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您出不出山？

第二天一大清早，張道然就早早的起了床。

打了一套拳，出了一身臭汗，洗了個澡，剛要做早飯，就看到遠處兩艘小船慢慢靠近湖心島。看到有人來，遠遠地就看到了一艘小船上的李寬夫婦，另一艘小船上則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女子。

「倒是有了些許人氣......」

張道然繼續做著早飯，對於來人也不在意。

不過半個多小時，張道然剛剛做好了早餐，李大壯還有方婷年輕力壯，率先上了山，來到道觀之中。

「道長......」

李大壯骨子裡對於鬼神還是很敬畏的。看到張道然很年輕，也沒有任何的輕視，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問道：「道長，神堂在哪？」

指了指神堂，張道然隨意的說道：「裡面有燃香，不收香油錢......」

「不收香油錢？」

李大壯沒有感覺什麼，方婷卻滿臉驚訝：「道長不收香油錢，道觀如何運轉？」

張道然不以為意的說道：「進堂禮神本是信徒該做的事情，道家之神只需要心誠則靈。你要是卜卦算命，可以憑心給些辛苦錢。」

「這倒是一個奇怪的論斷......」

方婷皺了皺眉，這種理論他沒有聽說過。如今各處道觀還有寺廟，都會有功德箱，明擺著讓人給香油錢。這個道士倒好，直接說明不需要給香油錢。只要不卜卦算命，不收任何的費用。

「這不是一個論斷，修行不同，規矩不同。十個道觀十個規矩不同，三清觀雖然是一個小道觀，修行清苦，貧道也不會用那些人心向善，敬畏神佛的心理斂財......」

方婷微微一笑：「有意思，多謝道長解惑......」

快步去追李大壯，張道然卻伸手攔住方婷：「女居士，三清觀雖然不禁止女信徒，但是現在女施主不能進入道觀。」

「不能進？」

方婷皺了皺眉，心中暗道：「大壯為人誠實，看不出門道，這個道士是不是看出我有些學問，害怕拆了他的台？」

似乎看透了方婷心中所想，張道然說道：「女子葵水期間，進入道觀已經算是寬容，進入神堂會對自身不利......」

女性屬陰，天陰葵水則是污穢之物，向來被道家避諱。一般女性身上有天陰葵水，就算是道觀都不能進入的，張道然發現方婷的問題時，方婷已經進入了道觀，張道然只好阻止她進入神堂。

似乎了解這種規矩，方婷臉色一紅：「道長，是我冒昧了......」

天陰葵水就是月經，這麼隱秘的事情，方婷很是好奇，張道然是怎麼知道的？

忽然，方婷眼睛一亮，看到道觀院子中，一棵樹下的石桌上面擺著的清蒸魚，問道：「道長，道家不是應該禁絕葷食嗎？」

方婷這個問題很犀利，恰巧李大壯也從神堂走了出來，李大壯走出神堂，一道紅線從額頭上飛出，直接沒入張道然的體內。這一道紅線，只有張道然看到了，別人似乎根本就看不到。

聽到方婷責難，張道然心中苦笑，明白了這個年輕女子恐怕不是真心前來禮神，而是來找茬來了......還沒有回答，氣喘吁吁的爬上來的胡蘭驚呼道：「這事怪我，這事怪我。電視上的道士葷素不忌，我沒有想到，現實之中，道士是不吃葷的......」

胡蘭喘息兩口，臉上滿是尷尬：「壞了道長清修，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這些魚肉，還是胡蘭夫婦帶上來的。聽到方婷如此說，胡蘭滿臉嗔怪：「道長，為什麼不早說？」

張道然打了個稽首，說道：「貧道是正一教弟子......」

道門分為全真還有正一兩派，全真弟子有著嚴格的清規戒律，與佛門極其相似，禁絕葷食，只准吃素。甚至，加入全真教還要受戒。而正一教講求龍虎合一，對於食物沒有什麼禁忌，葷素都可以吃，除了初一十五需要吃素，可以說沒有什麼約束。

什麼全真還有正一，李寬夫婦不懂，李大壯也稀里糊塗。全真正一不都是道士嗎？

方婷微微一笑，解釋了一番，李寬夫婦還有李大壯這才明白，原來道門也分門派的。胡蘭鬆了口氣，方婷帶著歉意說道：「抱歉，原來道長是正一派。」

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婷，只見方婷頭頂有一種浩然之氣，這是書香門第，或者真正的學者才會有的表現。張道然搖了搖頭：「不知者不怪，但是以女居士的身份來說，恐怕是早就了解這些了吧。」

張道然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方婷故意找茬，給自己難看呢。

方婷張了張嘴，悄悄的關閉了口袋裡的手機微信：「道長知道？」

「貧道該吃早飯了，幾位居士隨意，當然，道觀可以隨意參觀，貧道的卧室就不要去了......」

也不管李寬夫婦幾人，張道然是真的餓了。從昨天晚上，吃了一碗面，現在還沒有吃丁點東西呢。

幾個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看著張道然風捲殘雲一般，吃了一整條魚。張道然也沒有招呼幾人，吃了個飽。看到幾人沒有離開，也沒有覺得尷尬，輕聲問：「幾位居士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張道然開始趕人了，畢竟道觀乃是清修之地，張道然還想了解從李大壯額頭冒出來的紅線到底是什麼呢。

「那個......」胡蘭看了一眼方婷，猶猶豫豫的說道：「道長，您看這兩個孩子......」

方婷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的女孩，還是名牌大學畢業，自己的兒子李大壯不過初中畢業，現在雖然在私人企業當了車間主任，胡蘭還是總感覺，李大壯與方婷之間有些懸乎。

胡蘭這個問題已經很清楚了，就是想要問問兩個人的婚姻。方婷不以為意，李大壯有些緊張，胡蘭夫婦更是緊張，四雙眼睛都看著張道然，心中想的卻不一樣。

這是真正的考驗張道然的道行了......

搖了搖頭，張道然說道：「官運亨通隨姻緣，姻緣紅線茫茫間。」

張道然雙眼看著方婷，輕聲說道：「婚姻大事，現在雖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這樁婚姻還要看這位女居士呢......」

李寬夫婦，包括李大壯雲里霧裡沒有聽一個明白。方婷這都跟著家裡來了，而且兩個人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這就說明方婷是願意跟李大壯結婚的。

為什麼還要一切看方婷？

「難道？」李寬夫婦還有李大壯心中咯噔一聲：「難道這位城裡富家女，本來就不是真心實意，而只是玩玩？」

方婷不知道李寬一家三口的想法，在張道然念出那一句諦語之後，雙眼放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張道然：「道長，您出不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