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我是個悲催的替補

?眼前幾米處的空中，突然泛起了漣漪，接着，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由虛凝實，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嘴巴張大，喃喃道：「這就是鬼啊。」

「哼！」

這個顯現的存在聽到我的話，冷哼了一聲，用一根食指指着我的鼻子，不屑的開口：「垃圾。」

「額，你別這麼說嘛，小焦子還是很不錯的。」李遠聲開口為我幫腔，讓我心中寬慰了些，這個人還是有靠譜的時候，「以後別這麼中肯，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你大爺！

我揉了揉額頭，抬頭仰視面前的存在，驚嘆道：「大爺，雖然你罵我，但我不跟老人家計較，不過，您這塊頭真心很唬人。」

不錯，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足足有一米九高的老頭，花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赤裸著上身，毫不要臉的秀著壯碩的肌肉，原諒我就是這麼中肯，這位大爺不但面相很英武，提到腰部的大花褲衩更是獨領風騷，不好意思打擾下，鬼都是這麼非主流和囂張嗎？

那個光頭老劉不算，他倒想秀，可他有啥？

「討好，沒用，你，很差。」

大爺說話都很秀，簡潔明了。

「別這麼說嘛，很不錯了，畢竟時間太緊。」

李遠聲的話讓我敏感起來，什麼意思，感情這事還有啥貓膩兒？

「本來，不是你。」

大爺看着我，不屑的說了一句，我頓時愣住了。

不是我？

「還是讓我來說吧。」我猛然轉頭，正好瞧見李遠聲白了大爺一眼，接着嘆了口氣，徐徐道來，「其實本來人選是你樓下的那個青年，這是下面敲定好的，畢竟能入這一行，是需要很多條件的，也主要是因為我身體原因，短期內無法勝任工作了。」

「可是就在我們準備通知他的時候，他竟然死了，這讓我們很震驚，也很意外，所以，名額就落到了你頭上。」

「關於這一點，我很抱歉，但你要明白，不是誰都可以進這一行的，最起碼，凡間的諸多煩惱不再加身，錢財方面雖然不能讓你富甲一方，但小富還是綽綽有餘的。說到這兒，忘了告訴你，你的10萬報酬我已經存到這張卡里了，密碼六個六，你拿着吧。」

我看着李遠聲隨手扔過來的一張銀行卡，手有些顫抖起來，更多的是驚喜，要知道這筆錢足以讓我擺脫債務糾纏，但馬上，我又有些猶豫：「我好像沒做什麼，這錢……」

「拿着吧，算是給你的入門費，今後賺錢的活兒還多得是，咱們這個行當油水還是不少的，有你樂的時候，等我和你交接完了，這片地界的陰陽事物往來就是靠你跑了。」

說着，李遠聲露出了疲憊的表情，喃喃道：「幹了這麼多年，還真是有些累了。」

我聽完一愣，這是離休嗎？

「怎麼，覺得我看起來還年輕，怎麼不接着幹下去？」李遠聲自嘲的笑了笑，突然掀起了自己的衣服，我頓時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他的腰間纏着一圈白色的繃帶，右側有一團紅色浸透了繃帶，「我受傷了，什麼原因你別問了，還有，干這行的有個福利，你的老化速度會減緩，其實，我已經有六十七歲了。」

我被這個信息給驚到了，天啊，他看起來也就是三十齣頭的樣子，怪不得那臉顯得蒼白，原來如此，不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說，本來的人選死了，可是，在你們這個行當里，人死不是還有鬼魂的存在嗎？」

「蠢。」

這時候我身後的大爺突然冷冷蹦出一個字。

我頓時大汗。

大爺就是實在，額，我呸！

「他的靈魂沒了，找不到了。」李遠聲面目凝重的解釋道，接着，他指着我身後，「以後他就是你的助手了，除了到下面辦事兒，其他能幫到你很多，你可以叫他德爺。」

我本能點着頭，這一切對我來說還有點不真實，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雖然是悲催的替補，但好歹沒坐冷板凳不是，能夠上位轉正就說明我運氣不錯，而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對於那位正主的身故，我不知該悲該喜，不過他的靈魂消失看起來沒那麼簡單，然而這是后話。重要的是一個天大的機遇擺在我面前，為下面辦事，說起來算是超脫凡人的範疇了吧，再不濟，我也算撈了個好大的金飯碗，沒理由不抓住，不好好端著。

正想着，目光落到李遠聲的腰間，此時他已經放下衣衫，我突然有些自責，輕輕的問道：「你，沒事吧？」

「呦呵，小焦子，直到關心你遠哥哥了？我好感動。」李遠聲聞言像發現了新大陸，雙眼放光，盯着我直流口水。

你！好吧，你強，你們全家都強。

社會沒有你，都黯然失色，人間失去你，都天崩地裂，你是唯一的光和閃電！

我搖著頭站起，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干這行，會像你這樣受傷？危險很大？」

李遠聲變得神秘兮兮，眯着眼睛，嘿嘿笑着，開口差點沒把我氣死：「你猜？」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李遠聲告訴我要想正式入行必須要到下面走一趟，由下面給我辦理，陰陽妙影盒也是下面的東西。這幾天正好有兩三趟活兒，讓我跟他一起走幾回，當然還是由老劉接着，我們不去下面，要等到我沒問題了，他再領我到下面走一趟。

老劉的事他沒多說，我也沒問，消化這些東西畢竟需要時間，李遠聲要我搬過來他這裏，我思來想去還是算了，和這傢伙一起着我心驚肉跳，連德爺看他也是一臉鄙視。

別了他倆，我找到銀行把錢轉到我卡里，先一筆筆把信用卡的欠款給清了，全部還完后還剩個六千多塊，我琢磨著是不是換個房子租住，好吧我這個人很神經質，總覺得要跟過去告別，首先這地方得挪。

想到就干，我回去住的地方，先把房間收拾個乾淨，畢竟咱不能給人扔下個豬圈不是？然後才把手機開機。

好傢夥，一開機，這提示聲滴滴滴響個沒完，我一看，短訊快被擠爆了，全是各種催款威脅，心想我這幾年過得這叫什麼日子啊，人不人鬼不鬼，從今開始，可不能瞎混了，有了這麼一個好差事，就得可著勁兒給人家做好。

隨手翻著，突然幾條短訊映入我的眼帘。

是我爸的。

看着短訊內容，我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我爸告訴我他學會發短訊了，打電話打不通，就乾脆發幾個短訊過來。

然後就是問我過得怎麼樣，我媽怎麼怎麼擔心我，說再大的矛盾也大不過一家人，讓我領着女朋友回去一趟，他們已經置辦妥當，就等着我回去說說結婚的事，看什麼時候雙方家長坐坐定下這事。

那一瞬間，我感到天大的溫暖填滿身心，同時湧起的還有羞愧和自責，這幾年他們一定很擔心我，可是我卻賭氣不聯繫他們，甚至有幾次電話也沒接，朋友找我說這事，我也不理睬，我真是畜生都不如啊。

抱頭蹲在地上，我放聲痛哭着，感覺要把這幾年的一切都給哭出來，許久，我抹乾眼淚，打開手機按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通，我顫抖著「喂」了一聲，然後聽到對面沉默了幾秒后，響起我爸的聲音，是喊我媽的，片刻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帶着濃濃的哭腔：「孩兒啊，你在哪，快回來吧，媽和你爸不生你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