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蛻變的天賦

當唐軒出了逢春院，發覺外面已然變了個樣子，那些依賴生命之樹建立的建築物，佈滿灰塵裂縫，和唐軒前世經歷過頂級颱風的城市沒有兩樣。

往日的安詳寧靜都為烏雲灰霧籠罩，街面上遍佈着碎裂的東西，以及一具具屍體，還有無數的雜亂腳印。

火焰還在燃燒，唐軒神情肅穆地打量著一具具屍體，他們之中即有平頭百姓，也有入侵的蠻族，死相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他們再也無法醒來。

當然作為被入侵的對象，凌雲城的百姓死相更慘些，從這點上看，這些蠻子戰力兇悍，往往一個能夠殺死好幾個。

至於這些蠻子最後死亡數量，為何會和這些凌雲城的百姓基本持平，唐軒從他們的死相可以看出……一個字毒，看起來是毒心堂的人出手！

林婉婷的目光同樣在周圍的屍體上流轉，在逢春院的這些年裏，這些死亡的人里，她大部分都認識，逢春院的街坊鄰居。

想着逢春院內外遍佈的死亡氣息，林婉婷神情暗淡下來，一絲悲傷爬上了她的臉龐，沉浸在這種情緒里的她，沒有注意到唐軒臉色的變化。

在最初的哀悼過後，他的神情開始迅速地在變化著，哀悼變為驚訝，懷疑……因為周圍的環境一點點復原。

「靈丹妙藥隨心選，修為秘法自在有，天道人道，在我這鋪子裏都有……」

「各位客官，都進來瞧瞧……」

「生死無常我來算，天地陰陽任顛倒！」

「客官，算個命，保你前程盡在握，一生富貴包到頭！！」

「水靈的姑娘任你選……」

「十二金姝貼身衣物，逢春院出品，五折出手，過了今夜，你就聞不到那個獨特的味道了，這事就像吃大腸一樣，趕早不趕晚！」

「五折啊！別錯過！」

……

「這些人……」

「是曾經在逢春院生活的那群人？」

「丹藥陳的春藥鋪、時準時不準的劉瞎子，還有……拉皮條的樊聰！」

唐軒一時間陷入思索情緒，剛剛自己看着他們分明都死了，但現在在自己眼中，他們分明還在賣力吆喝，唐軒甩了甩腦袋，有些懷疑自己精神狀態出了問題。

這時，劉瞎子好像看到他一樣，伸出手拉住唐軒的衣角，唐軒本能一甩，他卻猶如街頭行討的乞丐，死皮賴臉地說道：「客官，客官，算個命，不要急着拒絕！」

「我看你印堂發黑，雙目淤青，有氣虛盈虧，命途多舛之像！」

「你現在只需要給自己的一個機會，也給我個機會！」

「不要多，一個生命之力結晶石！」

「你就可以得到半仙的指點！」

唐軒感到一絲痛感，那是新生的皮膚被拽住傳遞來的痛感，力量大得可怕，很符合唐軒剛剛看着劉瞎子屍體時的判斷，這人一身修為修的都是蠻力，卻不知道為何跑來裝瞎子，算命為生。

唐軒沒再掙扎，因為他看不到身旁的林婉婷后，忽然意識到，他們可能是真的死了，現在發生的一切可能是因為他自己的問題，他的身上某種異變引發了這一幕幕場景，所以局外人林婉婷沒有出現在這場景裏面。

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好是壞，但他知道想要弄清一切，最好的方法便是順着這有可能是幻境的一幕幕場景進行下去，直到結局到來。

所以在林婉婷驚疑的眼神中，唐軒一把坐在還在燃燒着火焰的凳子上，神經質一般，取下劉瞎子簽筒里已經燒成紅炭的籤條！

「中下！」劉瞎子的大喝聲，將唐軒驚得差點從凳子上站起來，他覺得自己屁股有點灼熱。

「別慌……別慌！」

「嘿嘿，你找的可是劉半仙，有解有解！」

「這簽裏帶着煞氣，你提起來的時候，是不是感覺有點傷手？」

唐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給了對方一個眼神：「何解？」

確實是有點痛，不過若是唐軒此刻脫離這場景，便會發現林婉婷看向他的目光，已經有點恐慌，正要出手搖醒他，因為他手握著紅碳般的籤條，時而搖頭時而點頭，就像魔怔了一般！

「何解？！」

「剛剛握著這籤條，你下意識的想法是什麼？」

「是不是想把他放開？」

劉瞎子伸手接過唐軒手中的籤條，開始解簽：「中下籤，從簽上的字語來看，主噬魂災厄，要麼死的是你自己，要麼是你的親朋好友！」

「想要解簽，只有一個方法！」

啪！劉瞎子放開手中的籤條，任由他掉落在地上：「放開！只要你心胸足夠寬大，能夠做到放開所有執念，不惹一絲塵埃，那麼必然可以驅除惡運，轉危為安！」

「放開執念？」

「不惹塵埃？」

唐軒若有所思，但隨即無奈一笑，他的前任身上纏繞的因果糾葛就極多了，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在穿越來的這一段時間內，同樣惹了不少因果。

這叫他如何心胸寬大，放開執念！

「扯淡！」

唐軒搖頭，站起身來，似乎想朝着別的人走去.見狀，劉瞎子並沒有出手阻攔唐軒，而是在唐軒離開他三米開外之後，在微笑中詭異地化成細沙散入天地之間。

整個過程，看起來他似乎和劉瞎子說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就像是江湖騙子與似信非信的客人之間，一場簡單的機緣邂逅。

但唐軒的腦海里，卻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代表着道全知天賦的光球，正迅速變化著，那些曾經被掠奪而來的五行天賦，一點點地融入光球之中，整個光球無形之中脹大到一定程度。

這種變化從什麼時候開始，唐軒也說不清，但隱約有種直覺，就是在昏迷的那段時間，一個個記憶片段無緣無故湧現出來的時候。

這也是唐軒現在陷入這場幻境的緣故，道全知天賦原本就具備看穿別人的功法，出手破綻等等能力，但現在這能力似乎又提升到另一層次。

它似乎能夠自行提取每一個死去的人，屍體上殘留的靈魂碎片，然後以類似幻境的形式表現出來。

唐軒一開始還不清楚這有什麼作用，直到他從劉瞎子的算命簽局裏蘇醒過來。

才發現，原來剛剛根本不是劉瞎子在為他算命，而是他的天賦，以劉瞎子屍體上的記憶碎片，自行模擬出劉瞎子的天賦能力，並且作用在自身身上。

劉瞎子的天賦能力，乃是一種能夠感知命運的獨特能力。在使用天賦后，他能夠憑藉一些簡單的道具，預測別人的運勢。

聽起來似乎極為神秘，但事實這天賦和絕大多數的雞肋天賦一樣，只有在少數時候派上用場，甚至因為命運變化多端，這少數裏面多數感知的命運路徑還是錯誤的。

所以劉瞎子只能在逢春院外，靠着這天賦能力充當半仙，卻行着坑蒙拐騙的行當。

但這對唐軒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天賦能力的作用。

「難道這就是那個道幻世的作用？」

唐軒隱約有些推測，所以他馬不停蹄地來到一具具屍體面前，當然在他眼中這並不是屍體，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由道全知天賦吸收殘留的靈魂碎片形成的幻境之人。

只見隨着他的身影漂浮，一個個的靈魂碎片迅速形成幻境，但片刻后又幻滅消失不見。

漸漸的，唐軒開始發現規律，並不是每個人身上殘留的靈魂碎片，都可以被道全知天賦吸納形成擁有天賦的幻境。

這與死者生前的實力、以及臨死前的執念有關，實力越強，臨死前執念越深，那麼能夠形成擁有天賦幻境的概率越大。

比如算卦的劉瞎子，他被殺死之前，最恨的就是沒人為自己解上一簽，以至於遭受了厄運，在唐軒將他的靈魂碎片聚集起來后，便迫不及待地為唐軒解上一簽。

至於為什麼是唐軒，因為在道全知的作用下，所有的天賦其實都相當於唐軒在自行釋放。

而開頭朝着唐軒吆喝的丹藥陳和樊聰，唐軒得到的只是一些殘留的記憶片段，除了一些煉丹手法之外，並無太大用處。

但即使這樣，也可以看出道全知天賦的可怕，唐軒在每一個幻境之中，就單單是吸納別人的記憶片段就足以獲得龐大的情報積累，更何況還可以體驗別人的天賦能力。

只是，這能力似乎也不是能夠無限使用，當唐軒的身影出現在街尾，大約吸納了三十多個人的靈魂碎片后，便感到腦海內精神力的匱乏，雙目一閃之間，整個人從幻境中行來。

「三十多個幻境，也就遇到兩個天賦幻境，這比例看起來有點低！」

「而且有些奇怪的是，這些蠻子的身上，絲毫靈魂碎片都沒有留存，不知道是死於毒心堂眾手中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停下腳步的唐軒，還有些沒回過神，自語喃喃道。

「你醒了？剛剛是什麼情況，你就像瘋了一樣，四處亂竄，連火勢未滅的廢墟也義無反顧地沖了進去。」

林婉婷氣喘吁吁地來到唐軒面前，半響才平復氣息。

剛剛在她的眼中，自己手還沒推到唐軒，唐軒便已站起身，以她無法看清的速度跑到倒塌的春藥鋪、繼而一路直走，漸漸離開了逢春院的範圍。

林婉婷喊了幾聲，也不見他醒來，連忙追了上來。

聞言，唐軒有些詫異，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焰燒破幾個了大洞，特別是屁股上，正印着兩個黑印，看起來有些滑稽。

不過，由於修鍊地煉秘法的緣故，他對普通火焰有一定抗性，倒是未曾受傷。

「說不清楚，天賦忽然發生了某種變化，但沒有徹底完成蛻變，目前也說不清具體是什麼情況！」唐軒臉色發窘地換上一身衣服后，答道。

「這樣說來，倒和我情況有點相似，自先前天賦爆發過後，我的意識海內，整個天賦虛影，似乎徹底沉寂，那遍佈的花海不再涌動……」

「但我的潛意識裏，又覺得自己的實力，似乎有了很大的進步……」

「師父說這是天賦進化，一旦完成，對於修為的增長將起到更大的作用！」

唐軒聞言，若有所思道:「這樣一說，我的修鍊速度確實快了幾分，原本在異變過後，生命之力的運轉速度只有以前的十分之一，但現在似乎快了不止一倍！」

「就是……」

唐軒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敵人可以印證這一點，但隨即想着此刻凌雲城的狀況，想要印證這點怕是不難。

但唐軒感覺自己的天賦還並未完善，這可能與他吸納的五行天賦還不夠有關，而一旦自己成功完成這個蛻變過程，那麼實力可能進一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