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彈雨後的戰場

?媽媽端著剛剛洗好的三個蘋果，輕輕的推開門。房間里只剩下少昊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以往如星辰一般的眼眸，現在卻恍若槍林彈雨後的戰場，荒蕪絕望。媽媽坐在床邊輕聲問道：「他們有急事？」

少昊點點頭，他竭盡全力的想要隱藏他的情緒，可眼眸終究是出賣了他。媽媽深知兒子的難過，也了解他的自尊和消化情緒的習慣。媽媽削好一隻蘋果，切成小塊兒，放在盤子裏，說道：「我先去上班了，下午我會早點過來。我去跟護士說，讓她們一會兒幫你調床鋪。床頭櫃裏面有小說和手機，無聊了可以玩玩兒遊戲，記得吃蘋果啊！」媽媽看看錶，稍顯匆忙地走出病房。

少昊從小並不是沉默寡言的孩子，只因講話過於誠懇，並不討大人們的喜歡。他毫無惡意的直率，在心胸狹隘的人心中，反倒會被誤解成為攻擊。在他的認知中，講太多話的直接懲罰就是人們的漠視和離開。不知從何時起，沉默慢慢成為他保護自己和保護別人最常用的鎧甲。

他從來也不是一個會主動與人交往的孩子，然而也不會拒絕任何一個靠近他的朋友。不僅不會拒絕，反而會加倍珍惜。因為他展示出來的恰恰是他最壞的一面，越了解他就會越發現他的好處。

炎熱的午後，吊扇扇出的風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要不然就放棄吧?我天生平凡，為什麼媽媽還要帶我去學那麼多才藝?去參加比賽?」少昊的有手緊緊地攢住被褥，彷彿越使勁，越可以捏碎心中的不甘心。「我這腿可以完全恢復么？之後還能不能跳舞?不能跳就別跳了。」「不行，我從五歲就開始學跳舞。難道，十一歲就永遠終止了嗎？」「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我肯定還有機會的。」「可是這麼傷的這麼嚴重，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好呢？會不會留後遺症?」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就這樣反反覆復用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一遍遍折磨自己。這些問題就如銹了的釘子，釘在了心上，想要將其拔出，卻苦於現實如此，答案需要等待。想要將它們忘掉，右腿的陣陣劇痛一遍遍的反覆提醒自已已經受傷的事實。

「咕嚕，咕嚕」床頭柜上的核桃又一次自己滾動了一下。少昊側過身，慢慢抓起了那顆核桃。一縷縷光線從核桃縫隙中散射而出，這些光線旋轉的交織在一起，聚合成一位十二三歲少女光影。

少昊獃獃地看着少女少。這少女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尤其是那一頭蓬蓬的捲髮，不知道在哪裏見到過。但是那纖長瘦削的身形，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是誰，我好像見過你?」少昊略微驚詫到。

「爾玉姐姐」少女略微不耐煩地回答道。

「啊，是你啊。之前不是有點胖么？發生了這麼?你生病了？」少昊吃驚到。因為爾玉在他心中的形象還是四五歲圓乎乎的模樣。

「我天然瘦，之前也沒有很胖。不過看上去，你好像是生病了哦。」爾玉看着少昊那麼慘，極力忍住了想要翻千萬個白眼的衝動。