妙吉,也是後來娘娘身邊的,哪裏有她這樣掏心窩子的忠誠。

「其實要我說,這家也沒什麼好守的,大門一鎖,旁人還能做什麼不成。」

「榮華宮總有留守宮人,若是趁著娘娘不在,被別人拉攏了去,那就麻煩了。」妙安說。

「擔心這個的話,到時候全換了不就成了。」秦雲頤笑說,「反正她們來榮華宮的日子也短,換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你再想想,三陽關可不是日後還能輕易去的地方。」秦雲頤笑着看她,「當然了,如果你心思已定,我也不勉強你。」

臨近六月的太陽,已經有些毒辣,宴席特意選在午後,過了正午最曬的時候,耀而不燥,圍着水榭戲台坐着一圈,宮女低頭輕輕搖晃着扇子,香風陣陣。

陛下和皇后是最後到的,秦雲頤臨頭領着妃嬪恭迎,「朕說讓你等我,怎麼先來了?」齊樅汶扶起秦雲頤說。

「陛下又沒說讓我在哪裏等,我就想着,先來這等也是一樣的。」秦雲頤笑說。

因是小宴,貴妃的座位離的陛下不遠,兩人落座后也牽着手,「我來了才驚覺,如今後宮裏的姐妹真是不少。」

齊樅汶掃視一圈,果然坐着站着的鶯鶯燕燕不少,好多人他都瞧著面聖。

「後宮佳麗三千,陛下這後宮才哪到哪?」皇后聞言笑說,「不過好在三年一選秀,慢慢填充就是。」

「佳麗三千是泛指,或者乾脆是把宮女都算上。」齊樅汶說,「真有那麼多女人在朕的後宮,還有違人和。」

「今日只圖鬆快,不論其他。」秦雲頤捏他的手心,「陛下叫開戲吧。」

秦雲頤津津有味的看戲,皇后則讓新進的妃子都來給陛下敬酒,「嬌滴滴的美人,一等就是一個多月,臣妾瞧著都有些心疼了。」

「陛下怕是都忘記她們的樣子。」

齊樅汶舉著酒杯,倒也是來着不拒,從勤嬪到最末的小美人,灌了足足有兩壺酒,喝的面紅耳赤,就說要去更衣。

誰也沒注意,田貴人偷偷跟了上去,這一去,便是再也沒回席上。

有人來跟皇后耳語,說了田貴人去伺候陛下更衣了,她心裏啐一句賤皮子,面上卻帶着笑對秦雲頤說,「陛下怕是不會回來了。」

「陛下喝了那麼多酒,是要歇一歇的。」秦雲頤說。

「是啊。」皇后說,「好在田貴人也是常伺候陛下的,本宮也放心。」

秦雲頤楞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淺笑一下,專心看戲。

戲台上悠悠唱着,『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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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又在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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