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距離長歌城二十里處，是一片險峻的高山，叫做玄黃山。山上有一處高峰，叫做卧龍頂。傳說這裡是玄天妖龍的居住地，所以幾乎沒人敢到這裡。

經過幾天的調整，段干天身體已經完全復原。並且一次突破了輪迴訣兩段，恢復到他千年之前的修為。

輪迴訣第五段修為，如果按照墨楓國的標準，至少也是處於中天位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費了很多力氣，才爬上這座雲霧繚繞的卧龍頂。眼前除了山洞石窟，就是青草樹木，除了一股讓人窒息的妖氣，並沒有人類的氣息。

「白斬……你在哪裡？」

段干天冒著驚動妖龍的危險，大聲的呼喊著。除了回聲，卻無人應答。

他有些慌了，那個傢伙不會真的死了吧？

這幾日，他不斷找尋白斬的下落，最後還是九命貓妖洛蒼，告訴了他，白斬躲在卧龍頂上，不肯見人。並叮囑他，也許只有他，才能救白斬。

夕陽西下，卧龍頂的景色倒是異常壯觀，只是段干天卻無暇欣賞。他四處尋找，突然一股酒香飄來，把他引到了一座山崖前。終於，透過重重迷霧，他看到了白斬。

她靜靜地坐著，有些醉態，雙腿懸空在崖邊，踢打在崖壁上，石土滾落而下。一邊望著夕陽，一邊舉起手中的酒壺，大口的喝著。

段干天心頭一震，她不會是想跳崖吧？於是躡手躡腳，慢慢的逼近她。

「臭小子，快過來陪我喝酒。」

白斬雖微醉，但是沒有回頭，就已感覺到了他的氣息。

「臭丫頭，跟我回去，我陪你喝個通宵！」

他知道自己已經敗露，乾脆直接伸掌，用出剛剛從太陰經幻化出的新招吸星掌。雲霧破散，一波強大的磁力，拉扯著白斬的衣衫。

「滾，我哪裡也不去！」

白斬用力甩動手臂，一道金光衝散了磁場，把段干天震退幾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他驚訝的望著散發著淡淡玄氣的白斬，沒想到，幾日不見，她的功力又增加了不少。

「白斬，你……」

「奇怪嗎？我已經練成了太玄經！」

段干天大吃一驚，被稱為天書的太玄經，小成階段，至少也在大天位級別。這小丫頭，中毒未死，反而練成神功，真是奇迹啊。

「白斬，快講講你是怎麼練成的。」

段干天硬著頭皮，再次上前，站在她背後，伺機而動。他知道硬來行不通，只好裝模作樣的找話題，套近乎。

「想知道嗎？」

「想。」

「那給我坐下！」白斬拍了拍她身邊的青石，大聲喊道。

段干天無奈，學著她的樣子，坐在了崖邊。雙腿懸空，那深不見底的懸崖，瀰漫著雲霧，使他有些暈眩。所以他並不像白斬那樣自然，而是雙腿打顫，渾身發抖。不敢直視腳下的萬丈深淵。

白斬並未罷休，彷彿在有意懲罰段干天，把酒壺塞到了他手中，大吼一聲:「喝！」

這彷彿是一道命令，他無奈的舉起酒壺，大口的暢飲。

「我的太玄經，是夾谷朋，用生命換來的。」

白斬看到段干天乖乖服軟，似乎心情舒暢了一些。但是眼中，卻露出無盡的悲傷。

原來夾谷朋在臨死之前，吸住二人，並非使用的噬魂功，而是用的兩極交換功。

為了救白斬，他把她體內的巨毒，轉移到自己體內，又把段干天體內的真氣傳給她，才助她神功大成。

他本想把太陰經傳給白斬，但是妖典太陰經，和天書太玄經，相互駁斥，所以白斬接受不了太陰經的戾氣。

他知道，段干天的特殊體質，可以承受自己的太陰經。為了將來他可以更好的保護白斬，所以把太陰經傳給了他。

夾谷朋不僅幫二人免遭天海閣的誅殺，還助他倆修為大成。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一直默默喜歡著白斬。

令白斬傷心的是，她曾經一直誤會夾谷朋，她認為他一直針對自己，是因為他是七層地獄舊派元老，而自己卻是新派中的萌新。

直到他為自己而死，才知道，其實他一直用他的方式來默默保護著自己。

她恨自己，不可一世，不聽勸告，一次次闖禍，害了那麼多人，也害死了他。

她覺得自己沒臉再回七層地獄，沒臉再去見人，所以想在此地自生自滅。

「白斬，夾谷朋寧願付出生命，就是為了讓你好好的活著。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欠他的也無法還清。他臨死前，託付我要好好照顧你，我就一定要堅守諾言。

看到他為你所做的一切，我有些自愧不如。但是，我會努力彌補這一切！」

望著此時的白斬，白皙的俏臉，因為酒力而微紅。夕陽映照著他的長馬尾，以及她落寞的雙眼。段干天感同身受，理解白斬的傷痛。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儘力去安慰她。

「哼，自愧不如，為了報恩？」

白斬卻不領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彷彿對他的恨意絲毫未減。段干天知道，她也許還在生氣。自己和她在迷宮中的爭吵，當時自己的確太衝動了。

「白斬，以前是我誤會七層地獄和你了，我不該不信任你，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好嗎？」

往日的段干天，見到白斬，不可一世，懟天懟地懟空氣。此刻卻性情大變，完全變成了一個乖寶寶。但是白斬卻絲毫不領情，脾氣變的更加暴躁。

「段干天，不用再裝好人，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看到我這個樣子，其實你心裡已經在偷笑了吧？」

段干天又急又氣，對於這個軟硬不吃的女人，他簡直束手無策。他知道，很難說服她，對付她，只能來硬的。

趁其不備，猛然躍起，把她撲倒，翻滾幾次，離開了那片危險區域，一片泥石也隨之崩塌而下。

「你這個無賴，快放手！」

雖然被佔過很多次便宜，但是這次，白斬真的怒了，她狠狠地瞪著段干天，周圍的石塊枯木，在太玄經的念力操控下，騰空而起，彷彿變成了武器，對準了段干天。

段干天見她真要玩命，趕緊鬆手。白斬怒氣沖沖的起身，周圍的石塊枯木雖然落地，但是她卻舉手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段干天臉上。

「段干天，以後不準再碰我，我並不是你什麼人，我死不死，也和你沒關係。」

段干天捂住通紅的臉，心裡火燒火燎，他壓住怒火，完全豁出去的大聲說道:「白斬，算我有病行嗎？因為我喜歡你！」

白斬呆住了，驚訝的望著他，眼裡充滿了懷疑和疑惑。

「白斬，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死了。我很迷茫，很傷心，感覺自己彷彿失去了一切。所以我才知道，我喜歡你，不能再失去你！」

面對段干天深情的告白，白斬依然凝視著他，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幽怨和委屈。

「段干天，開這種玩笑，有意思嗎？假如你喜歡我，為什麼青鸞雙劍只能召喚出雌鳥？當我為你捨棄自我的時候，你心裡到底又在想什麼？」

段干天心頭一震，才知道原來她消沉的原因，是因為青鸞神劍的事。他有些慌張，低下了頭，躲避著她的眼睛。

「是不是想起了白如雪？」

白斬一臉悲傷，段干天也低頭不語，彷彿無法否認這一點。

「既然放不下過去，為什麼還要招惹別人？」

「白斬，你聽我解釋，我和白如雪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以前她拋棄了我，傷害了我，所以我恨她，也不想再提起她。」

白斬苦笑一聲，說道:「我了解如雪，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其實你們兩個，誰傷害了誰，還不一定呢。你只是想逃避，其實你根本沒有忘記她，根本就放不下她。」

段干天能夠感覺到，白斬也喜歡他。但是她和白如雪情同姐妹，她怕傷害白如雪。所以不能接受這份感情。

「段干天，從此以後，我們各不相干，我不想再見到你！」

「白斬……」

「滾！」

白斬心意已決，毫不留情的拒絕，讓段干天束手無策。很多話，卻無從說起。無奈，他只有默默地轉身，依依不捨的離去。

白斬也轉過身，不敢看他離去的身影，更不敢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下山的路，似乎更加崎嶇不平。段干天感覺雙腿無力，邁不開步。

天空，烏雲密布，遮住了一輪明月。突然，驚雷響起，雨水隨之掉落，他趕緊跑到一處山坡下避雨。

望著卧龍頂，不知那個臭丫頭現在如何？心中的擔憂越發強烈。

雖然被無情的拒絕了，但是她想在此自生自滅的原因，卻和自己脫不了干係。除了自己，還有誰能解救這頭倔驢？

段干天下定決心，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把她帶回去。他安耐不住，披上雨披，再次奔向山頂。

大雨滂沱，白斬卻爛醉如泥，趔趔趄趄的走向龍游石窟。雨水濕透了她的全身，冰冷漆黑的雨夜，讓她漸漸迷失了方向。一陣暈眩，她倒在了地上，不願起身，閉上眼，睡在了泥濘之中。

半夜時分，雨聲已停。白斬慢慢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沒有死，只是酒氣依然回蕩，有些噁心暈眩。自己躺在一塊方石上。身下已鋪好了棉褥，身上還蓋著薄被單。

不遠處，一堆篝火熊熊燃燒，照亮了石窟的景象。火焰旁邊，木架上晾著自己全身的衣服，而段干天也靠坐在一塊石邊，安然入睡。

白斬心中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扒光。頓時醉意全無，用薄被裹著身子，猛然坐起。

「段干天！」

一聲大吼，讓段干天猛然驚醒。他起身看到一臉懵逼的白斬，臉上露出了壞壞的奸笑。

走到木架前，嗅了嗅兩件小巧的貼身白絲，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喂，臭丫頭，想不到外麵包的跟個大肉粽子似的，這裡面穿的可是夠講究，夠火辣啊。原來你是那種外強內騷的女人啊！」

白斬驚恐的望著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哎呀，小斬斬，誰讓你這麼倔啊，哥哥我只好硬來了。如今生米煮成熟飯，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以後可要乖乖聽話哦。」

「什麼？」

白斬用薄被單緊緊的包住身體，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情景。腦袋嗡嗡直響，難道自己就這樣失身了？

「段干天，你這個禽獸！」

白斬終於爆發，一聲大吼，金色的玄氣瀰漫，一根木棍在太玄經念力的操控下，擊向段干天。

面對憤怒的白斬，段干天秒慫，狼狽的躲過木棍，連忙求饒。

「饒命饒命，我騙你的，我什麼都沒做。你躺在雨中，渾身濕透，一身是泥，還吐的滿地都是。不過我發誓，我是閉著眼睛脫你衣服的，絕對什麼都沒看到！」

「什麼都沒看到？」

白斬怒火中燒，無法信任他，繼續操控著木棍追打著他。

段干天一邊求饒，一邊圍著石窟轉圈，躲避著追打。慌忙中，段干天跑向一個洞口。

突然，驚悚的吼叫聲響起，段干天大呼救命，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他的身後，一團黑色的霧氣，閃著燈籠般的紅色目光，彷彿張著血盆大口，緊追而來，進入了石窟之內。

「玄天妖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